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昏迷不醒
穿過重重高牆,這一夜,皇宮內因刺客闖入一事,打破了原有的平靜。
紫宸殿空蕩的殿閣內,秦子軒負手立於窗前。皎潔的月光下,修長挺拔的身影被拉得很長,越發多了幾分孤寒。
炎風於一旁稟報完,不由抬頭看他。秦子軒一雙幽深漆黑的眸子正看著窗外幽寂的夜色,默然不語。
片刻後,秦子軒轉身看向一旁恭敬的炎風,聲音冰冷地開口道:“你確定寧王身上的傷沒了?”
“屬下親眼所見,不會有假。寧王臥於榻上,上身赤裸,胸前並無任何傷口。”炎風很肯定地回道。
秦子軒眸光一暗,似有所思,緩緩冷聲低語道:“她竟耗損靈力為他療傷。”在玄冥之都雪若悠昏迷時,他便於她體內感覺到有血靈花之力。當時想來,她忽然有了靈力,應是與那有關。難道她不知如今損耗靈力,就如同損耗自己血氣一般。
炎風想著秦子軒的話,不由疑惑道:“皇上為何如此肯定今夜的刺客是寧王?”
“宮內守衛森嚴,能穿過重重守衛之人本就不多。何況,此人未去別處,獨去了紫雲殿。”秦子軒眸光閃過一絲冷厲,冷哼一聲,低語道:“不是他,還能有誰。”
片刻的沉默後,秦子軒抬眼看向炎風:“傳朕旨意,寧王欲圖弑君奪權,將其幽靜於洛謹宮。其家眷剝奪封號。”
炎風抬眼看向他,略一遲疑,又詢問道:“那公主怎麽辦?”
秦子軒眉頭微蹙,冷聲道:“讓人看好公主,不得讓公主離開紫雲殿半步。”
霧氣漸散,天是澄澈的藍。霞光漸染,雲朵宛若最細膩柔軟的棉花。
看著天邊緩緩升起的暖陽,雪若悠唇角帶了一抹恬靜淡雅的笑意。她看向不遠處認真作畫的秦子慕,聲音清脆:“都畫了好一會了,這天都大亮了,你今日不用上朝嗎?”
“陪著你不好嗎?”秦子慕抬頭看了她一眼,眉眼中洋溢著溫暖的笑意。
她撅了撅嘴,“嘿嘿”笑道:“好是好……”說著不由伸了伸有些僵硬的胳膊,“可再不動下,我就要成雕像了。”
秦子慕將手中狼毫一放,郎聲笑道:“好了。”說著拿起案上的畫卷仔細端詳起來,臉上露出滿意的笑。
“我要看。”雪若悠開心地跑過去,湊近了,偏著頭看著那畫笑道:“平日裏我怎麽就沒看出來你還會作畫呢!竟把我畫那麽美。”
秦子慕小心地收了畫卷,伸手輕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不知道的還少嗎。”
二人相依坐於院中,看著天邊暖暖的朝陽。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賦予這滿庭秀色中。於這雲淡風輕的清晨,折射出細碎而溫暖的光。
雪若悠雖覺有些奇怪,心裏卻生出些許暖意。此生能這樣簡單的與自己所愛之人在一起,也算幸福了吧。
大概一夜未眠,又消耗了些靈力,雪若悠竟感到有些困倦。眼皮不聽使喚地微閉了閉,她用力揉了揉眼,雙手環住秦子慕手臂,頭輕靠在他結實的肩臂上。
迷糊中似聽到很多聲音,卻也聽不真切。隻覺頭沉沉的,仿佛整個人沉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中。像是睡著了,卻又能清晰地感覺到意識的存在。夢境與真實仿佛在她的沉睡中交錯在了一起。
一片混亂聲中,雪若悠仿佛聽到有女人的啼哭聲。雖聽不真切,但那聲音似曾聽過,又極其真實,並不像是夢境。
她下意識地想醒來,卻隻覺頭痛欲裂。瞬間仿佛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中,聽到的聲音也越來越模糊不清,隨後一切都陷入了一片沉寂的幽暗。
於這半夢半醒中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感覺到一陣冰涼襲入,似有什麽冰涼至極,而又潤滑的東西貼在額頭上。那冰涼的感覺於額間一直沁入,蔓延至整個身體。原本昏沉的感覺,也減輕了許多,意識也清晰了些。
鼻尖隱隱能聞到很熟悉,帶著絲絲清寒的香味。她下意識地睜眼想醒來,依舊是感到無力的。仿佛身體不是自己的,根本不受自己意識所控製。隻是,這次頭並不像之前那般疼痛了,很快雪若悠又失去了意識。
幾聲低咳,秦子軒清冷的聲音此刻顯出少有的幾分無力。他看著手中藍色通透的碧幽石,不由低語道:“怎會如此?這碧幽石竟不能完全解除她體內之毒。”他微蹙了蹙眉,眼底閃過一絲寒意。
邪魅入骨的笑聲打破了沉寂的夜色,囂墨突然出現於屋內。他一雙鳳眼微揚,唇角帶著一抹邪異的笑。身子半靠在窗前,一手摸著下頜看向坐於床榻前的秦子軒。
秦子軒並未回頭,卻也知道是他。冷聲道:“你怎麽來了?”
