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恢複意識
這一睡,竟不知過了多久,心中各種思緒纏繞在一起。雪若悠雖是不安,卻也無心想太多,隻擔心師傅如今不知道怎樣了。
“你可算是醒了。”依舊溫暖清亮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聞聲看去,隻見秦子慕已快步到了床榻前。微帶焦慮的麵容,在看到她的瞬間浮起了沁人的暖意。即便此時她心中有再多的鬱結,看到如此的笑容,心裏也不由升起絲絲暖意。
隻是,即便是笑容,也掩飾不了他眼底隱隱的擔憂。雪若悠眼角微彎,勉強擠出個笑容。起了身,半靠在榻上:“王爺擔心了。”
“醒了就好,好好的怎麽就病了?”秦子慕心中無數疑問,卻也不知從何問起。隻是看到雪若悠安然醒來,心裏倒也放心了些。
“大概受了些風寒,沒什麽大礙的。”雪若悠說得輕描淡寫,臉上帶了笑,卻也不難看出笑容背後努力掩藏的悲淒之色。
大夫雖也說是受了些風寒,但秦子慕畢竟是了解她的。之前她被打得體無完膚,動彈不得,也不曾見她顯出半點不快。何況她是最怕寂寞的,若是以往病了,躺著無聊,定是拉著自己,說個不停,哪像如今這般沉靜。
隻是秦子慕也沒再多問:“沒事就好。”他細白的手指輕拂了拂她的頭。“你這一去便大半個月,一點音信也沒。早知如此,本王就陪你同去了。”略一思索,疑惑道:“對了,你可知自己是怎麽回的王府。可是白公子將你送回的?若是他送你回來的,那倒也不怪。隻是,這王府雖比不得皇宮院內,但也算得上守衛森嚴。本王倒未曾想到他有這般能耐,竟能悄無聲息地出入於王府之內。”
對於昏迷前發生的一切,雪若悠也隻記得空氣中夾雜著的濃烈血腥味,及陣陣刺入骨髓的冰冷。之後似乎有人挾持了自己,但一切都在凜冽的寒風雨雪中模糊了,她不記得那人是誰,更不曾記得後來發生了什麽,自己又是怎麽回到王府的。如今回憶起來,那刺鼻的血腥味,還有血水中飄忽的殘肢斷臂,依舊清晰如眼前。
想到這,她不由眼眶發熱,也隻強忍住。若無其事道:“那日回程時,天氣突變,之後又遇到逃難的村民,我一時與白公子走散了。後又淋了些雨,便覺身體難受,再後來發生了什麽,也就不知了。”
這話說出來或許連雪若悠自己也是不相信的,但她一向不善解釋,自是連編一個合適的理由,也是不會的。又好在,秦子慕從不勉強她任何事。她不願說,他就不問。她騙他,他便也隻裝不知。他隻看著她,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暖,如晨曦一般帶給她絲絲暖意。
秦子慕眼角微彎,聲音溫軟:“回來就好,難怪方才我去雲逸樓,掌櫃也隻說白公子還未回來。”
雪若悠一聽雲逸樓,眼神急切地看向他道:“師傅還未回到雲逸樓?”這話問出來自己也覺多餘。可不知怎的,心下一急,便脫口而出了。
秦子慕看她顯出少有的急切,心下越發認定她與白筱塵此行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你身體尚未康複,不宜過分擔憂。我雖與白公子沒什麽深交,但看他氣宇不凡,眉眼中自透著一股清靈之氣,大概也能猜出他非尋常之人。想來,也隻是路上有事耽誤了,過些日子應該就回來了。”
他略一停頓,疑惑道:“你剛才說‘師傅,你何時拜了他為師的?”
發生了太多事,非一兩句話能解釋清楚。雪若悠看向他,眼神真切:“我一時也不知如何與王爺解釋。隻是,師傅對我有恩,我是定要找到師傅的。”剛才一時情急,如今想來,師傅若真恨極了她,又怎會再回雲逸樓。她眉眼低垂了下來,神色又添了幾分憂慮。
秦子慕看她如此,想起她之所以昏迷不醒,除感了風寒,還因憂思所致。不由擔心起來,“多思無益,他既對你有恩,本王定會派人尋之。”
想起玄冥之都時的最後一別,那日師傅說過願永不相見。這句話,一直反複出現在腦海裏,就連睡夢中也不曾放過。總是不時跳出來,就好似要提醒她,如今的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害得玄冥之都盡毀。
雪若悠柳眉微蹙了下,緩緩又舒展開,唇角微一動,有些悵然道:“我了解師傅,若是師傅不想被找到的話,任誰也是沒辦法的。王爺不必為此費心,或許真是有事耽誤了!”雖不知師傅去了哪裏,但應該也離開玄冥之都了。或許是回了生州也不一定。隻是,她雖恢複了部分靈力,但原本修為就很低微,如今,又是以凡人的身軀,靈力更是大不如前了。要前往生州,又談何容易。她不由眉頭又緊鎖起來。
看她麵色有異,秦子慕微一笑:“你這丫頭,一向沒心沒肺的,這次回來怎麽就變得那麽愛胡思亂想了。”說著,伸手輕捏了下她鼻子,“好了,快躺下休息。有什麽,也得等身體恢複了再說。”話音落,秦子慕微起身,欲扶她躺下。
他對自己的好,雪若悠一直知道,隻是此時心裏卻莫名的感動。不僅僅因為他的理解,他的不過問。似乎還有很多她自己也無法說清的情緒纏繞在一起。又或者,人在難過的時候,感情也顯出少有的脆弱了。她撲入他懷中,雙手輕環在他腰間,臉埋在他胸前,默然不語。
秦子慕略一愣神,手不知所措地僵在半空。雖說雪若悠向來與其她女子不太一樣,可此時的擁抱卻有些異樣。在她撲入他懷中那一瞬間,秦子慕似感覺到她此刻是真的需要他。
陽光斜斜灑在屋內,一絲溫暖的笑意,於他如水的眸中漾開。他緩緩小心地將她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