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南宮昱的計劃當然是要幫應英雄和宋鴻風談成交易,隻是那批貨卻不是交易的條件,這批貨是他自己想要得到的條件,隻要宋鴻風點頭答應這個交易,他就讓機構的人直接轉移那批貨,隻是這個風險無法預料,連他自己這次也沒多少把握,但是總是需要搏一搏。
不出南宮昱的所料,宋鴻風派人來酒店請南宮昱去宋府一會,宋鴻風果然很爽快的答應了這個交易,隻是他這個人心高氣傲,這件事情自然是不會親自去跟應英雄談的,所以跟南宮昱說這筆買賣需要南宮昱去談成,談成之後也少不了南宮昱的好處。
這也正是南宮昱所希望的事情,隻是孫懷瑾一個人在南京他也不放心,便對宋鴻風說道:“跟您的合作是一回事,而您跟孫家的合作又是一回事,您讓孫家的人遲遲在南京,但是卻不動工,這孫家難免有意見,而且孫家也幫了您大忙,跟應司令那邊的關係也不錯,您還是盡早讓孫家的這個項目動工給孫家一個交代才是。”
但是宋鴻風聽了他這話卻支支吾吾的,南宮昱便想著這件事肯定的不簡單,這其中也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
宋鴻風對南宮昱說道:“你也知道我如果真的跟吳大帥撕破臉的話那這個南京什麽都幹不成,但是我宋鴻風從來都是一個分的很清的人,哪些人是真心的對我,又有哪些人是虛情假意我分的很清楚,這次孫家確實幫了我一個大忙,但是這個開發案確實出了一些問題,但是解決隻是時間問題,我也是個講誠信的人,也並沒有直接問孫家要那筆競拍的錢,所以跟孫家的合作案會延後,但是肯定會進行,我知道你也是擔心孫公子,但是他在我這裏是最安全的,所以青幫複命那塊你大可放心。”
南宮昱心想著好一個天衣無縫的回答,但是誰知道宋鴻風是不是把孫懷瑾當質子呢,但是他相信孫懷瑾還是可以自保的,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讓曾安之留在南京,自己一個人回上海找應英雄。
曾安之自然是讓南宮昱一個人冒這個險不放心,但是現在南宮昱的考量也很正確,萬萬不能是讓孫懷瑾一個人留在南京的,且不說他是孫家的人,萬一宋鴻風真的把孫懷瑾當質子要挾孫老爺去做什麽事,孫老爺必定是情義兩難,隻能讓南宮昱自己要保護自己,而自己也會全力的保護孫懷瑾。
火車駛入上海,南宮昱竟覺得不過是短短的一月時間,竟然如一年的時間那麽久,還有半個多月就是農曆新年了,南宮昱心想著注定是沒有辦法過一個好年了,他正思索著難得的這天空竟然飄起了細雪,南宮昱伸出手來接住那個雪花,可是雪花剛到他的手上就化了,南宮昱心想著一切的一切都會像這雪花一樣轉瞬即逝,物是人非。
吳子儀跟孫家的合作也已經談的差不多了,而且就要新年再怎麽樣她也是需要回去的,在南宮家的第二個新年,吳子儀心想著也就是去年這個時候她踏入了南宮家,踏入了她人生的終點。
小月正在掃著院子看到突然的雪也興奮的叫起來說道:“小姐小姐,你看,下雪了呢?”
正好吳子清打開了房門聽到小月在外麵喊叫著便問道:“什麽事情大吵大鬧的。”
打開門看到漫天的雪花,竟有一刹那的恍惚,這是上海的初雪,她閉著眼睛讓雪花打在自己的臉上,想起那個時候在花巷內對著南宮昱說道:“你說這個景安為什麽都不下雪呢,好希望在漫天的飛雪下跳舞。”
說著還做了一個旋轉的動作,南宮昱看著她這個樣子卻放下了手中的書拉起她的手說道:“想跳舞何必等到下雪天,現在也可以啊。”
吳子清則是羞紅了臉說道:“才不,我就要在漫天飛雪下跟心愛的人跳舞,這樣多浪漫。”
南宮昱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好,總會有那麽一天的。”
吳子清心想著時過境遷,但是心境卻大不相同,所謂的物是人非大概也是如此,沒有發覺的也不知道是雪水化成的雨水還是心中的淚,打濕了吳子清的臉龐。
吳子清一睜眼,卻發現一個人出現在她的眼簾,他就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她。
吳子清抹了抺臉上的不知道是雪水還是淚水,沒有看他轉過身去。
南宮昱一把從背後把她抱住,在一旁的小月笑著走到門口把門關上便去廚房準備餐食去了。
南宮昱在她的耳邊說道:”在這樣下雪的日子裏希望在漫天雪花下跳舞。”
吳子清隻想掙脫卻掙脫不開他說道:”那個時候的我卻不是現在的我,那樣的吳子清已經回不去了,就像你我一樣。”
南宮昱把她執意轉過身來在她的嘴上輾轉一吻,這一次的吳子清卻沒有避開她,兩人在這漫天雪花下他捧著她的臉龐,她的手搭在他的腰上,就像是要翩翩起舞的男女,優雅卻悲傷。
吳子清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南宮昱,仔細的看著他的臉龐,他的這張臉卻烙印在她的心上,怎麽樣也揮之不去,她知道這就是愛揮之不去,當她發覺的時候她早已愛他入骨,可是她卻永遠是那第三人。
