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理的變化
有人說,汴京城從來沒有下過如此長時間的小雨,雖然喜人,但是時間越長,這家裡的木頭工具就越潮濕,一來二去擦個不停,也是讓人心煩意亂,出去一趟,衣服就得換個不停,還不好用太陽曬,光是用爐子烘乾,就得費上不少的木炭,這浪費的錢,也是讓人心疼。
汴京城雖然有過幾次傾盆大雨,但是,來得快,去的也快,水量也沒有這麼大,只是這種連續幾個星期的小雨,著實讓人開了眼,就連仙客來酒樓旁邊的小河內,都擠滿了拚命往上呼吸的鯉魚。
夏季,按照地理學來解釋,那便是晝多夜少,從春分開始,逐漸著,夜變短,晝變長,這種時間的更替,很是讓人反感,夜晚那麼短,我們文人該怎麼去逛逛窯子,找找樂子,寫寫詩歌?在這個老實人沒有娛樂場所去的時代,夜晚想趁涼快造個人,也得把握分寸。
可如今這些日子,每天都要超過雞鳴三聲好多時間,大大小小的鋪子,才一一的開門,平日里,早是飯點的時間,卻依舊能看到,漆黑的烏雲,在天空懶洋洋的趴著不肯挪動,連月亮蘿莉跟太陽姐姐都摟在了懷裡,色情的抖落著自己辛勤的汗水。
原本要等日落關門的一些店,也是早早的關上了門,這可把一些小廝樂得笑出了花,一天僅僅工作那麼一會,還能白拿那麼多錢,這種好事,只要一想,就莫名其妙的讓人的心中發癢,日子還早著呢,趁著婆娘不注意,找個船舫,找個勾欄,做些快活的事,也是不枉一天的勞累。
只不過,抬頭望去,那塊籠罩著整個汴京城的烏雲,在今日,似乎變淡了很多,有心人能明顯的感受到,今天似乎比那幾天亮堂了很多。
皇宮內,自然有人特意關注這天氣情況,從微雨下了好幾天,就開始占星問卜,一直操勞好幾天,終於發現了找個驚天大秘密……下雨天氣很涼快……
當然,下了這麼長時間的雨,趕走了夏日的煩躁,也帶了一絲絲的煩悶,雖然說不上壓抑,但是這種場景,見識多了,便覺得膩歪了,若是能早早的換個天氣換個心情也是好事,再不換晴,家裡的被子,遲早要長毛了。
我們暫先不管這汴京城的天氣如何,老天自有他的道理,畢竟這些東西無關緊要,要緊的是,那仙客來酒樓此刻的氛圍,就像這烏雲一般,遮天蔽日,讓人喘不過氣來。
此時的仙客來酒樓的氣氛有些微妙,就好比百萬雄師在烏江邊逼停項羽一般,孤立無援,連每個動作,都被放大鏡瞄個仔細。
趙天奇有些發寒,他覺得自己面前的,都是一些豺狼虎豹,飢腸轆轆的瞪著惡狠狠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就等他一個不小心露出了破綻,隨後,不用等一聲令下,就直接鋪開血盆大口,朝他的身上撕下一塊血肉。
他有些發甘的舌頭尖,輕輕抵了抵下牙齦,有些乾澀的發出了微弱的聲音:「呵……這肉的味道……其實還是不錯的。」
「趙掌柜,你可是這仙客來酒樓的大掌柜,除了那高高在上的紫煙姑娘,想必是你的權力最大了,能在這個年齡,坐到這樣的位置,先不說你跟紫煙姑娘有何勾當,光是你這份才華,就足以惹人注目了,哦,或許說你是二把手會有些讓你憤慨,畢竟男人嘛,怎麼能讓一個女人給壓在頭上,不過,就你這份膽識,沒了紫煙姑娘,也完全值得大家的認同。」那個小廝,輕蔑的看著臉色微微窘迫的趙天奇,變著花樣的向著他嘲諷道。
趙天奇是個明白人,他自然聽出了這個小廝,是變著法子說自己跟著紫煙姑娘有姦情,靠著一個軟弱無力的女子當上了這仙客來酒樓的掌柜,一副野心勃勃的樣子,只不過,自己的胃口配不上自己的實力,異想天開的拿著被人糟踐的豬肉,美名其曰地當做了寶貝,還在這裡喜滋滋的想讓別人誇讚。
趙天奇心生無力,為什麼,這跟書本上教的不一樣,為什麼,這跟小說里描述的完全不同?
不是主角穿越,重生什麼的,都會有主角光環嗎?在眾人之中脫穎而出,然後順豐順浪的成就一番事業嗎?為什麼?不!憑什麼!我不應該是主角嗎?憑什麼我受到了如此的待遇?
這人啊,為什麼要這樣,憑什麼自己好不容易做到了一點成績,就受到了如此的針鋒相對?趙天奇滿嘴苦澀,卻無法言語,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跟他說的一樣,只是靠著顏值,才吸引到了紫煙姑娘的注意,其實,自己只是個沒用的大草包。
若是,爸媽遇到了這樣的情況,他們該怎麼處理?
趙天奇突然想到了,自己好久不見的父母。
他輕輕一笑,真的,好想他們。
自從上了大學開始,便很少見面,偶爾靠著微信視頻,聊一聊天,來緩解不可見之苦,自己還是個廢物,整天寫個小說寫來寫去,不受歡迎,還跟父母吹噓著,自己如何如何了得,然後伸手要錢,來貼補自己的生活所需。
想來,自己也永遠見不到他們了吧?那母親嘴角淺淺的微笑,依舊讓他心神蕩漾,那父親伸出去打罵的雙手,雖然出手重,但是落掌輕,最後,變成了肩膀上輕輕地安慰。
爸、媽,我好想你們。
趙天奇眼圈一紅,但是,強忍著,不讓淚水從眼角滑落,他知道,自己只能憋住,就算憋到死,也只能憋住!
自己決不能在這個地方落下眼淚,因為他們不配!
他們不配看到自己心底的恐懼,他們不配看到自己心底的痛苦,他們不配看到自己懦弱的樣子,只有父母,只有爹媽才能讓我低下高昂的頭顱!
趙天奇用牙齒,狠狠的咬住自己的腮幫,讓疼痛,沖刷著自己先前的淚水。
只見他低著頭,輕輕整了整衣服,陰冷的一笑。
「我?你在跟我開玩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