囂墨鼻息冷哼,“沒想到那賤人竟偷了本王的碧幽石。”他臉上顯出一絲怒意,轉而唇角又勾起一抹詭異的笑,“看來王弟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相信本太子。原本本太子還奇怪,你為何不惜一切要解除那封印。現在想來,竟是為了一個女人。”他冷笑著,繼續道:“隻可惜這碧幽石雖可解百毒,卻是魔界之物。你雖有魔性,卻並非我族,就算你修為再高,也不能完全發揮這碧幽石之效。”
秦子軒看著手中的碧幽石,眸光一暗。冷聲道: “皇太子來此,難不成就是為了與我說這些。”
囂墨冷哼一聲,臉上顯出幾分陰戾,“本太子來是要拿回那幻境盒的。在玄冥之都那日,你竟公然違背父王之命,於我手中搶走那幻境盒。”
“父王從未提及幻境盒之事,又何來違背一說?”他起身,轉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囂墨。
“你……”囂墨一時氣結,眼底盡是怒意。再看秦子軒一臉冷然無謂,他越發氣憤不已。聲音低沉道:“那幻境盒對你毫無用處,你這是有意要與本王作對了?”
“這可未必,皇太子竟那麽著急找回這幻境盒,我倒是有些好奇此物究竟有何用了。”秦子軒慢條斯理道。
囂墨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不屑道:“事到如今本太子也不怕你知道。此為上古遺留之物,可開啟時空之門,亦能凝聚魂魄不散者使亡者複生。千年前的仙魔之戰後,此物便突然消失了。我如今奉父王之命找尋幻境盒,你卻從中阻撓。別怪本太子沒提醒你,你若現在交出那幻境盒,我便就此作罷。否則若父王知道了此事,隻怕你也難逃罪責。”囂墨一臉邪魅,甚有氣勢地看了他一眼。
“皇太子若想要也不難,這幻境盒就在這。”話音落,秦子軒不知於何時已取出了那幻境盒。眸光落在手中的紅木匣上,眼神幽深得看不出半點情緒。
看著他手中近在咫尺的幻境盒,囂墨唇角掠過一絲笑意。靠於窗前的身子忽然直了直,正要抬步向秦子軒走近,當下一猶豫,又停住了步子。他一手摸著下頜,鳳眼微眯地看向秦子軒,將信將疑道:“你願意將這幻境盒還給我?”
秦子軒一臉冷然地看向他,聲音清冷,“我要此物也無用。隻要皇太子留下解藥,這幻境盒你隨時可以帶走。”
“哼,你想以此來要挾本太子。”囂墨紅色的雙瞳閃過一絲恨意,繼續道:“你以為這樣本太子就會將解藥給你。”他冷笑一聲道:“若父王知道此事,隻怕由不得你不交。”
秦子軒麵色依舊平靜無謂地緩緩開口,“若父王知道皇太子私下與妖族結盟,又暗中訓練魔兵,不知父王是不是會對皇太子更加失望。”說到這,秦子軒不由抬眼看了囂墨一眼,繼續道:“何況,就算父王知道幻境盒在我手中,解藥我也是定要拿到的。”
這些事他一直做得很隱蔽,知道的人並不多,秦子軒是如何得知的。囂墨暗自琢磨著,妖異的眸光中不由殺氣閃現,心中怒火早已蔓延開。隻是此事又是絕對不能讓父王知道的,他下毒本隻是想威脅他自毀內丹,離開魔界,這樣一來便沒了威脅。如今反倒被秦子軒所要挾,這口氣他自然是咽不下的。隻是,當務之急還得先瞞住這一切,否則他這些年來所籌劃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他心中暗自想了片刻,方才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抬眼看向秦子軒道:“本太子怎知你會遵守承諾,不將此事說出去。”
秦子軒並未多說什麽,隻淡然道:“皇太子若不信,我也沒辦法。隻是,此事似乎也沒別的更好的辦法。”
看他依舊一臉冷然,似乎並沒有要向他證明什麽的意思。囂墨心中怒火壓抑不住般,怒喝道:“你竟敢如此對本太子說話。”
“皇太子若不信,就此離開便是。隻是,想必過不了今夜父王便會招你回去。”話音落,秦子軒於桌案前悠然坐了下來。默然地看著床榻上安靜躺著的雪若悠,不再說什麽。
片刻的沉靜,囂墨“啪”地將一小瓷瓶丟於桌案上。壓低聲線,極不情願道:“解藥你拿去。本太子自然相信,隻要是王弟承諾的就不會失信。”
拿起桌案上的小白瓷瓶,秦子軒於瓶中倒出一粒藥,仔細看了看,又輕聞了聞。確定這就是解藥後,他來到榻前,將那藥丸喂入雪若悠口中。
回轉了身子,秦子軒將手中幻境盒隨手放在了桌案上,麵色平靜無瀾道:“皇太子放心,我自當會信守承諾。”
話音剛落,囂墨已迫不及待將那幻境盒拿了去。原本陰戾的臉上,揚起一抹妖異的笑。他一邊唇角一勾,森然道:“王弟記得遵守承諾就好。”這話是想提醒秦子軒,不要說出不該說的話。他語氣忽一轉,又慢悠悠道:“這耗了一整夜,本太子也累了,就此別了。”話音剛落,人已瞬間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