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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毀人不倦的國子監

  仰頭看著這無邊無際、聞所未聞的透明簾幕,喬蒙塵不由感慨萬千。是誰如此匠心獨運?以前所未見的大手筆,造就了如斯浩大的工程,其間又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製造者用意又在何焉?

  他試著靠近天簾,毫無異樣。只在他的身體經過時,有晶瑩的碎花落在手上、臉龐,如明滅的微型星宿一現即逝。同樣,沒有感覺任何不適。要麼,這些虛無縹緲的輕紗,竟是一頭不知有多大的玄古遺蛛的傑作,專門用來對付身體沒有油性、漫天飛舞的野蛾飛蝶?異星上各種怪異的經歷,讓喬蒙塵慢慢改變著觀念,即使這些想法看起來是那麼荒誕不經。


  走入天簾之內來到鬱郁草木之中,他突然感到自己身體內部的不適癥狀嚴重起來。其實,自打離開鎖妖井,體內的七經八脈就很不爽了,胸口堵得慌心臟跳得急,他還以為是營養不良所導致。進入褐色沙漠后,向上跳躍的高度一次不如一次,他仍以為是海拔問題、飲食欠缺,直到來到這裡,這種難受勁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更甚從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預備從腳下跳到前面一根山葡萄藤下。那裡的葡萄,又大又圓,一看就非常解渴,沒有酸澀之味。


  胸口空蕩蕩的,也沒有氣流在體表來往出入。


  啪嗒一聲,震得地上無數小石子離開原先的位置。樹梢輕擺小草含羞的環境下,妄自胡來的結果,當然是自己作弄自己——約莫跳離地面一丈有餘,摔出去卻有三丈開外。


  比秤砣落水還要慘烈,不相信命運的喬蒙塵頭朝下,自然昏了過去。


  瓜子啤酒礦泉水,雞爪滷蛋八寶粥。來來來,收一下腳,擋住大爺我的路了。


  森林中熱鬧起來,松鼠草兔、蚯蚓跳蚤,紛紛攜家帶口,出門看熱鬧來了。原來都是可惡的人類騎在它們脖子上撒野,現在妥了,不看白不看,不爽白不爽。


  從天堂到地獄,時間足夠短,過程十分漫長。不知過了多久,喬蒙塵才被叫醒來:


  「喂喂喂,起來起來,天快黑了!還睡?當心山貓把你擄去當點心下酒!」


  兩個虎赳赳的獵戶,伸腳踢著他,模樣很有些不耐煩了。


  喬蒙塵滿臉是血,倒嚇了獵戶們一跳:「啊呀,該不會遇到山賊了吧?看你一臉的倒霉樣。」


  喬蒙塵欲哭無淚:「沒……沒有的事,我自己不小心拌了一跤。」


  「好小子,夠狠得哈!不錯,男人就是要對自己狠一點,哈哈哈……」


  「兩位大哥,這是哪裡?」


  「看這一跤摔得……連自己也糊塗了。往山下走五里地,就是俺們雞尾嶺。看這樣子,小兄弟是外鄉人吧?」


  喬蒙塵含糊其辭地附和著,說自己從東面而來。倆獵戶更奇怪了:「東面來的啊?好傢夥,真是命大,我們可聽說那邊是兇險地。有傳聞說,沙漠那邊的『東碣界』,在前段時間才被滅了……你該不會是從東碣界來的吧?」


  東碣界?不就是自己的首發站嗎?喬蒙塵大吃一驚,連忙站直了才沒再次跌倒:「那個,我在東碣界住過一晚……想向兩位大哥打聽一下,我要去最近的城鎮應該怎麼走?」


  獵戶們警覺起來,其中的高個子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被矮個子捅一下腰:「你在問太丘古都嗎?那兒距離此地,至少還有三天兩夜的腳程。現在天快黑了路又遠,要信得過,倒不如隨我們回家,養足精神明天再上路。」


  喬蒙塵想想也是,於是強打精神跟著獵戶來到雞尾嶺。粗茶淡飯端上來,多時不見人間煙火的喬蒙塵不顧飯食粗糲味道不佳,風捲殘雲連接幹掉兩人的分量,看得獵戶渾家直搖頭:哪裡撿來的餓鬼,如此吃相,只怕金山銀山也會被搬空。


  睡到半夜,一陣狗吠聲中,喬蒙塵被幾個大漢綁起扔在馬背,一路顛簸走入黑夜之中。


  他本想反抗,奈何疲憊之軀無力對付,只看眼睜睜任其將自己裹成粽子狀,如意袋也被矮子一併搜去。


  這段時間晝夜兼程,體力透支極大,一旦放鬆下來之後,再想在短時間內立刻恢復緊張程度,千難萬難。管他的,先補個飽覺再作計較。橫趴在馬背上雖說異常不好受,卻難擋喬大爺的美夢,一路走一路睡,直到東方發白。


  一覺醒來,全身散架,只精神恢復不少。他暗吸著氣,幻想沖開氣海掙斷繩索。只要能辦到,他就有逃脫束縛的自信。但有如泥牛入海,吸進了氣毫無反應根本引不到氣海。如此連著重複了好幾遍,都沒有任何動靜。這下麻煩了,喬蒙塵悻悻地想到,一、二、三、四……不知這四個莽漢想把他弄到哪裡?


