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幸與不幸
我和老黑、徐瑞刷地退開到拐角,並默契的把葉迦往前一推,「交給你了!」
門開了。
葉迦抬起大腿,凌厲的踢出一腳,鞋子停於對方的面門。與此同時,我們看到這是一個身穿藍色道袍的中年男人,顴骨出長了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黑塊!
藍袍道士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鞋底子,變成了鬥雞眼,接著嚇的癱坐在地,「你們……誰?」
沒等我們吭聲,月之道師和對方火藥味十足的對視,道:「師弟!」
「師兄!」
下一刻,二者恨得牙直痒痒,異口同聲的道:「你還沒死啊……」
我們無語的看著他們,藍袍道士還背了只鼓鼓的包,我就猜到咋回事了,賀家生被月之道師騙了,但沒有放棄妻子,又請來了一位跟真事「江湖騙子」,巧的是,二者還是頗有仇恨的師兄弟。
我踮腳望見賀家生的房子里貼滿了道符,地上和傢具上也撒了不少攤血跡,臊臭的腥味極為濃郁。
「姨媽血、雞血混融的!」月師道師聞出了端倪,衝到葉迦身前,甩了師弟一嘴巴子,「不學好,師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這時,賀家生來到藍袍道士身前,想扶他時看見前者,「你還敢出現?」
「誤會……」月之道師嚇得躲回我們身側,「這幾位是警察,來查你的泥巴兒之雷了!不光這樣,你還涉嫌威脅、恐嚇以及圖謀雇兇殺人等一籃子罪行。」
徐瑞讓其閉嘴,他看著賀家生,「賀先生,您好,我們是警方,調查尼泊爾之淚被盜一事,聽說你手上持有贓物。」
賀家生臉色一變,「贓物?什麼淚被偷了,這和我有關係嗎?」
「胡說,我之前分明看到你拿了那玩意。」月之道師激動著指著對方,「還有,你被騙了,這孫禽獸就是個欺師滅祖的禽獸,本事還不及我三分之一,嘖嘖,給了他一口袋子錢,起碼有幾十萬了,撒錢卻耽誤了婆娘的性命,可悲啊。」
他師弟姓孫,叫樂果。
賀家生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孫樂果,他意識到自己又被騙了,探手捏住其脖子,「月之道師說的可是真的?」
孫樂果怨毒的剜了師兄一眼,把背包卸下,「信則有,不信則無,既然如此,告辭!」他甩開對方的手,牛氣轟轟的想離開。
「站住,讓你走了嗎?」月之道師攬住師弟脖子,他眼尖的翻向對方口袋、胸口和三角禁區,似乎摸到一個硬物。孫樂果急了,拿手去打月之道師,卻被咬住肩膀,疼的鬆開手時,月之道師在其褲子里抓出一枚晶瑩剔透的藍色物體,它炫麗的讓天地變色。
「現在滾吧,我就知道你會趁機撈把大的。」月之道師把孫樂果踢開,待後者悻悻的逃了,他討好的把藍寶石遞給徐瑞,「這算立功沒有?」
「立了。」
徐瑞笑了下,我們一塊端詳著這玩意,雖然不太懂珠寶,但看上去和資料上的如出一轍。我看向賀家生,「現在你怎麼解釋?不知昨天的新聞你看了沒有?據說你身家千萬,還沒有資格參與這種程度的拍賣會,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按盜竊罪論了。」
賀家生想開口時,我們聽見一聲女子虛弱的呼喚,「家生……家生……你在哪兒?」他扭頭沖房間門說道:「有幾位客人,等一下我就進去陪你,不要擔心。」
他想和我們到外邊去說,這事別讓妻子知道了。
我們同意了,來到單元門前。
