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了之(二)
蘇顏在北都,總算是跟家人團聚。蘇書記身居要職,還有一堆事務不得不回西京省委處理,只請了一個星期假就回去了,留下母親陪她。
雖然仍舊為趙夑牽腸掛肚,但回到熟悉的城市,又有家人陪在身邊,蘇顏的日子還是好過很多。短期之內,她也沒有什麼重新執業的打算,在北都就是跟母親開著車子四處遊玩,吃啊吃的,自己覺得自己不僅把「逃亡」中的「損失」補了回來,還胖了好幾斤。
她怎麼也沒想到,陸韜居然會找上她。再想一想,自己可能真的是對許寧染跟著奧納斯·西爾格德去k市這件事太放心了,以至於這麼久沒有聯繫,一直以為寧染太忙,居然要到陸韜找過來,她才知道許寧染已經不知所蹤好幾天!
她也沒想到,陸韜居然能為這件事,休了假專門來北都。自從他和許寧染分手,反而好像對許寧染上心很多。
蘇顏一直都很瞧不上這種「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橋段,本來不想搭理他,但是陸韜沒給她選擇,直接在璟湖邊堵住了她。
「寧染就算出了國,你來問我有什麼用?」蘇顏雖然嘴上很沒好氣,但是誰都看得出來,她其實很擔心,不然大概連話也不想跟陸韜多說半句。
「你是沒有辦法,但是你可以聯繫趙夑,趙夑或許有辦法,聯繫劉大仁。這件事,現在必須讓他知道!」
蘇顏眼睛一瞪,就想反駁:「你胡說什麼呢……」
「我現在沒有時間跟你打馬虎眼,更沒有心情去散播關於趙夑和劉大仁的任何話。」陸韜也沒什麼好心情,面色嚴峻,向蘇顏說道:「但我非常肯定,趙夑跟劉大仁之間一直都有某種特殊的聯繫方式。現在,他是唯一可能聯繫劉大仁的途徑!」
蘇顏知道事態嚴重,她沒有再一味否認陸韜的話,但也沒有承認,而是嘆了一口氣:「隨便你怎麼猜測,跟我說都沒有用……我被趙夑從國外丟回國內,他怎麼可能再讓我找到關於他的蛛絲馬跡?我也沒有任何辦法聯繫趙夑。」
她說的是實話。不是沒有試過各種方法,李維斯那邊、「龍魂」停職的前隊員那邊,認識的,能找的人她都找過,但是趙夑肯定給了這些人什麼特別「關照」,口風都嚴得要命,根本沒有任何人透出哪怕一星半點的風聲。
趙夑是寧願拼著失去她的危險,也堅決要把她隔絕在這場終極的風暴之外!她現在就像是個閉目塞聽的傻子,可能連許寧染和陸韜對這件事知道的,都比她要多!
蘇顏不會相信劉大仁和許寧染因為家裡的反對分手這種鬼話,就算陸韜有幾分相信,她也不信!說不上來什麼時候,她對劉大仁已經從最初「花花公子」的惡劣印象,變成了全然的信任。
她相信,能讓許寧染寧可撒謊,也要跟著奧納斯·西爾格德一走了之,一定有一個重要得不得了的原因!
看著陸韜著急的臉,她隱約猜測到了那個原因的真相!
「西爾格德有問題?」蘇顏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寧染她不是沒有聽你的話,她正是聽了你的話!她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所以,想要留在西爾格德旁邊,把那些東西找出來!」
陸韜的臉色已經不是「難看」兩個字可以形容了。
「你的意思是,她明知危險,偏偏要去冒這個險!」陸韜的語氣既是生氣,也滿含懊悔,後悔自己不應該太早跑去警告許寧染,他又不是不了解這個女人,平時看起來隱忍又柔弱,關鍵的時刻從來不肯乖乖退縮!
「就因為劉大仁可能在調查奧納斯·西爾格德?」陸韜憤怒地說:「劉大仁是個軍人,怎麼調查都是職責所在!她就這麼急著去替他承擔風險!」
蘇顏望向他憤怒的臉,有些話在嘴邊猶豫了一下,再一下,終於還是說了出來:「恐怕寧染她不僅僅是為了保護劉大仁,還有你!」
陸韜望向蘇顏的目光添了疑惑:「你什麼意思?」
「趙夑的事情之前就是從西京軍區鬧出來的,說是軍隊內部舉報。」蘇顏理清思路,緩緩地分析給他聽,不愧是律師的頭腦,這樣心急的情況下仍舊條理清晰:「也就是說,你們西京軍區內部不幹凈。也許許寧染也察覺到了,又或者,西爾格德跟你們軍區里的一些人也達成了什麼交易。你調查他的事,他已經知道了。」
「雖然你還沒調查出什麼,但寧染她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她明白,再查下去,奧納斯·西爾格德很可能要對你下手,或許,也包括對劉大仁下手,所以,她選擇先行離開,一面穩住西爾格德,另一邊,也希望能藉此讓你停手。」蘇顏說道:「我了解寧染,如果不是實在沒有時間了,她不會如此以身犯險。在此之前,她肯定是知道了什麼。」
蘇顏望著陸韜,眼看著他的臉色從疑惑,漸漸轉為驚異和痛楚。
「劉大仁的那個電話!」陸韜眼中難以掩飾驚濤駭浪:「他已經查到了什麼,在電話中,一定是警告許寧染,讓她立即離開!」
所以才會有李小念去長華山莊接許寧染,卻撲了個空的情況存在!許寧染的反應,明顯比劉大仁的安排更快。
「如果是哪個國家的官方人員,我們還能想想辦法,走走路子把許寧染找回來!」蘇顏絕望地說道:「但是奧納斯·西爾格德完全是個自由人,他又有心隱瞞行蹤。恐怕現在他到任何一個國家躲藏,我們都沒辦法很快把他找出來!」
陸韜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才會想方設法聯繫劉大仁。
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劉大仁能夠為許寧染想出的辦法,比他多得多。只要是為了心愛的女人,劉大仁幾乎可以突破世上的一切極限,把不可能變成可能。
但是現在,聯繫劉大仁的路,好像都被切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