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回憶

  秦子慕似乎沒聽到般，並未說什麽。二人看著天邊霞光，感受著清風拂麵帶來的涼爽。片刻後，秦子慕忽然開口說起了兒時的往事，言語中無不流露出懷念之情。雪若悠側臉，眼前的男人雖是麵色沉靜，但眼眸深邃地看著遠方，似有心事的樣子。


  秦子慕語氣和緩，“記得小時候在眾多兄弟姐妹中，我從小就與王兄關係最為親密。因為母親是宮中侍女出身，後因得到父王一時寵信被冊封為妃，但在宮中並無地位，我也因此總是被眾多兄弟欺負，但每次王兄見了都會幫我。”


  雪若悠聽著他口中的‘王兄’想著應該是宣王，但看二人樣子卻不像很親密。她凝問道：“你所說的王兄是宣王？”


  秦子慕輕點了點頭，繼續緩緩敘述著，“因為王兄待我很好，我便也時常去皇後宮中玩耍，皇後性情謙和溫潤，待我極好。久而久之我與王兄也就像親兄弟一般，同吃、同睡，時常在一起。其他兄弟姐妹見我們玩得好，慢慢也就不再欺負我，反倒是主動與我親近起來。”


  雪若悠不知為何他忽然對自己說起了兒時與宣王之事，她看著他隻覺他今日似乎滿懷心事，她沒多說什麽，隻是靜靜的聆聽著。


  “記得那時王兄常偷偷帶我溜出宮玩，當時最喜歡的就是來這河邊了。這裏風景迷人，特別是炎熱的夏日裏，王兄常會帶我來此嬉水、捉魚，來此也成了當時最快樂之事。但因為自己不熟水性，王兄隻是偶爾帶我在水流平緩的淺水處捉魚。每次捉了魚，我們便在岸邊升了火一邊烤魚吃，一邊看滿天星辰，現在想來那樣的日子雖簡單卻很是快樂。”說到這他唇角微微揚了揚，臉上的笑淡然卻透著些許苦澀。


  雪若悠看向他，微微一笑，“沒想到你與宣王還有這樣一段情誼，平日裏看你與他很少在一起，見了麵也隻是寒暄幾句，隻覺你們之間兄弟情份也如宮中其他兄弟一般淡漠。”


  秦子慕笑著看了一眼雪若悠，轉而看向霞光暈染的天際，“皇室親情本就淺薄，可我與王兄倒格外親近。那年夏天，天氣甚是炎熱，我當時六歲，王兄比我大兩歲。那日我們一如既往地偷跑出宮來到河邊，我在岸邊看著王兄捉魚隻覺好玩，由於天氣炎熱於是我便也下水一起捉起了魚。隻見一條金色的魚遊過，一時貪玩便在水中追逐起魚兒。由於河水深淺不一，當時隻覺腳下一空，一不小心便落入河水深處。我還記得當時急湍的水流衝刷在身上的感覺，頓時整個人被水淹沒，由於不熟水性我掙紮著呼救，喉嚨裏也盡是嗆入的河水。王兄見我溺水，便不顧一切的跳入河中。而河水太急王兄在湍急的水流中撞在岩石上，手臂被劃破了很深的口，頓時清澈的河水被鮮血染紅。王兄抱住我，就在河水將我與他一同衝走時，他奮力抓住了從岸邊延伸至河中的樹枝，帶著我慢慢爬回了岸上。自從那之後，我便讓王兄教我遊泳，我想那樣以後便可以和他一起捉魚了。後來我終於學會了遊泳，想著以後子慕便可以捉魚給哥哥吃了，心裏說不出的喜悅。”說到這，秦子慕臉上流露出從未有過的笑容，那樣純美的笑是不同於以往的，帶著幸福回憶，溫暖而純淨。


  雪若悠看著他優美純淨的笑容，想到什麽似的回過頭，她緩緩起身走到河邊，將衣裙略微拉到膝蓋處打了個結。秦子慕看著她，疑惑道：“你這是要做什麽？”


  雪若悠回頭看向他，莞爾笑著，“捉魚啊，我忽然想嚐下烤魚的味道了，不如今晚我們就吃烤魚好了。”話音落她便站在了水裏，看著水中遊動的魚，捉起了魚。


  秦子慕看著她捉得起勁的樣子，不由眉眼帶笑，溫聲道：“你這樣哪像一個大家閨秀，我倒越來越好奇你究竟是誰了。”


  雪若悠隻覺這話聽來奇怪，“殿下此話說得奇怪，我能是誰。”秦子慕笑了笑沒說什麽，陪她一起捉起魚來。


  片刻後秦子慕便已捉了好幾條不算大的魚，雪若悠累得一邊喘著氣一邊道：“沒想到這魚看著多，可大概是怕被烤了，遊的異常快。”


  秦子慕看著她在水裏遊走，一副認真捉魚的樣子，不由笑道：“不是魚遊得快，哪有你那樣捉魚的，你那樣魚還沒靠近就嚇跑了。這些足夠了，快回岸上吧，一會衣服該弄濕了。”雪若悠走到河邊，隻見草地上翻騰著的好幾條魚，她緩緩道：“看來你是很有經驗嘛，我們留兩條其它的就放了吧。”


  兩人升了火一邊烤著魚，一邊看著滿天的繁星。秦子慕將烤好的魚遞給了她，雪若悠接過烤魚笑著，“這個時候要是有酒就更好了。”雖不是很愛喝酒，但隻是覺這樣的情景下又怎能沒有美酒。秦子慕看向她，“這酒還是沒有的好，你這一喝就醉，到時苦的可是我。”雪若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