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似鐵

  蘇顏還是在心裡認定,這件事和沈靜宜脫不了干係,不為什麼,就憑直覺,還有在扎金索斯海神廟的遊艇上找到的照片。但沈靜宜跟香夫人之間是否有關,暫且不論。


  她跟李維斯說:「你如果有時間,就幫我接著查。那個死去的女孩沈靜宜也好,香夫人也罷,有消息你就告訴我。我給你寄好多好多好吃的……作為回報!」


  李維斯卻難得地沒有跟她開玩笑,收斂了神色,對她說道:「蘇~你喜歡挖掘你男朋友的前女友,雖然有點缺德,但我都願意幫忙。但是,香夫人這個事兒,你不能鬧著玩。


  『四騎士』是什麼?戰爭、飢荒、瘟疫、死亡,這是傳說中的『天啟』!他們一個個都自以為是天神,有多狂妄,就有多可怕。說真的,我窺探一眼他們的賬目,都覺得那是個黑漆漆的大洞,像是能把人靈魂吸進去。你究竟想搞什麼?」


  最後,他說出了極具威懾力的一句話:「我不管你在幹什麼,我得告訴趙知道,這太危險了!」


  蘇顏一聽連連擺手:「別別別!我不查了不查了。你可別告訴他!」


  「為什麼?情侶之間不是應該互相坦誠嗎?」


  蘇顏總不能說,我跟他還不是情侶,因為他還沒接受我,腦子一轉,只好說:「在我們國家,調查男朋友的前女友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


  「在哪個國家都是,好么……」李維斯小聲嘟囔。


  「反正,你也不想讓趙認為我是個小氣加多疑的女人對吧?」


  「你難道不是么?」這個天才理工男繼續一根筋地吐槽。


  「好了!」蘇顏氣結,幾乎要掀桌:「你還想不想吃火鍋了?滿滿一大袋料,你再廢話我立即從樓上扔下去,誰撿著算誰的!」


  李維斯終於閉上了他的鳥嘴,別彆扭扭地跟蘇顏達成了協議,當然,實在蘇顏反覆保證不再碰「四騎士」這件事、回海森堡國家法庭也絕不利用職權去調查的基礎上。


  李維斯這條線,看來是很難再用了。蘇顏反覆一琢磨,對沈靜宜、或者說「香夫人」的調查,暫時進入了瓶頸,一籌莫展。


  回到海森堡,一定要好好查查看。但是估計,這些人不是查先生那種廢柴,卷宗上面,將會非常乾淨。


  這一琢磨,再胡亂上一會兒網,趙夑就回來了,手裡還打包了蘇顏最喜歡吃的那一家湯粉。


  回來看見蘇顏正像只警覺的小雞一樣,直直地坐在書房桌子旁邊,身上還齊整整穿著從醫院回來的一身,不由得揮揮手,說:「幹什麼呢,從醫院回來也不先洗澡換衣服,就知道玩。」


  好不容易今天換了一種防水的包紮,醫生說可以洗澡了。蘇顏本來恨不得一頭扎進浴室,但是跟李維斯一聊,居然忘了。


  「哎喲知道啦~」她扮個鬼臉:「你的口氣越來越像我爸了。」


  「趕緊過來,把湯粉吃了,洗澡去。待會飯好了再吃些菜。」


  「好嘞~」蘇顏充分發揮吃貨精神,馬不停蹄地,就把一小盒香香的粉吃掉,然後在趙夑的監督下,拿了一件趙夑的舊襯衫當做睡衣,蹦蹦噠噠進了浴室。


  我洗,我洗,我洗洗洗!這個澡洗得,蘇顏覺得自己身輕如燕!

