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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不周山的死對頭

  一陣沉默。


  曾經的小神經,變成了不苟言笑的小啞巴。此刻,他眯著眼,滿滿一副很是享受被風吹的表情。看起來,吃雲霞花和離離草的衍生食物長大,加上僅存的先天條件,內體足夠應付借力飛升的種種不適,包括暈蛇。


  「我們準備去哪裡?」以為剛才的話大伙兒沒聽到,白螣特意加重語氣重複一遍。


  「應天城知道不?先去那兒!」喬蒙塵喝道。


  「表妹」橫他一眼:「誰叫你擅作主張的?不準去!」


  「擅自作主?你忘了是誰自作主張應下送信一事!不把你先送回家,萬一在路上有個好歹,你叫我們先替人送終好,還是先找到狗屁天鳳花好?」


  「你倒巴不得我趕緊死,」「表妹」啐了一口,「好擺脫一個累贅……表姐說得對,天底下的男人,沒有半個是好東西!」


  這句話非常管用,似乎刺激到喬蒙塵的語言神經,進而把他變成一個啞巴。表妹還在為喬蒙塵不主動攙扶自己一事而生氣,一招得手,數落起來更不留情。翼小開轉過身來想勸架,可肚中無貨,干張幾下嘴巴卻不知怎樣措辭,最後只得作罷。


  喬蒙塵仰面45度——提高逼格的造型,臉上木木的,不知在想什麼。眼看不知所向又飛了百餘里地,等得心急白螣又一次開口:「姑娘,你就少說兩句吧,喬大爺也是為你好。我看,先將姑娘您送回府上,也是不錯的選擇。」


  這廝認定喬蒙塵必有一番作為,所以自彼此之間熟絡起來之後,開口必言「喬大爺」,完全不理會旁人心裡怎麼想。


  「要去你們自己去,本小姐還沒打算回去。」


  「姑娘……」白螣不肯放棄,「還是……」


  「姑娘、姑娘……我有名有姓之人,別老是姑娘長姑娘短的……應天城風之國國王胥飛廉,是我的君父。在家中別人都稱呼我為三小姐,你就叫我為胥三好了……」


  「不敢,還是叫三小姐吧,」白螣夠恭敬。


  有周山域應天城,下轄風之國、雨之國、雲之國、雪之國及電之國共五個郡國。各郡國之國王各擅所長,皆接受慕府的統治,聽從慕羽白的號令。當然,除開慕羽白神通廣大能護佑各國,滿足五國臣民安居樂業、潛心造化的基本條件外,五國王族都與慕府沾親帶故,這才是應天城長治久安的最大因素。


  嬌公主慕重櫻玉體染恙,各國王族無不著急上火,為祈禱慕重櫻的早日康復,有些人祛火藥都吞了好幾斤。有錢出錢有人出人,胥飛廉直接送出愛女三小姐寧珺,讓她代替慕重櫻真身前去爻山龍息潭納龍息排內瘴。


  這種互幫互助的關係,甚好。古代中國的東西周、一戰前的歐洲大陸,就是因為過於斤斤計較,今天七大姑聯合二大爺打三叔公,明天八大姨夥同小舅子撩撥大表哥,其最終結果已得到歷史車輪的軲轆印,不好。


  那麼,他們咋就這樣熱心呢?雖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可五國王族與慕府還沒有親熱到這個程度,犯得著嗎?


  答案是:恐懼。


  身為應天城之民,活過幾千歲小菜一碟,再輔之以仙丹靈芝、正確而又量體裁衣的修鍊方法,萬歲之人比比皆是。


  但如果節外生枝,沒盡陽壽就翹了腳呢?

  他們居住的地域稱為有周山,還有一個異世界的不周山與之兩兩對應。你叫有周,那好,我偏叫不周,專克你們這些妄想長生的混賬。


  不周山的對手有多厲害?臣民們誰都沒見過,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自小養成的世界觀。在街頭巷尾遊盪的種種傳聞中,比較靠譜的一種,是說慕府內宮中藏有一冊《沉天禁書》,上面將不周山的大魔王何時出現、對誰下手等情況寫得明明白白。因此,如果不團結在以慕羽白為核心的慕府周圍,運用風雨雲雪電這五種手段進行反擊,應天城就會被大魔王顛覆,臣民們也將失去一切。


  說一千道一萬,神仙同樣有不開心的事兒。


  胥寧珺也不開心,白螣磨破嘴皮都打動不了她。看似忠厚老實的白螣,面上一心幫助喬蒙塵勸說胥寧珺回家,卻有自己的小九九。找由尋?世界那麼大,哪裡去找?找到了,病人那麼多,先醫哪個?治不好!怪誰?想來想去,最後倒霉的還是它!


