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烙 必然的相遇
吳子儀來到南宮昱的屋內,兩人相對無言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吳子儀才從行李中拿出兩件衣服說:“這些天,天氣越來越熱,我叫人做了幾件衣服,你大概也沒有時間去置辦衣物。”吳子儀說著把那幾件衣服拿了出來。
南宮昱也沒有說話,本來在來景安之前兩個人就算已經攤開說話了,這一次南宮昱麵對她確實不知道該怎麽辦。而且多日不見,對於吳子儀的感覺除了陌生還是陌生。
吳子儀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麽說道:“我是跟二哥過來的,因為他先去了他朋友家,我就叨擾的也住在他朋友家,過幾日等二哥的事情辦好,我就會跟他一起回景安。”
南宮昱看著她,半晌才說道:“謝謝你,對不起。”這句話他欠她很久,本在來上海之前就應該跟她說的。
吳子儀笑了笑說:“是我應該謝謝你,謝謝你,還願意讓我擔著南宮家的三少奶奶這個虛名。”
南宮昱卻不知道回她什麽,大概隻有這個虛名是他唯一給得起她的東西。
吳子清一直讓姐姐住在這裏,但是吳子儀說自己還有事情,而且跟南宮睿的朋友已經說好了司機都在等著,實在沒辦法多留,便在吳子清的依依不舍之下回到了孫懷瑾家。
可是哪裏還有南宮睿的影子,他早就被孫懷瑾拉到百樂門去了,吳子儀搖了搖頭,便早早的歇下了。
第二天聽孫家的下人說,昨天南宮昱和孫懷瑾喝到很晚才回來,回來的時候都醉的不省人事,吳子儀本想讓南宮睿送自己去南宮家的碼頭倉庫,但是現在看來他醒酒還需要一段時間,但是自己卻沒有多少時間,跟孫家的下人交代了一聲,便匆匆出去了。
吳子儀在景安的時候已經詢問了南宮霖關於碼頭存放倉庫的位置,在孫懷瑾家門口叫了輛黃包車,就匆匆趕去了碼頭。她不知道的是南宮昱早就轉移了陣地,現在這塊碼頭倉庫停靠的貨物都是正常的布匹而已。
吳子儀來到碼頭,正好工人正在搬貨,上去攔住一個工人詢問道:“這批貨是否都是從景安的南宮家運過來的。”那人上下的打量了下她,見吳子儀穿的華貴,遲疑了下沒有說話,吳子儀見狀從袖口掏出了一塊大洋,微笑著說道:“我家就是做布匹生意的,聽聞南宮家的布料製作精良,不知道是否可以讓我查看一下,我絕對就看一下,不耽誤你的工作。”
那人見到大洋眼睛都直了,便帶著她來到一個倉庫的偏僻處,攤開那批貨物在吳子儀的麵前,左顧右盼說道:“你看快點啊,這批貨今天要出港的,被青幫的那些人看到我把貨給你看,我是會被打的。”
吳子儀隻說著明白,手裏翻了翻那批布料,確實是從南宮家出產的,這批布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失望的蓋上了那批布匹,隨即對那人微笑著說道:“謝謝這位大哥了。”
那人搬著這批貨就想走,嘴裏還嘀咕了一句:“最近這個倉庫怎麽這麽多事。”
吳子儀明顯因為這句話起疑了,攔住那個人說道:“之前在這個倉庫出過事。”
那人便悄悄的跟她說道:“聽說青幫在這裏,抓過一批人。”
吳子儀提起了耳朵說道:“哦?”
那人看她來了興趣又繼續說道:“那抓到的人,可不得了聽說杜公很賞識他,還讓他入了青幫,叫什麽南。。。”
隻是這個南字還沒出口,陸韓生就看到了這邊的異常,帶人過來了,陸韓生對這個人說道:“不幹活幹嘛呢,今天的工錢不想要了嗎?”