吳子清輕輕的起床穿上衣服,在那本自己專屬的筆記本上寫上屬於自己的心事,卻故意的沒有把那本筆記本藏起來,擺在了床頭櫃上麵,也許這就是他們最後的溫存。
南宮昱第二天的時候起床的時候伸了個懶腰,心想著這是近些天來難得睡的好覺,看著自己臂彎中的人動了一下,南宮昱小心的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出來,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便起身穿衣洗漱去了,南宮昱穿衣服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什麽東西,南宮昱轉眼一看是一本敞開的筆記本,南宮昱本想把它合上,卻無意中瞥見上麵寫著:”今日我遇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人,我坐在吳府的前麵隻覺得大概是要無家可歸了,他是一個笑起來很好看的人,除了曾安之我還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男子,在曾家真的很丟臉,但是他竟然願意收留我,鬼使神差的我竟然跟他走了,我這是怎麽了”
南宮昱轉眼看了看吳子清,隻見她側過身去似乎還在熟睡,也不知道怎的這個筆記本就像是有魔法一般,讓他想不斷的去探索,他就這樣把它拿走,懷揣在懷裏,心想著今晚就還回來,她應該不會發現的吧,想著便出去洗漱的吧。
吳子清卻聽他走後轉過身來,想著也許這樣的方式才是最好的方式。
到應府門口的時候南宮昱想著早上的時候無意看到的吳子清的日記還是魂不守舍,門口通報的士兵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對他說道:”請進吧,應司令有請。”
南宮昱踏進了那個他終究要踏進的地方。
應英雄正一個人在客廳裏下著象棋,南宮昱見著笑著說道:”這象棋一個人下多沒有意思,應司令不嫌棄不妨讓我來跟你一起下。”
應英雄笑著說道:”好啊。”
南宮昱坐到他的對麵落下一個棋子,應英雄也落下一個棋子對他說道:”自從景兒走後,我就很久沒有找人陪我下棋後了。”
南宮昱說道:”看來您真的很愛貴公子。”
應英雄笑著說道:”這孩子越來越大,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他總認為我把他的一切都安排好是害他,不過也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他上那個戰場,我看過你跟景兒拍的那個照片,他從未對我笑得如此的燦爛過。”
南宮昱落下一顆棋子說道:”我跟貴公子隻不過是在天津讀書的時候認識的,就是這麽簡單。”
應英雄卻緊追他的棋子不放說道:”就這麽簡單,我看並不簡單吧,景兒有時候就跟小孩子一樣,想法幼稚的很,以為一切都能朝著他希望的方向發展,可是希望永遠是希望,現實有多少的因素他卻沒有考慮,比如朋友有可能是敵人。”
南宮昱隻覺得難得應英雄跟自己的觀點很一致,但是他還是不緊不慢的說道:”真朋友永遠不可能變成敵人,變成敵人的也是假朋友,就像您身邊的人都稱不上是朋友。”
應英雄吃下南宮昱的一顆棋子說道:”他們以為真的能鬥的過我嗎?”
南宮昱說道:”正是因為鬥不過,所以他們會換一種方式讓您痛苦,比如禍害您的親人,再比如讓您承受喪子之痛,生不如死。”
應英雄手一抖,那顆棋子落錯了,南宮昱不緊不慢的把最後一顆棋子吃掉說道:”我贏了。”
應英雄跟他說道:”說吧你今天來的目的,還有剛剛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南宮昱跟應英雄說道:”我跟應公子也算是好友,他在那場戰爭之前曾經給我寫過一封信,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應英雄隻覺得渾身都在顫抖,南宮昱拿出一張紙,那是從應景交給自己的筆記本上撕下的一張紙,也是那本筆記本的最後一張。
應英雄接過那張紙,上麵是確實是應景的筆跡,上麵寫著:”明天就要出兵了,可是我這身體卻不知怎的,肚子疼的厲害,心想著也許是好久沒有出兵了水土不服了呢,爹也許隻是為我好呢,隻是這趙家跟北平通信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對爹講,也許爹是真的對我失望了吧,可是生在應家就已經讓我身不由己了,如若連自己想做的事情都不能去做,那這個人生還有什麽意義呢,希望人生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