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賀壽
過了一天之後，便到了寧老太太的五十四歲壽辰。
上午時，寧家的人都陸續到了啟祥院，來為寧老太太賀壽，除了老太太遠在京城的三位兒子之外，其他家眷無一缺席。
寧錦雲和文姨娘來了之後，先和寧老太太問了聲好，然後就挑了個清靜的角落坐下。
寧老太太坐在明廳前面的一把黃梨木玫瑰椅上，懷裡抱著她三歲的孫子寧浩傾，笑得合不攏嘴，李姨娘母女三人和二太太母女倆都圍在她的身邊，不停地說著好話哄她開心，一堆人有說有笑，乍一看還真是幸福美滿的一家人。
見狀，文姨娘猶豫地開口，低聲問道，：「雲兒，你看大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和小少爺都在陪著老太太說話，要不你也過去吧，免得讓老太太以為你不合群。」
寧錦雲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算了，祖母有他們幾個陪著就足夠了，我才不願過去裝樣子呢，我還是在這陪您說會兒話吧。」
她可不擅長在這種場合下強顏歡笑，還得拍馬屁說好話，這也太累了些。
「你看大家不是圍著老太太，就是在忙各自手頭上的活，要不我也出去幫幫忙吧，今天啟祥院也挺忙的，我總在這干坐著也不太好。」文姨娘不習慣此時的這種氛圍，不免有些局促不安，正想要找點事做。
聞言，寧錦雲拉住了文姨娘的手，耐心地勸道，：「啟祥院有這麼多下人，哪裡用得上您來幫忙，您只管聽我的，在這安心地坐著就好，沒人敢過來挑您的錯。就算真有，我也定會護著您。」
文姨娘不由得笑了，臉頰上的一對梨窩顯得她格外溫柔，：「好好好，我就在這待著，哪也不去，我們雲兒長大了，說起話來也是有模有樣的。」
她剛說完這話，前面的李姨娘就朝這邊走了過來，文姨娘見了李氏，下意識地噤了聲。
李姨娘沒有理會文姨娘，而是盯著寧錦雲，以一副長輩的語氣問道，：「雲兒，怎麼不見你給老太太送壽禮，難不成是你壓根就沒有為你祖母準備生辰禮？」
李氏自然不關心寧錦雲的事情，她之所以會問這種話也不過是為了挑事而已。
寧錦雲面不改色，：「瞧您這話說的，就連三妹都知道給祖母準備壽禮，還有誰會忘了這等重要的事情。壽禮我當然早就備好了，只是在昨天就已經送給了祖母。」
就連三妹都知道，還有誰會忘了？……這話顯然是在故意奚落寧錦嬈。
不過李姨娘倒並沒有因此生氣，她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道，：「準備了就好，看來雲兒你也是越來越懂事了，已經能夠獨當一面管好自己的事情了，這樣的話我和你祖母就都能放心了。」
寧錦雲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句地道，：「真是勞您為我掛心，我可不敢當，您有閑心還是多管管大姐和三妹吧，聽說近來她們姐妹總是吵架，為了一個李大公子而傷了姐妹情分，實在是不值得。」
聽罷，李姨娘出奇地平和，她笑吟吟地看著寧錦雲，：「姐妹之間小打小鬧不算什麼，不過話說回來，她們倆也確實不如你這麼懂事，要是嬈兒也能像雲兒你一樣聰明伶俐，那我可真是燒了高香了。」
說完后，她轉身又去了老太太那，臉上的笑容一直掛著，似乎心情很是不錯。
這樣一來，寧錦雲反倒是有些懵了，她從未見過李姨娘如此好脾氣過，就算是當著祖母的面裝裝樣子，也很是少見。
事出反常必有妖，直覺告訴她，李姨娘很有可能是在憋著什麼壞。
寧錦雲的神經因此而緊繃了起來，不過她也打算好了，要是真遇上什麼事，大不了就見招拆招，反正她都在鬼門關走過一遭了，還有什麼小事能難得住她。
過了不久，午宴就開始了，在場的除了寧浩傾之外，其餘的皆是女眷，也就不必分桌來坐了。宴上的菜品很是豐盛，共有十二膳菜，四道膳湯，四份糕點，兩份鮮果拼盤，儘是些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寧錦雲一直沒有多說話，她除了和文姨娘還有寧錦瑤偶爾小聲交談兩句之外，再也沒和別的人有任何的言語，像現在這種一堆人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宴會，她是極為討厭的，就算把天底下最好吃的美食擺在她面前，她現在也沒有什麼胃口。
宴會到了一半，寧老太太忽然清了清嗓子，笑著道，：「今個兒是我的壽辰，那我不妨就趁著今天這個好日子，再說一件好事。」
聞聲，眾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齊齊看向了寧老太太，寧錦雲也有了幾分好奇，細心地留意著祖母的話，想看看能有什麼好事。
寧老太太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了寧錦雲一眼，然後才繼續說，：「聽說兗州的魯端王準備要廣納妾室，正打算在兗州以及附近的幾處城內招選適齡的名門女子，要是有誰符合了魯端王的要求，就可以進王府親自面見王爺，只要是王爺看上的，就能留在王府當夫人了。我覺得這對咱們寧家來說是個極好的機會，要是寧家的女眷能夠入了王府，那也算是給寧家光宗耀祖了。」
兗州離青州很近，而兗州的這位魯端王可不是善類，他好色昏庸，甚至還做過不少殘害百姓的事情。
魯王……寧錦雲頓時愣住了，這算哪門子好事，去給一個無惡不作的王爺當小妾，這豈不是要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前世，祖母就曾經逼過她要答應給魯王當妾，只不過那時她情痴李元景，寧死也不肯去王府，所以此事也只好作罷。
不過從那以後，祖母就再也沒有管過她，反而還任由李姨娘作賤她，顯然是要因此而斷了祖孫情分。
想到這裡，寧錦雲的心底升起了一陣不安之感，她很清楚，祖母的意思恐怕是要把她送去王府了，她絕不能去，但又不能直接拒絕，更不可以死相逼，要不然只會惹惱了祖母，後果會不堪設想。
這件事，實在是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