那人連忙巴結著說:“陸爺,我馬上幹。”
陸韓生見吳子儀一個女人在這個倉庫裏,著實起疑,看她穿的也不差,大概是哪個人家的小姐夫人,怎麽會出現在這種碼頭倉庫裏?陸韓生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吳子儀,隻覺得她像在哪裏見過的樣子,但是之前他應該是沒有見到過這個女人的。
“這位姑娘,這種地方不是你一個女孩子來的地方,你趁早離開這裏不要湊熱鬧。”陸韓生隻是不想讓她在這邊耽誤的進度。
吳子儀看了看陸韓生,看他穿著的也不算差,而剛剛那個工人對他忌憚的樣子,吳子儀想他大概是青幫的人,隻是這人看起來卻沒有任何地痞流氓的樣子,也是神奇。
吳子儀隻覺得現在自己這麽查也查不出什麽,而且那批布匹確實是沒有問題的樣子,想著確實也不便多留,便匆匆告辭了。
想著如若早早的就回孫懷瑾家,自己大概也是沒有什麽事情做,問了下車夫此地離同濟距離不遠,吳子儀便讓黃包車車夫送自己去了同濟。
在同濟門口躊躇著卻不知道見到他要說什麽,他們昨晚已經相對無言,現在她這麽來找他,兩人還能說什麽,大抵是更沒話說吧,吳子儀想了想也覺得自己傻,便搖了搖頭,打消了進同濟的念頭。
而她這猶豫的一切卻被門口的孫青和看的一清二楚,見她並沒有穿校服,想來不是學校的學生,但是在門口又是一副躊躇的樣子,大概經曆了一番內心的糾結,在孫青和看了隻覺得可愛。
而吳子儀也感受到旁邊似乎是有人在注視著自己,轉頭就看見孫青和帶著一副眼鏡正直勾勾的看著她。
孫青和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的扶了扶眼鏡,吳子儀看著她這個手足無措的樣子,卻不知道為什麽噗嗤一聲笑了。
孫青和頓時漲紅了臉說道:“姑娘在笑什麽。”
吳子儀卻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這個人有意思反問道:“那先生再看什麽。”
這次孫青和倒是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卻突然出前麵衝出了一輛騎著自行車的男學生,直直的就像吳子儀撞了過了,吳子儀趕緊側著身子躲避,腳卻因此拐了一下,撲通摔倒在地,那名學生見自己闖了禍,趕忙踏著自行車的腳蹬子溜了,而站在旁邊的孫青和目睹這一切,對著那個騎自行車遠去的學生吼道:“你是那個班的,給我回來。”而那個學生早就不見了。
吳子儀掙紮著想自己起來,但是卻怎麽都起不來,孫青和看到這個景象,隻嗬斥她說:“你別動,你這樣亂動,反而會越來越腫。”吳子儀站就坐在那裏不敢亂動。
孫青和看了下四周,因為馬上要帶中午,怕是被別人看到吳子儀這個樣子在同濟的門口確實不太好,現在學生應該還在上課,蹲下來在吳子儀耳邊說道:“這位姑娘,冒昧了。”
說著便把吳子儀攔腰抱起,吳子儀驚呼了一聲,他隻說道:“別動,你這腳越動越厲害,我是這裏的教授,學醫的,你放心。”
吳子儀不知道為什麽就這麽相信了他,任憑他把自己抱到了一個衛生室一樣的地方。
在衛生室內找著什麽,好不容易在一個桶內找到了,拿了一塊布包裹著敷到了吳子儀的腳踝上,吳子儀隻覺得好涼還有點痛。
孫青和對她說道:“放輕鬆隻是冰塊而已。”
吳子儀點了點頭。
冷敷了一陣子,孫青和從衛生室的瓶瓶罐罐內找到了藥膏,敷在了吳子儀的腳踝上,吳子儀痛的皺起了眉頭。
“忍著點。”孫青和溫柔的說道。
吳子儀就在那裏不敢動。
孫青和輕輕的幫她揉了揉腳踝,過了好一會兒幫她包紮好才對她說道:“你現在站起來試試。”
吳子儀慢慢的站了起來,雖然還是很痛,但是比之前好多了。
“謝謝你,你真的是學醫的啊。”吳子儀這才真的相信了他。
“看來姑娘對在下的醫術還算滿意,那就聽醫生的話,這幾天忌生辣,多休息,多冰敷,待會兒再給你一些藥膏,你回去一天塗三次,大概過幾天就可以好了。”孫青和在那邊說著醫囑。
吳子儀也隻是點了點頭。
“你家住哪裏,你這個樣子怕是回去也不方便,我送你吧。”孫青和想好人做到底,而且馬上就要到中午下課時間,自己送個人的功夫還是有的。
“不了,不麻煩先生,我在門口叫輛黃包車回家就可以了。”吳子儀實在是不想麻煩別人。
孫青和卻也沒說什麽,一個女孩子有顧慮很正常,便扶她去了同濟的校門口,攔住了一輛黃包車。
看著她上了那輛黃包車,卻像是想起了什麽,對著那輛黃包車遠去的身影說道:“還沒問姑娘叫什麽。”
可是黃包車上的那人哪裏聽的到,並沒有回答,孫青和在心中默默的想著,我想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
吳子儀回到了孫家,顯然南宮睿的酒已經消了一大半,聽孫家的下人說跟南宮少爺一起來的那位小姐早早就出去了,讓南宮少爺不必擔心,南宮睿也隻覺得三嫂大概是去見三哥了,小別勝新婚嘛。
卻瞥見吳子儀拖著一瘸一拐的腳進了門,趕忙上去詢問。
看著吳子儀包的誇張的腳說:“三嫂,你這是怎麽了沒事吧。”
吳子儀緩緩的坐了下來說:“不礙事,摔了一跤,拐了一下而已。”
南宮睿大驚小怪的說道:“拐了一下包的這麽誇張。”指了之她那個被包的略誇張的腳。
吳子清這才看到自己的腳是被包的誇張了些,想起孫青和說自己是學醫的,同濟的教授,吳子儀不禁搖了搖頭,笑了笑。
南宮睿驚恐的看著她說:“三嫂你不是被摔倒腦袋了吧,要不要去個醫院。”
吳子儀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說道:“我沒事真的隻是拐到腳而已,隻是想到一個有趣的人罷了。”
南宮睿隻覺得吳子儀有點不正常,但是也說不上不正常在哪裏,大概是平常都一板一眼冷冰冰的人,竟然會笑了,南宮睿心想上海真是個神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