賀家生蹲在地上,抱頭哭道:「這石頭我是從別人手上搶來的。」
「搶來的?」
我們面面相覷,連月之道師都不信的說:「哪搶的?我也想去搶。呵了個噠的,編瞎話也不會,他們四個可不是一般的警察,念在我們有緣,勸你最好講實話。」
「我真的是搶的。」
賀家生帶著哭腔的道:「起初因為這鞋臉騙子說想治好我愛人的病,必須要有尼泊爾之淚。我真的很愛她,也知道自己毫無可能把它競爭到手,甚至連拍賣行的入場券都沒有資格得到。前天傍晚是拍賣會舉辦的時間,我到買了把模擬槍,天真的想試試,看哪位富豪買到,有沒有一絲可能實施搶劫,即使成功率特別渺小也不太現實,可萬一成功了呢?」
「怎麼搶到的呢?」葉迦輕哼了句,我們也覺得對方在說謊。
「意外的是,我當時聽見拍賣行內一陣騷亂,聽出來的人說,尼泊爾之淚被盜了,變成一隻人的眼睛。」
賀家生解好似的說:「沒一會兒,我又聽見警車嗚鳴的聲音,就滿懷失望的想回家。誰知道走了沒多遠,碰到一個驚慌跑著的瘦小女孩,她護著手上的一隻袋子,不小心摔到了,袋子里滾出一樣東西,我一看,這不尼泊爾之淚嗎?心想上天不想斷絕我愛人命,把它送到自己眼前,我就隨手撿起來迅速的跑回停車場,跑回了家。」
瘦小女孩……
我們眼睛一亮,這和之前自己跟徐瑞通過監控里發現的疑點首尾呼應,難道賀家生說的是真的?
我上前一步,道:「你和瘦小女孩遇見的地方在哪個位置?還記得不?我們去查監控錄像,也許這是能證明你所說是真的唯一證據。」
賀家生回想了很久,他也有點兒不確定的說:「潤田拍賣行後邊隔了七八十米的菜花新街道,旁邊有一家關門的店鋪,好像是一個休閑會所?」
徐瑞當即聯繫了青市警方,查昨天拍賣行騷亂起那個地方的「天眼」。對方效率特別快,五分鐘就給了回復,描述的情況與賀家生說的一致!
「說你點啥好呢……」月之道師掐動手指,他搖頭說道:「這狗屎運很旺,好幾千萬啊,連這都能趕上,發財卻留不住財,還有早年喪妻之相。」
我鄙夷的說:「別馬後炮了好不?」
賀家生猛地起身拿腦袋撞向月之道師肚子,「少他媽咒我愛人,她如果出事我跟你沒完!哪怕傾家蕩產,你要能救她也行啊,結果你和你師弟全是死騙子!」
我們交流了幾句,總算知道月之道師和孫樂果怪不得會成功騙財了,一來是抓准了患者家屬的急切心態,二來是開的中藥方子,喝完之後很快就會「見效」,氣色顯得比之前好看一點兒,但持續不了幾個小時又會變回原樣。
月之道師坦白說這方子是他師父傳的「歸元湯」,看似補氣養元,實則對患者來說是一種透支。
尼泊爾之淚被小女孩摔倒掉地,賀家生並未通過暴力非法佔有,按09年實施的新規,這不屬於搶奪,而是盜竊。
但這藍寶石本身又不是小女孩合法所有,現在又流到了我們手上,準確的說沒有賀家生的偶然,案子就不會有這麼大的進展,更加確定了尼泊爾之淚失竊與肥胖富豪和瘦小女孩有直接關係,徐瑞念在賀家生愛人的情況,決定不追究其責任,聊完就讓他回去照顧愛人了。
老黑百感交集的說:「話說寶石大盜一方挺悲催的,放了鬼瞳前輩的眼睛,處心積慮偷去的寶物卻被別人撿了漏。」
「寶物回來了,但案子還不能結束,我們此行的目的是小何的眼睛。」徐瑞凝重的道:「所以……不能高興的太早了。」
他發動了車子,我們準備離開七三小區時,忽然透過後視鏡看見賀家生狂奔著追近。
徐瑞直覺不對勁兒,他踩住剎車並推開車門,等賀家生跑到近前,只聽對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快,去我家,我愛人……她被人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