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精神與靈魂
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站在台上一直保持著嚴肅表情的莫西安終於似乎有些綳不住了，一抹笑意從他的嘴角出現然後一閃而逝，只有坐得離演講台很近而且觀察力非常敏銳的人才能夠注意得到。
少年鞠了一躬然後走了下了台。
「原來你竟然是命運之眼的弟子！」
小胖子驚訝地表示，莫西安懶懶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回應什麼，他的目光直接從小胖子身上掠過，落到了艾爾的身上。
「你似乎一點也沒有對我的身份感到驚訝，是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嗎？」
艾爾搖了搖頭。
莫西安的臉上卻並沒有露出絲毫驚奇，反而微笑道：
「我果然沒有看錯。」
「等等！」在一邊的小胖子忽然插嘴道：「你根本就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吧？」
「雖然我看不到他的臉，但是我知道。」
莫西安坐了下來。
會場又重新安靜了下來。
最後壓軸出場是一位女士，帶著一副厚厚的玳瑁框眼睛，度數應該極高，因為透過那對鏡片所看到的眼睛因為光線的折射畸變成很小的形狀。
「各位好，我是國家煉金院的簡。」
女士說話的時候垂著眼帘，聲音懶洋洋的，彷彿眼前的一切都沒有被她放在眼裡，那種感覺倒不是輕蔑，而是不在乎。
「簡女士！」
小胖子差點站起來。
周圍的人對小胖子的咋咋呼呼早就已經習慣了，大家都保持著嚴肅的表情用認真的目光盯著站在演講台上那位看起來毫不出奇、簡直就像是鄰居家阿姨的女士。
這是尊重，對於天才的尊重。
這位身穿著一身便裝站在每一位鍊金術師都夢寐以求的演講台的女士，是帝國最權威的大鍊金術院的最年輕的女院士，而且不僅僅只是女院士，帝國煉金院第二年輕的是一位男性，比她要整整年長七歲，而她今年才僅僅三十二歲。
多麼可怕。
所以，這位女院士擁有壓軸出場的資格。
「下面由我來談談，我所做的煉金研究所取得的階段性成果。」
女院士推了推眼鏡，輕描淡寫地說道，似乎她嘴裡的煉金研究的階段性成果得來得完全就不費吹灰之力，接下來她便開始開口侃侃而談，異常深奧的專業術語不斷地從她的嘴裡冒出來，小胖子一開始還聽得相當認真，然而很快就傻了眼，因為他發現自己什麼沒法聽懂。
不僅僅是小胖子，台下許多人臉上獃滯的神情和目光也顯然說明他們也無法聽懂這一場極為高深的演講，其中甚至不凡白髮蒼蒼的老者，滿臉滄桑的中年人，以及目光靈動看起來頗為聰慧的年輕人，他們眨巴著眼睛，微微長大嘴巴，皺起眉頭，努力思考。
不過即使這樣，所有人也都很好地保持著安靜和嚴肅，所以在這樣的氣氛下，小胖子根本就不敢輕易地發出聲音來提問。
小胖子開始東張西望，他注意到有不少人帶著可以錄音的煉金道具，將簡女士說話的聲音給錄製了下來，還有的人在打開了筆記本運筆如飛地將簡女士的話記錄了下來。
這讓小胖子不禁有些懊悔，早知道這樣的話，他就應該也帶一個筆記本過來，參加卡文迪煉金大會的機會可不常有，如果這次不是有「精準之刻弟子」這樣一個身份，加上又認識命運之眼弟子這樣的機緣巧合，他根本就入不了場，更別說坐到一個這麼靠前的絕佳位置了。
小胖子注意到坐到自己旁邊的艾爾似乎聽得相當專註認真。
「你能夠聽得懂？」
他壓低了聲音問道。
艾爾定定地坐在那裡，沒有反應。
小胖子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推了推艾爾。
「你能夠聽得懂？」
「能夠聽懂一點。」
「不會吧？」小胖子很吃驚，這些天同艾爾的相處他已經知道了艾爾其實接觸鍊金術的時間根本就不長，遠遠比不上自己，即使他跟了精準之刻一年，也不可能進步到那樣的程度吧？
「你難道聽不懂嗎？」這回輪到艾爾感到驚訝了，聽到他的聲音應可以想象到此刻斗篷下那張微微瞪大眼睛而愈發可愛的臉：「你家裡的那本書有寫這些事情，你當時不是在看嗎？」
「哪本書？」
小胖子被問得有些懵懂。
「就是第一天遇到你在看的那本書。」
「原來你是在手那本魂——」小胖子及時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的眼睛滴溜溜亂轉，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尤其是那個擁有嚇人眼睛的命運之有眼的弟子，才敢繼續說下去。
「你別到這裡說這個！」
「為什麼？」
「我爸當時不是告訴過你嗎？那本書你只能夠自己看，千萬不能夠告訴別人，甚至不能在外人面前提起，否則會給你和我們帶來災禍的！」
小胖子緊張兮兮地說道。
「嗯，好吧。」
得到艾爾答應，小胖子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不過他隨即又想起之前自己提出的問題。
「就算你看了那本書，又和簡女士講的東西有什麼關係嗎？」
小胖子好奇地問道，他當然不相信身為帝國煉金院院士的簡女士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大肆談論被帝國明令禁止的靈魂禁術。
「當然有關係。」艾爾接過了話頭，自然而然地講了下去：「剛剛那位女士所講的馬特是靈魂活動的一個單位，她說人在思考的時候，透過精神標記可以觀察到了冷精神波動範圍在五個馬特，但是在魔法師施法時，冷精神波動範圍明顯會上升，把這之間的鏈接用提賓演算法解析可以發現，精神牢固程度和馬特活動範圍有正相關，但是這就違背了之前的靈魂固定的定律，構成了一個無法解釋的悖論，這裡面——」
「停！」小胖子忍不住出聲阻止了艾爾：「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在說那位女士所說的東西呀？裡面有很多東西都在你家裡的那本書中有提到呀！」
艾爾的聲音很無辜，似乎完全不明白小胖子為什麼會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