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決戰在即
荒草淒淒，一隊人馬頂著蕭瑟的寒風，踏上極北之地。為首之人紫衣翩飛，麵上一片冷然之色，黑眸如萬年寒潭，幽深冰冷注視前方，他的身後，是一眾金衣衛隊，麵上肅然，“噠噠……”地馬蹄聲夾雜著鎧甲的摩擦之聲，帶著嚴寒和肅殺之氣。
隻是這一路，任誰都不敢小覷這個隊伍，而他們也沒有和前幾次一樣隱藏行蹤，而是雄赳赳，氣昂昂地翻山越嶺，直逼向風族祖地。
突然，前方傳來馬蹄疾速的奔跑聲，一個金衣鎧甲的人從這批隊伍的對麵而來，來人逐漸放緩速度，最終停在紫衣之人的麵前，恭敬道：“稟告少主，前方有前楚曦國皇子楚璧帶領一批武林人士停駐。”
宮鴻雲的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寒潭冷眸中閃現誌在必得，他冷聲說道：“我知道了，你退下。”
“是。”那人立即回到大隊伍之中。
宮鴻雲望了望有些暗沉的天色，再過一天，就會到達風族的祖地，上天都助他一臂之力，送上楚璧這樣強大的助力！平視遠處越加蕭條的景色，他心中不自覺露出喜色。大戰在即，寒月離依舊顧著兒女私情，滅了楚曦國，卻不斬草除根，偏要留下楚璧這樣的禍患！他眼中的狠厲一閃而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昔日其他家族如此欺辱他們宮族，今日他要為父母、為他的弟弟報這血海深仇！
“加快速度！”他冷聲命令，先一步騎馬跑到前麵。
……
素的藥很靈，現如今，寒月離的傷口雖然沒有痊愈，但是卻可以下地走路了。他如今的氣色也好上許多，雖然容顏雪白，但是卻沒有那日讓人瞧得心驚。短短幾日的功夫，他倒是消瘦了不少，不過眉眼之中的尖銳冷漠卻是不減分毫，隻有麵對九號的時候，才會淡上許多。
不過九號卻是不喜歡寒月離這樣的目光，因為，她總有一種直覺，感覺要發生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但是這種感覺太過於模糊，讓她無處下手，造成了這幾日她頗為焦躁的脾性。她在心裏一遍一遍告誡自己，可是終是什麽效果也沒有，越來越煩躁的心情，讓她很容易失了冷靜，尤其在這種特殊的時刻，更讓她感到不安。
寒月離倒是將他的焦躁看在眼裏，但也隻是看在眼中，他不會去提點，甚至隱隱有放任的意圖，這讓九號更加懷疑他的目的。隻是這人向來心思深沉，他若是不想讓人知道一件事情，那就真的不能知道。就比如君心的事情，他隱瞞她這麽久，她卻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若不是碰巧讓她看到那本典籍，九號真不敢想象，她是否有機會知道君心的主人就是他。
這就是和心思深沉的人打交道的壞處，你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又在計劃著什麽，若是沒有意外，等到的都是他讓你看到的結果。最終你隻能接受和不自覺地參與其中，也許違背自己的本心。
同樣的，逃離這樣的人也甚是困難，因為，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其猜到你的想法，那麽你所謂的計劃也就難以實現。尤其是碰上寒月離這樣心思深沉且又異常執著和霸道的人。九號就是如此的感覺，與寒月離這樣隱藏本心偽裝的相處，她很疲憊！在他的麵前，她引以為傲的頭腦甚至有些不夠用，偽裝再偽裝才能徹底保全自己！
不是她非要這樣折磨彼此，隻是知道她對他沒有了感覺，至少從前的感覺是沒有了。而因為他一再地刺激她，有一些陌生的東西混進來了，現在的她不懂那是什麽，卻也隱隱感到危險，就好像從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她：拒絕、逃開。
之前她都清楚地避開了，可是陌生的東西，或者稱之為偷跑出來的情感，就如罌粟一樣吸引著她，心底的聲音也反抗地越來越劇烈。她有些時候就好像被分裂成兩半，一半享受寒月離給她帶來的一切，滋生小小的幸福之感；一半冷眼嘲笑，一遍遍提醒她不能重蹈覆轍。
清醒的時候，理智占了上風，她就一遍一遍告知自己危險，深思熟慮地思考自己的計劃，如今，就與寒月離虛與委蛇。
“嗒”地一聲，九號捏著黑子落下，瞥了一眼對麵神色悠然的男人，道：“這幾日很清閑？”她不得不出聲詢問，實在是這幾日他看得她太緊。
寒月離將白子放好，瞅著一臉凝思想著棋路的九號，輕聲說道：“嗯，該布置地都已經布置好，餌已經撒下，隻等著魚兒上鉤。”說最後一句話時，他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九號。
九號雖然思考棋路，但是也分了一心在寒月離那裏，感受到他的目光。她心中一突，身上幾乎出了一層冷汗，麵上卻是不動聲色，仔細將自己最近做的事情回想一遍，確定並沒有什麽破綻，才定下心來，將指尖捏著的棋子小心放在棋盤上。
寒月離緊跟著落下一子，在九號強裝鎮定的目光之中，淡淡說道：“阿佛，你輸了。”他說這話之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幾乎要看透人心，直到幾乎將九號看到頭皮發麻，他才又道：“不專心，是贏不過我的，阿佛，心中可是有事？”
“沒什麽，可能是這幾日沒有休息好。”九號用手指揉了揉眉心，順便遮擋著寒月離探查的視線。
忽然，九號感到手上一涼，隨即頭頂上方傳來寒月離的聲音：“小榻上睡得不舒服，今天晚上去床上睡，我的傷口好多了，沒關係。”他的聲音很清冽，如泉水敲擊著玉石，甚為悅耳。伴隨著他的手法，九號也感覺身心放鬆下來。
……
夜晚臨近，寒月離站在窗口，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窗欞，寒風吹過，發絲隱隱遮擋著冰雪鐫刻的容顏，唯獨留下一雙熠熠生輝的寒眸，與月輝相映，明天一切都將開始，又會全部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