  總算避著傷口洗好了,蘇顏一邊一瘸一拐地往客廳走,一邊用浴巾擦頭髮。就在這時,像任何一部偶像言情劇在這個時刻必然要發生的一樣——門鈴響了。趙夑怕蘇顏亂蹦,不等響第二遍,過去開了門。


  ——趙夑的爸,蘇顏叫了快十年的趙叔叔,一邊拎著手裡的一大包東西往裡走,一邊說:「今天讓你把這些熟食帶上——」話沒說完,一抬頭看見蘇顏穿著趙夑的大襯衫,傻愣愣地站在客廳中間,頭髮稍還往下滴答水。


  一時間,三個人都愣了,客廳里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過了半天,蘇顏一張嘴,就說了一句自己覺得傻透了的話:「趙叔叔,你可別告訴我爸我在這……」


  趙夑回過頭,用一種對她的智商難以置信的眼神,鄭重其事地看她一眼。


  「媽的智障!」蘇顏自己在心裡補充。


  趙叔愣了半天才找著自己的聲音,換上笑臉順著她說:「啊~不說,不說。顏顏啊,喜歡呆這兒就呆這兒,小夑你把顏顏照顧好點兒。喲,這腿怎麼啦?」


  「出去匪,擦傷了。」趙夑一臉黑線,已經被這倆人的智商徹底折服,從牙縫裡往外蹦字:「她不讓你跟蘇叔說,就是怕她爸媽知道了大耳瓜子抽她。」


  「哦哦~」趙爸一臉瞭然:「那你可把顏顏照顧好了,別讓她幹活,也別老凶她。給她吃些有營養的,你看我這帶的有做好的魚,熱熱就能吃。」


  蘇顏傻在屋子中間,看著趙爸爸乾笑。


  趙爸這才「頓悟」,東西一放連連說:「啊那你們忙,你們忙,我先回去了。」


  「爸,就在這吃飯,馬上好了。」趙夑急忙攔著。


  「不不不~」趙爸搖頭:「我吃過飯過來的,你們怎麼吃這麼晚,看把顏顏餓的。我走了我走了。」


  「我開車送你。」趙夑回頭囑咐蘇顏一句:「菜已經好了,你別等我,先吃。」


  「哦~」蘇顏應一聲,蹦過來想送他們,父子倆一塊兒攔了,關門出去。


  蘇顏站在原地,久久都沒有動彈。趙夑的家人……在趙夑的房子里見到,感覺非常微妙。就好像,也是她的家人。那感覺,有一絲絲甜蜜。


  趙夑的車開得很穩,父親坐在旁邊看他好幾次,欲言又止。


  「爸,您想說什麼?」


  趙爸趕緊問:「你和顏顏是不是……」


  「不是。」趙夑斬釘截鐵地說:「您別多想。她去阿魯漢找我,受了點傷,不敢回家,我先收留她幾天。」


  「在你那受的傷?你也太不小心照顧她。」趙父試探地說:「還好顏顏這孩子不錯,聰明,還不嬌氣,我也算看著她長大的,是個好孩子……」


  「爸!」趙夑打斷了父親的話,說道:「過去的事,您是知道的。」


  「我知道,」趙父有些急:「那誰還能一輩子就活在過去,不出來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趙夑一頓,終究還是把不願意提起的名字再說出來:

  「靜宜是個軍人,保家衛國的職業,可是到最後,她都保護不了自己,我也保護不了她。顏顏她……比靜宜更弱小,更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我怎麼能把她拖進這種充滿危險的生活里!而且……」


  趙夑打住了,後面的話,做兒子的不該對父親說。


  他只能堅定地搖頭:「顏顏眼下幫朋友處理點麻煩的事,等這件事過了,我會跟她徹底說清楚。」


  知子莫若父,爸爸怎麼會不懂兒子。就連他打住的話,做父親的心裡也猜得到幾分。


  ——趙夑曾經經歷過與愛人永別的痛苦。如果有一天,他在最危險的陣地上為國捐軀,那樣的痛苦,他的愛人如何能夠承受?

  如果是別的女人,他或許還可以自私一些,在一起、結婚、生子,然後交給命運。但是對蘇顏顏,不可以!顏顏她,不是別的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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