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老瘋子
我迷糊的睜開眼睛,「這麼一驚一乍的,真的好嗎?」
「不,這來到王家的人我認識!」吳大方指著屏幕上的第三個窗口,震驚的道:「怎麼可能會是他呢……」
我睡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湊到近前注視著屏幕。
王大鎚已把門頭燈打開了,光芒投下驅趕著夜色,他站在住房門口,身前站著一個邋遢的老頭子。
二者彼此對視著,一直保持沉默,就像眼神再打架。
「這位老人是誰啊?」我不解的看著吳大方。
「老瘋子。」
吳大方把袖子擼開,露出一塊「對月」形狀的傷疤,「這就是老瘋子咬的。」
「怎麼回事?」我納悶道。
「這老瘋子名為牧承冤。」吳大方解釋的說道:「他以前在青市警界頗為有名頭,光是襲警的事就幹了不下於七十次,其中包括我自己,這還是統計過的,估計還有很多次沒有被記錄。」
我皺起眉毛道:「牧承冤,這名字真怪,他以前為什麼總襲警啊?」
「事情是這樣的。」吳大方百感交集的說道:「算起來牧承冤今年有五十幾歲不到六十,約么有二十年前吧,牧承冤的生活還是挺美滿的,但一件事打破了這種幸福。他下完晚班回到家時,發現年幼的兒子死於家中,連頭顱都近乎被砍斷,就連著一層皮,而妻子則在一旁手上拿著刀,神情處於獃滯狀態。警方來了,勘察完現場,認為牧承冤的兒子是妻子殺死的,畢竟刀上只有她的指紋,但牧承冤打死也不會相信愛兒子的妻子會把兒子斬首,況且,這案子中有一個最大的疑點,就是神秘的報案者。當時牧承冤返回家之後並沒有報警,過了不到二十分鐘,派出所的警方卻接到報案來了,牧家沒有安裝座機,那時更沒有手機,所以,牧承冤覺得這報警電話是真正殺死他兒子的兇手打的。」
我好奇的說:「然後呢?」
「報案者是誰至今沒有查到,因為當時警方通過報案號碼找到了那部座機的所在地,位於一個小康家庭,還離牧家不遠,就隔了有四十米的樣子,但這家裡邊住著的夫妻身在千里之外的城市。座機所在的房子,窗戶的玻璃被打碎了,不過座機的話筒和按鍵並沒有提取到除了那對夫妻之外的指紋。」吳大方緩緩的說道:「負責此案的警方則認為這是牧承冤看見家裡發生了兇案,就近想去那對夫妻家借電話報警,但發現對方家中無人,就破窗而入打完電話再回的家。不僅如此,牧承冤的妻子始終神情恍惚並一問三不知,接著又不知怎麼的竟然承認兒子是自己殺死的。」
我狐疑的問道:「主動承認的還是刑訊逼供屈打成招的?」
「她是自己主動的。」吳大方莫名其妙的道:「現在警局還有當時的審訊錄像,牧承冤妻子身上又沒有傷痕,況且還是我們青市局頭主審的,他的風格我了解,寧可挨批,也不草草結案。但牧承冤的妻子主動招認確實太令人意外了,局頭反覆問了六七次,也沒有發現對方的描述有什麼破綻,就像真的一樣,如果沒有身處現場,不可能說出那些細節。不光這樣,牧承冤妻子還一口咬定是他跑出去報案的。牧承冤則稱自己沒有做,他更認為妻子招供是警方為了結案而逼迫的,覺得妻子的供詞也都是專人編了讓她背的。不過局頭認為案子有疑點,想再查一下,這時,意外又出現了,牧承冤的妻子竟然死了。」
「怎麼死的?」我心臟一顫,說道:「這種時候死了,要麼是兇手從中作梗,要麼是她自盡的。」
「確實是自盡。」吳大方搖頭嘆息道:「據一同在看守所被關的女嫌犯說,牧承冤妻子洗完臉刷了牙,忽然間毫無預兆的快速跑向牆壁,腦袋還是朝著前邊,砰的撞了上去,當時沒死,被送到醫院之後搶救無效死的。」
