第一百一十五烙 我們的約定
好久沒有來到吳家,吳子清竟然生出了幾分物是人非的感覺,看著那個空蕩蕩的院子。吳子清隻覺得一切都回不去了。
吳子儀對她說道:“我想既然你下了個決心要去日本留學,理應回家祭拜父母,即使你在遠方,也不能忘了爹娘的教誨。”
吳子清點了點頭說道:“姐姐,我知道了,我不會讓爹娘失望,更不會讓你失望的。”
吳子儀抱住吳子清說道:“你記住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隻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夠了。”
吳子晴不知道為什麽姐姐會這麽說。她總覺得這次回來姐姐變了,變得有些心事也不跟自己訴說,也許是南宮昱的事情讓他們變得不那麽無話可說。但是吳子晴隱約覺得還有什麽事情姐姐沒有告訴自己。但是自己現在是自顧不暇的處境卻已經沒有心情去追究那麽多東西了。
曾老爺終究還是沒有熬過新春。在大年初六的晚上在一片安詳中去世了,南宮昱過來看曾安之,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節哀順變,這四個字說起來容易,但是卻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
吳子清來到曾安之的身旁說道:“當初的時候你在靈堂上守了了我一天一夜,這次換我陪你,因為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曾安之沒有再說話,冬天的風是那麽的喧囂。寒風刺骨就如人的心情一樣,每個人都有心事,每個人的情緒都跌落穀底。
曾安之並沒有繼承家業的打算,所以曾家裁縫鋪便永久停業,景安鎮上的人不禁一陣唏噓。這一家家的老字號全都倒閉了,嘩然卻沒有辦法,就像他們的生活一樣終究不能平靜。
南宮昱終究實現了他的諾言,在回到景安的這些日子裏。他跟吳子清表現的就如同陌生人一般,總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我之前有的時候在想什麽叫發乎情而止於禮。如果當初的時候他們就是這個樣子那該有多好。
吳子清也著手準備去日本留學的事情,隻是這件事他並不想讓南宮昱知道,既然決定了放手,那何不徹底一點。吳子清想著這一別,也許就是永別了。
南宮昱並不想在景安多留,但是曾安之剛剛經曆了喪父之痛,他卻不能強求著讓他跟他一起回上海。
倒是南宮睿直接跟南宮霖表明自己想著去上海創辦一番事業,不如他以往的胡鬧態度,這次卻顯得認真非常。
二太太被氣的一病不起,全南宮家隻覺得又瘋了一個,全家上下隻有南宮昱支持他。
南宮昱想著也許人在現實下才會看到絕望。在現實麵前才會發現你所想的是美好的,可是現實卻是殘酷的。也許是經曆了這一次,南宮睿明白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麽。而實現自己的理想隻能靠自己的去努力。
南宮昱想著讓曾安之有緩衝的時間自己先去上海,南宮睿表示要跟自己同行,南宮昱當然樂意,隻是回頭看了看這南宮家,南宮潯正好陪莫清初出來散步,對上南宮昱的目光卻不知道在閃躲什麽,南宮昱隻是對他笑了笑隻是覺得世事難料。
他突然想起那一年,自己還是一個在天津上學的學生,而自己的大哥永遠是那個戰鬥在最前端的有誌青年,那一年天津的學生集體鬧事,南宮昱的學校在大哥的學校的旁邊,那一次的示威南宮昱的學校並沒有參與。但是大哥卻作為主力,走在示威的最前端,最後被那些軍官抓了,因為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傳回景安,沒有辦法南宮潯隻能找到了南宮昱。
南宮昱拿著身上不多的銀兩到大牢裏去贖南宮潯,那樣的大哥還穿著校服衣衫襤褸,那間監牢內還關著其他的一些示威的同學。其中有一個背對著他轉過身去,過了一會兒就有一個軍官走了進來,把那個轉過身去的同學放了出來說道:“應公子,以後你就不要做這種事情了,我們也很難辦不是。”
那個轉過身去的的同學還是不說話,南宮潯拉著他說道:“走啦,你難道想要在這監牢中坐一輩子不成。”
那是南宮昱第一次見到應景。應景傲慢的轉過身來,南宮昱隻覺得這個人的身上有一股倔強。或者說是一股傲氣,南宮潯倒是忘了介紹,對南宮昱說道:“這是應景,我的同學。”
南宮昱禮貌的伸出手去,應景看到他伸手便也伸出自己的手說道:“這樣子的打招呼方式我接受。”
