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烙 景安的暗湧
吳子清看著她說道:"所以你在懷疑什麽?"應月娥說道:"我哥是在天津讀書的時候認識南宮昱的,因為誌同道合所以成為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學成歸來有一次去了景安,認識了一個女人",吳子清聽到這話知道這個女人必定就是玉瑤,可是她沒有說話。
應月娥繼續說道:"因為南宮昱的原因我哥他也認識了南宮家的其他人,比如南宮洵,近年來我哥一直跟我爹衝突很大,一開始我並沒有覺得什麽,因為他們從來都是矛盾不斷,但是有一天我爹勃然大怒,我從來沒有看到爹發那麽大的脾氣,後來上海發生了那場戰爭,我哥作為主力上了戰場,本來我哥已經要調到東北去了,但是我爹跟他慪氣,硬是派他做了主力軍,所以我爹知道我哥犧牲的消息後,他很自責,從此閉門不見客,我隻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吳子清很感謝她能跟自己坦白,隻是這件事情又跟南宮家有什麽關係。
“我哥的那本日記本上從去景安之後就斷斷續續的記錄著一些德文,我雖然不懂德語,卻把這些單詞記錄著問了一個懂德語的朋友,他隻是說這些詞是一些涉及到進出口貿易的一些詞並沒有什麽特殊,但是我哥一個軍官怎麽會用到這些進出口貿易的東西,他近些年來頻繁往返的隻有景安和上海,肯定不隻是為那個女人,還有我哥跟杜公私下也交往甚密,我隻想知道搞清楚我哥到底做了什麽讓我爹那麽生氣,而南宮家是不是跟我哥的死有關係,我隻有他一個哥哥,你明不明白。”應月娥顯得很激動。
而吳子清怎麽能不明白,她和應景的感情大概就跟自己跟姐姐的感情一樣吧。
“雖然我不知道你哥和南宮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我知道就算沒有這件事,就算你父親沒有指派你哥上戰場,你哥也會請願過去,因為他是一個軍人,一切的發生並不是偶然,也許是必然的命運。”吳子清隻是覺得應月娥鑽進了一個縫內,也許裏麵根本沒有什麽,但是卻堅持不懈的鑽進去。
應月娥聽她這話愣了一下,她不能接受的隻是應景的死而已。
“我會幫你弄清楚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因為這兒畢竟牽扯到南宮家,但是我隻想讓你明白,不管你哥跟南宮家有過什麽交易,你哥的死並不是南宮家造成的,他為戰場生在戰場亡,這也許是一個軍人最好的結局。”吳子清想也許南宮昱說的對,就算應景沒有死他的身份和地位還不如對外宣布他死了更安全,但是吳子清是希望他活著因為至少有兩個愛他的女人在等他。
而在景安,吳子儀卻在緊張的對著南宮霖給她的那些秘密的賬本,這些天來自己一邊要照顧南洋紗廠的生意,一邊就是要搞清楚這些賬本到底是怎麽回事吳子儀發現這些賬本實際上的出入賬並沒有什麽問題,都是南宮家跟莫家之間的交易往來,可是問題就出在這些賬本總有一部分不明不白的項目,無法對的上,而莫家跟青幫之間畢竟來往資金不清不楚,這其中追查起來卻很困難,但是這筆不清不楚的資金數額巨大,巨大的著實讓人起疑,而南宮家跟莫家有關聯的確實隻有南宮潯,也難怪南宮霖對於南宮潯的懷疑性最大,吳子儀覺得這大概牽扯巨大,自己卻不敢輕舉妄動。
思來想去卻覺得要找南宮潯談一談,自南宮昱走後,南宮潯跟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麽差別,還是一樣的在報社呆的時間多,吳子儀思來想去還是要去報社找南宮潯,南宮潯見到吳子儀隻覺得是稀客,因為自己跟這個三弟妹的交集是少之又少,他當然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會讓一個新入南宮家的外人來查那筆秘密賬本,所以並沒有什麽設防。
吳子儀隻在南宮潯的辦公室裏坐下,因為秘密賬本的事情南宮霖交代過要秘密進行,所以隻能旁敲側擊。
吳子儀對南宮潯說道:“今天來冒昧打擾大哥實在是萬般抱歉,但是因為父親剛讓我接手南洋漿沙廠,對於一些做生意的方麵還是需要跟大哥學習。”
南宮潯笑了說:“弟妹不用客氣,本來南宮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更何況昱跟我的關係,弟妹有什麽問題不妨直接說。”
“聽聞大哥和莫家的來往都是經過大哥之手再發往上海,而資金流通方麵也都是經過大哥之手再入賬房,而莫家和青幫那筆帳因為特殊所以我想知道這筆賬是怎麽記到南宮家的賬上。”吳子儀直入重點。
南宮潯卻沒想到她會如此問,但是卻提高了警惕說:“弟妹怎對青幫和莫家的帳有興趣,據我所知南洋漿紗廠這塊並不涉及到莫家。”
吳子儀宛然一笑說:“雖然不涉及到莫家,但是卻涉及到停靠碼頭,而在上海的停靠碼頭都是由青幫在接手,所以我想知道這筆帳應該怎麽算?”