我猜測的道:「這下子牧承冤對警方的誤解更深了吧?」
「對……」
吳大方喝了口水說:「牧承冤認為警方是擔心夜長夢多,乾脆把妻子害死了,畢竟死人不會說話,把髒水使勁潑就是。因此,牧承冤的神志就開始不對勁了,他起初還算清醒時,竟然跑去管戶籍的部門把名字該為『承冤』。接著消失了三個月之久,他再次出現時,好好的一個大老爺們變得髒兮兮的,頭髮上沾滿泥巴和草屑,傻笑個不停。重點來了,打那開始,每天二十四個小時,牧承冤會有近二十個小時浪蕩在大街上,每次看見穿警服的就罵或者衝上去打,看見警車也拿石頭砸。」
他點了根煙,接著道:「牧承冤被送去精神病院很多次,然而卻在每次院方認為康復被放出來時,牧承冤又回到了之前的狀態。由於反覆無常,還專門襲警,青市警方就打算把牧承冤一直關在精神病院,可他總能逃出來繼續浪蕩街頭。雖然多次襲警,但也沒有造成嚴重的影響,我被咬的那次算是所有被他襲擊的警察中最重的傷了。」
「精神病院對牧承冤這種情況,應該是嚴加防控的禁錮吧?」我擰緊眉毛道:「難道誰故意把他放出來的?」
「這倒不是。」吳大方解釋道:「牧承冤有一個特點,每次他的身體被禁錮住之後無法掙動時,神志就會冷靜無比的思考如何逃脫,經常鼓動精神病友們偷鑰匙或者通過裝病、裝死來麻痹工作人員,就算單獨關押也無濟於事。但束縛破除沒多久,牧承冤又會回到瘋瘋癲癲的樣子。警方甚至懷疑牧承冤是為了襲警發泄憤怒而裝瘋賣傻,不過經過多方鑒定,他確實是真瘋了。牧承冤還老的特別快,現在不到六十就老的像七十幾歲。」
「現在他怎麼會出現在王大鎚家?」我凝視著屏幕中對視的二者,道:「吳隊,你該不會認錯人了吧?」
「不可能,牧承冤燒成灰我都認得。」吳大方說道:「他的左側顴骨這有條疤,是有次翻精神病院的牆壁時摔下來被石頭划傷的。牧承冤上次出現離現在有三四年了,當時被送到精神病院關入了一間銅牆鐵壁的房間,局頭特意跟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如果生病,沒有明顯的特徵就無視,如果一動不動死了,就拿儀器檢測確定沒有生命體征了再解除禁錮,媽的,想不到他又逃出來了!」
我仔細一看,還真的有!
我怪異的說道:「現在來看牧承冤好像挺正常的,還與王大鎚對視呢,難道二者認識?」
「怪就怪在這兒。」吳大方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實時影像,他不得其解的道:「太詭異了,一句話也不說,連王大鎚也是如此,站在那像被施了定身術似得。」
就這樣,我和吳大方盯著王家的狀況。
十分鐘……
二十分鐘……
半個小時……
……
我終於快忍不住了,掃了眼時間,王大鎚和牧承冤這老瘋子竟然彼此靜立對視了一個小時之久!
吳大方掐滅了第七根煙,他吐槽的說:「連點表示也沒有,究竟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不知不覺又過了約有一刻鐘,老瘋子總算動了,他嘴皮子顫抖了片刻,像是低語著什麼了幾句,就轉過身往院門口走動。
王大鎚也轉身並把房門關死。
「瘋了,這一老一小都瘋了。」吳大方看的尷尬症都犯了。
老瘋子出了院子把院門關死,我們借著月色,通過樹上的偽裝者觀察到他抬起手,對著院門比劃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