就這樣三個人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南宮昱知道應景的家境特殊,他也是在偶然的情況下得知原來應景是上海應英雄的兒子,就是因為這個身份,應景在學校內過的並不是太好,因為應景推崇的是民主激進的主意,而這跟軍閥的理念卻完全的相悖,而且因為他的身份特殊,不得不讓別人懷疑他是間諜,他是混進來想要獲取民主黨的情報,但是南宮昱卻是相信他的。或許隻有在這種家庭中才會了解越是束縛,卻越是想要掙脫,他知道應景跟自己一樣都是那不幸的人,都是被原生家庭束縛的那一類人。
可是南宮昱卻忽略了一點,他為商而他為官,他本來在這南宮家就沒有什麽地位,他不要這個南宮家也不會強加給他什麽,但是應景卻不一樣,他是應家的長子,除非他真的完全變成大不孝不義不忠不仁之人。要不然他根本沒有辦法舍棄他那原生家庭。
所以沒有什麽意外的應景在畢業之後就回了應家,待在他父親的身邊,做了他最不想做的軍閥。那個時候大哥的來往跟他密切一些,大哥總是跟自己說起應景又給他寫信了,隻是這信中充滿的是不甘,充滿的是絕望。
事情發生轉機是在那一天一個民主的組織找到了南宮洵,讓他加入他們的機構,那個時候應景已經回了上海。南宮洵那個時候也麵臨著一個選擇,思來想去他寫了一封信給應景。應景知道南宮洵的難處,南宮洵跟自己一樣肩負著長子繼承家業的命運,南宮洵那個時候站在人生的選擇口,一邊是回去乖乖的的繼承自己的家業一邊是自己一直以來的理想。收到這封信的應景二話沒說第二天就來到了天津,那個時候應急因為跟著自己的父親,再加上他的身份特殊,他那個時候都已經做到了中尉。
南宮昱再見應景的時候那個時候他穿著一身的軍裝,看上去跟他們格格不入,但是應景卻拍了拍南宮昱的肩膀說道:“好久不見。”
南宮潯思來想去還是拒絕了那個組織的要求,但是卻答應會盡全力的協助他們,他們就是所謂的外援人員。應景卻對這個組織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他主動找到了那個聯絡人,表示自己願意加入他們的組織。
那個聯絡人顯然已經調查過他的身份,當然也就會懷疑他的動機,應景看著那個人說道:“生而為人,我的身份我沒有辦法選擇,因為這是出生就注定的命運,但是我卻有權利去實現我的理想。我想任何地方都不會阻止一個有誌之士的加入。而我年輕充滿著熱血,更何況我能利用我的身份帶給你們很多意想不到我的東西。我想你們與其不如抱著這個懷疑不如想一想我能給你們帶來什麽。”很顯然的那個組織被打動了。
應景完成了南宮洵不敢完成的事,而應景的這個舉動也讓南宮昱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是需要自己爭取的,有舍棄才會有得到,你若明白自己真的需要的是什麽。那你將無所畏懼,勇往直前。
那是第一次應景參與組織的行動,那是在天津的郊外一場突圍行動,那一次的南宮潯和南宮昱作為所謂的外援更作為應景的朋友一起參與了這次活動,那一天的天津下起了鵝毛大雪,也正是因為應景的情報組織才能突出重圍,獲得了這次行動的勝利。
應景他們在天津的郊外搭起了篝火,南宮洵跟南宮昱都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行動,很顯然的,還沒有習慣這種打打殺殺的氛圍也沒有從剛剛的血流成河中緩過來。隻是坐在那篝火之前沒有說話。
南宮昱看著應景還很悠閑的在那篝火前烤著衣服,南宮昱對他說道:“你不害怕嘛?”
應景笑著說道:“從小我爹就把我帶著上戰場。我從小就見慣了這種打打殺殺。也見識了各種各樣的生離死別,有的時候我經常在想這樣子的戰爭帶來的是什麽,但是一次又一次的現實告訴我,這樣子的戰爭帶來的是生靈塗炭,家破人亡。所以大家都問我為什麽不站在我爹的那一方,原因隻有一個,因為錯的就是錯的。我知道到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方式才能真正的給這片土地帶來平靜,給老百姓們帶來安寧,我隻站在那正義的一方。
正好這個時候隔壁的通訊員走了過來,他的手裏拿著一個相機。高興的舉著它說道:“沒有想到還能收獲這新奇的玩意兒。”
應景這個時候轉過身來對南宮潯和南宮昱說道:“我們來做一個約定如何?”
南宮潯和南宮昱迷茫的看著他,應景說道:“我們在這大雪下起誓,為了我們的理想,為了人們能夠過上了安定的生活,為了這片土地不再動蕩,我們立下誓言,不管我們未來會發生什麽事情,都要以我們共同的理想為己任。為了我們三個人的理想,為了人們美好的未來,帶著三個人的份一起努力。”
三個人的手疊在一起,在這漫天飛舞的大雪下立下誓言,正好那個時候那個通訊員不小心按到了那個相機的拍攝鍵,閃光燈下記錄了三個年輕人的約定,那一年的我們風華正茂,那一年的我們笑的別樣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