  道路漸寬,從行人愈加多起來的趨勢看,無疑,綁匪和肉票等正往一個較大的城鎮走去。


  「哎呀,胡二狗,運氣不錯啊!逮了一個這麼大的『獵物』,準備兌酒喝不是?」有認識的路人拿綁匪們打著趣。


  進得城門,走過熙攘的市集,來到一處院牆高聳的建築大門外。


  「堂下何人,姓字名誰、家居何處?速速報上來,免遭牢獄之災。」高案後面,一個威風凜凜的官兒正襟危坐。


  嚇,什麼年代,還文縐縐地秀文言文。


  喬蒙塵自顧活動酸麻的手腳,暫時沒功夫搭理他。胡二狗見狀,自作多情地介紹起抓捕喬蒙塵的前因後果,還添油加醋地說了很多本來沒有的事。一句話,邀功請賞。


  聽胡二狗的口氣,似乎已然認定,喬蒙塵是爻山後面派出的姦細,預謀混入天簾后的下界興風作浪。


  多嘴!一個差役上前給了胡二狗一掌嘴,然後跑到官兒身邊耳語一番。


  「啥,你說他不似凡人?倒像有道行的修者?」官兒忍不住叫起來,也不打官腔了。


  差役機靈,見喬蒙塵雖滿臉風塵、形容枯槁,身體卻有一股子在常人身上難以捕捉的氣場。準確一點,是細若遊絲的紫氣,在他全身上下遊離不定,讓他看起來如出塵修者一般。大堂的光線不明不暗,眼尖一點的自然容易瞧出來。


  喬蒙塵微微一笑,心中很沒底的樣子就這樣掩飾過去。看情況,似乎有轉機。果然,一番觀察后,官兒和幾個差役趕忙迎上前去,服侍老太爺般看座奉茶,劇情再次逆轉。四個一心想得到甜頭的綁匪,已給差役們打得不善,在官兒叫嚷著收監再審之聲中,胡二狗等俱被綁出大堂。


  「請等一下,我的袋子還在他們身上。」


  又是一頓胖揍,搜出原本屬於喬蒙塵的如意袋。睡晶、綠方石等都完好無損,而看到小小的袋子竟如此能裝下這麼多東西,在場的更是認定喬蒙塵乃不凡之人,從而也對他增加一份憧憬。


  「局座,要不先將貴人請到國子監衛階衛祭酒那裡?省得他老人家整天心煩意亂的。」機靈的差役又一次出點子。


  「不消說,我正有此意。」「局座」點點頭,說完又笑嘻嘻對著喬蒙塵:「忘了請教您的大名,現在家居何處?」


  「哦,我叫喬蒙塵,那個……老家在爻山那邊的東碣界。」


  「哎唷,難怪這麼好的氣質,原來是東碣界過來的,失敬失敬。」


  國子監是東皋國的官辦教育機構,裡面的老大衛階是「局座」的姐夫。喬蒙塵非凡的氣場,成功勾起局座的關注。而似乎這種由內而外散發出強大氣場的個體,在這個國家已經屬於鳳毛麟角,搶一個少一個。所以「局座」一心便想給自家人引薦,下手晚了恐將成為別人的菜,尤其是哪些利欲熏心的民辦書院。


  一句話,要想在東皋國混出頭來,得靠氣質。不像在亂得厲害的演藝界,基本上靠臉和潛規則,就可以行騙天下罕逢敵手。


  果不其然,這邊剛走出門,就有兩個以倒賣修者資源為生的黃牛,遠遠的跟在局座和喬蒙塵的身後。局座怫然不悅,一個眼色未完,兩個惡狠狠的差役便撲過去,不由分說就踹上幾腳,唬得黃牛黨落荒而逃。


  官老爺發怒,街上看熱鬧的閑人不敢靠近,但指指點點的熱鬧勁讓喬蒙塵感覺自己就好像是一頭被逮住的野獸。偶遇局座的同僚,對方還靠近過來手摸鼻嗅,評頭論足一番才不舍而去,神色中滿是羨慕嫉妒恨。


  牆高檐青的國子監,庭院深深綠樹成蔭,一派清修悟道之境。接到消息的衛階及其副手雍以楷早就恭候多時,一見喬蒙塵就拱手請罪,口稱怠慢不已。看面相,國子監祭酒衛階也就五十齣頭,長須捶胸樣貌慈祥,果然教書育人的師長風範。


  上上下下打量完喬蒙塵,衛階滿意的點點頭,並親自帶路,準備把喬蒙塵引向一間空置多時的宿舍。他所說的宿舍,位於國子監後院。去往宿舍的途中,走廊兩面全是書聲琅琅的教室,內中傳來各種聲音的誦讀,有重度蒼老的、中度蒼老的,一般情況蒼老的,也有年青的,還有稚嫩的童音。


  獨獨缺少蒼老師。


  奇怪了,雖不甚明了國子監的教學模式,喬蒙塵還是好奇地停下腳步,從窗口那裡偷偷望去:教室里擠滿讀書人,均手捧書本搖頭晃腦的讀得正酣;三尺講台上,一個全身上下罩著淡淡清氣的老師,手握教鞭監督著。


  不應該是鍊氣化境嗎?念這些勞什子書本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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