  對於喬蒙塵的提議,白螣舉雙……鱗角贊成。應天城啊,萬一機緣巧合,得到名師指點,對渡劫絕對有所裨益;再不濟,看在辛苦送人的份上,胥飛廉順手醫好傷口然後再贈與一兩味仙藥,也是可以接受的。


  「我才不關心你想怎樣,我只關心我想怎樣!老白,走!去應天城!我想知道赤金老友是死是活!」沉默半天,喬蒙塵決定了。


  「你……」


  胥寧珺嬌軀一抖,就想從蛇脊上往下跳。白螣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手,不顧尾部年輪線的傷勢,運動獸靈發散體氣,竟將一個千嬌百媚的小郡主控制得嚴嚴實實。


  她左右掙扎,奈何只剩雷炙天劫沒有渡的蛇精厲害得緊,無法成功。


  由於與草雲澗相隔太遠,翼氏幽者只聞其名而從未有幸前到有周山一游,所以地理圖上沒有標註,尚屬情有可原。白螣在大陸上天入地蹉跎了千餘年,對於眾生嚮往的聖地,會不知道大體位置?不可能!


  「死老白壞老白……」少女罵人的詞語有限,翻來覆去就是這兩句。


  白螣脾氣好,耐性更好,毫不猶豫地同胥寧珺對著白。在枯燥的飛行途中,能喝著蜜.水聽聽對口相聲,對喬蒙塵未嘗不是一件樂事。


  第三天,一言不合,不眠不睡的白螣照例開始與胥寧珺辯論。嘿嘿,翼小開詭異的一笑,差點把喬蒙塵嚇落蛇下。


  還說他變木頭了,卻一直在裝蒜不是?要不怎會笑得如此瘮人?


  啊不對,笑點不因胥寧珺與白螣引發,而在……


  旌旗獵獵,風聲蕩蕩,有如梵音般脫俗的清樂中,一騎天馬擠開彤雲的合圍,離弦之箭般直逼白螣而來。天馬神駿,銀蹄烏身;騎者壯碩孔武,不怒而威。


  敢情翼小開從未見識天馬,見馬匹近在咫尺,就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可是,兩者素昧平生,天馬大過他不止十倍,因貿然出手而產生的風險,又是翼小開不願意看到的。於是,他探出了罪惡的小刀,去撩撥天馬那長長的鬃毛。


  咻……馬兒前蹄平舉,朝著白螣亂蹬一氣。對五重天以上各界,白螣向來是好奇多於崇拜。他正全神貫注地打量著一人一騎,孰知翼小開的挑事,導致人家的反應。最終因果連鎖,迫得白螣差一點將幾人抖落。


  喬蒙塵連忙猛提蛇身,妄圖幫助白螣穩住身形。隼掠罩套在胥寧珺脖上,別人也許會沒事,他摔落無異於死路一條。


  騎者吁的一聲,聲音像空中綻開的水花一樣,流動著透明的潤澤,瞬間定住了所有生物的驚惶。


  除了胥寧珺。


  控制住場面,騎者一躍下馬,向胥三小姐納頭便拜:「三郡主在上,請受風騎衛鍾肅一拜。」


  胥寧珺哼了一聲,扭頭他望,並不打算理睬鍾肅的跪拜。鍾肅大急,騰地一下從大蛇身下鑽過,再次面對冷漠的胥寧珺:「三兒……自從失去你的音訊,我日夜寢食難安!說來你不信,為了儘快得到你的消息,我早晚只在城外巡遊,更放棄了玄台爭霸的寶貴機會!」


  爻山外空一戰,赤金大敗而不知所蹤,喬蒙塵攜胥寧珺失去蹤跡,逃回有周山的侍女已將噩耗帶回去。可不知出於何種考慮,胥飛廉遲遲不安排人手前往尋找。沒有上頭的示意,與胥寧珺青梅竹馬的鐘肅人輕位卑,雖說身為風騎衛的隊長,卻也不敢擅離職守破了戒律,飛到巡邏範圍之外的地界去打探消息。


  「不是我不願出去找你,實在是……」


  「夠了,沒有你們,我胥三還自有神靈保護!現在我已經回來了,讓你們失望了吧?」


  鍾肅:「三兒……」


  「三兒?三兒是你隨便叫的嗎?」


  「三……」鍾肅頓了一下,「不怪你生氣,的確是我們做得不好,沒有……」


  「請你不要再像個老太婆一樣喋喋不休!你們做得不好?問題是你敢做嗎?你敢違抗命令、帶著你的人馬跑到外界去嗎?」


  一見到鍾肅,離開家這些天的所有委屈、不解和絕望,瞬時湧上胥寧珺的心間,雖然她明知責怪鍾肅很沒來由,雖然她明知自己無人過問、極有可能是因為父親的關係,雖然她在顛沛流離中早已打定主意,可是,一見到最熟悉的人,還是忍不住發火。


  在她心碎欲絕之際,遁形於空氣中的一小隊人馬現出形來。見到這幾個裝束、年齡基本一樣的年青的風騎衛,胥寧珺心裡更是一片明亮:對方此行的目的,根本不是組隊去尋找自己,而是在執行例行的巡視。


  從現身的風騎衛扇形的排位更容易判斷,如果不是胥寧珺之故,敢於挑戰任何接近有周山外來者的風騎衛,早就動手,做掉非請莫入的白螣以及它的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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