南宮潯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這一塊一直跟我在接洽,然後由我去跟莫家商談,莫家再跟青幫那邊交接,所以具體的賬目問題我沒有辦法回複你。”
吳子儀心想這個回答確實沒有什麽不妥,但是就是因為說法太無懈可擊而更可疑。
“那多謝大哥了,我這邊知道了,日後如若涉及到出口碼頭這一塊,還要麻煩大哥。”吳子儀隻想如若問不出什麽,那便再找機會。
南宮潯卻因為她的這幾個問題起了疑,之前昱告訴自己,父親已經開始起疑,而今日吳子清跑到他這裏,卻問的是青幫的問題,卻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南宮潯隻想如若父親真的讓吳子儀去查這個賬本,那父親確實對吳子儀信任有加,而想到南宮昱和吳子清,南宮潯卻不禁搖了搖頭,世間果然所有的一切都為情傷。
吳子清跟應月娥交談過後,應月娥隻覺得敞開心扉,自己壓抑在心底已久的秘密與人訴說,自己卻像鬆了一口氣,對吳子清說道:“以後我們還是朋友嗎?”
吳子清笑道:“我從來都把你當我在上海的第一個朋友。”
應月娥說:“謝謝你。”
吳子清隻覺得不存在感謝不感謝,查清楚一些困擾自己的事情才是正事。
吳子清知道如若自己直接去跟南宮昱對峙,南宮昱一定不會告訴自己到底他和應景之間有什麽事情,所以她去找了曾安之,那個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
吳子清拜托應月娥找到了曾安之寄住的親戚家,吳子清直接在曾安之住的地方找到了他,曾安之見到吳子清似乎很驚訝,想來他自來上海後隻有那次在杜公地下監牢內見過吳子清的匆匆一麵,但是除此之外根本沒有私下見過吳子清,也不知道是南宮昱有心還是無意,總是有意無意的避開他們的私下見麵,而這些天因為南宮昱的事情和青幫的一些事宜,曾安之隻覺得自己的生活前所未有的充實,並沒有時間去顧及吳子清這位老朋友。
吳子清見了曾安之也並沒有拐彎抹角隻是直接問曾安之:“南宮家倉庫裏的那批貨到底是什麽?”
曾安之卻搖了搖頭說:“子清有些事不讓你知道是為你好,有些事你也不必知道。”
吳子清聽他這話卻也知道了,曾安之和南宮昱確實有事瞞著自己。
“你們都是我不可或缺的親人,我不想你們有事,也不想讓倉庫裏的事發生第二次。”沒有人比吳子清更懂得失去親人的痛苦,也沒有人比吳子清更懂得親人的珍惜。
曾安之卻說:“就是因為不想讓倉庫內的事情發生第二次,你明不明白,這樣的危險你不必經曆第二次。”
吳子清隻對曾安之說:“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們不要總覺得要顧及我的安危,我並不怕,也許我想跟你們一起共進退呢。”
曾安之看著她沒有辦法說道:“我相信昱不告訴你絕對是為了保護你,但是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知曉你的脾氣,我不能告訴你昱現在在進行著什麽,因為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是我相信他做什麽自有他自己的緣由,我隻能告訴你我們現在正在做什麽,昱跟我入了青幫。”
吳子清隻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南宮家的三公子,同濟的高材生入了上海的第一大黑幫幫派,吳子清知道南宮昱向來是一個瘋狂的人,可是她沒有想到她瘋狂起來,卻連吳子清也快不認識他。
吳子清問了曾安之最後一個問題:“你認識應景嗎?”
曾安之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一臉的困惑,吳子清看著他這個樣子,她了解他,這個神情,他確實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吳子清就匆匆告辭了,有些事情不如直接問弄巷的那個人。
南宮昱正在燈前讀著書,聽到看門的聲音,默默的合上了書本,對吳子清說道:“這麽晚,你去了哪裏?”
吳子清實在討厭他每次這個質問的樣子,但是有些事情卻不得不找他問清楚,便回答道:“我去找了曾安之,問一些事情。”
南宮昱聽到曾安之的名字猶豫了一下,譏諷道:“我忘了你們是青梅竹馬,你當時還想讓他娶你來著,可惜被無情拒絕,怎麽現在是又想厚臉皮倒貼上去。”
吳子清本想跟他好心談談,卻被他這話氣的氣不打一處來:“你為什麽總是這個刻薄的樣子,我們為什麽不能好好的坐下來說話。”
南宮昱看著她,卻笑了說:“我以為是你不想跟我好好說話,自從到上海之後,你一直一副據我千裏之外的樣子,上次在杜公館也是,你對一個剛見麵不久的人都比對我來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