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三章 密道中人
「你,你說什麼?」殷雪殷紅的嘴唇褪去了血色,整個人突然如秋天的落葉,彷彿一不小心就會凋零。
灰袍男子不知殷雪的身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好奇這麼多高手,為何要帶著一個絲毫沒有靈力波動的小姑娘。
「芙蓉城的城主和長子一直在這裡囚禁。」
君離打量了他一眼,「帶路。」
灰袍男子此時哪敢忤逆君離,當即哆嗦了一下,肩膀往下一壓,「入口在那邊。」
君離面無表情地牽著狗鏈子,濕潤的泥土上留下兩條長長的血跡,最後停在灰袍男子所指的地方。
灰袍男子抬頭看了眼虎視眈眈的眾人,心知此時再耍什麼心眼,怕是必死無疑了,若是乖乖聽話,指不定還能有條活路可走。
隨即雙手迅速刨動著鬆軟的泥土,最後露出一塊黑色的圓石來。
「你之前不是這樣進去的。」流晴橫眉冷對,見過這人神出鬼沒的那一招,她有些提防,怕此人有不軌之心,把大家帶到旁路里去。
灰袍男子苦笑一聲,「如今我靈力被封,若是還用之前的方法,怕是太過困難。反而這條路,會更加順遂一些。」
說著眼神看向君離,他豈能看不出這些人里真正掌權的是誰,這白玉似的小公子,話不多,卻著實厲害得很。
君離卻不置可否,只是眼神輕輕掃過灰袍男子,以及那塊凸起的黑色石塊。
灰袍男子瞳孔微縮,顧不上雙腿的疼痛,低下頭,雙手覆在了那塊黑石上。
他在這位公子的眼神里,分明看到了警告,是警告什麼呢?有這樣的手段,他們不可能會害怕他還會使出什麼花招來。
只聽見石塊咯噔咯噔的聲音在安靜的空氣里,像是轉動著眾人緊繃的神經,緩緩地開啟著芙蓉池中不為人知的秘密。
「嘩!」芙蓉池上突然裂開一道縫隙,池底的淤泥不斷朝著四周翻滾著,卻沒有半點朝地下滲去。
「砰!」似是機關轉動,隨著一陣機械聲的炸響,周圍淤泥清凈,那裂開的縫隙中,居然延伸出一道長長的階梯,直通地下。
只是陽光到底是有限的,只能照耀到上面很有限的幾個為數不多的台階,可地下深處,卻一片黑暗,在陰影里,不知藏著多少秘密和未知的危險。
君離二話不說,拎著灰袍男子往下走去,只見兩人的身影要消失在黑暗中,君離冰冰涼涼的聲音突然傳來,「殷雪和流晴留在外面。」
殷雪蒼白的臉色在聽到君離這話時更加慘白了幾分,君公子為何不讓她一道下去?莫不是怕自己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或者,父親和哥哥已經····
殷雪不敢想,捂著眼睛無助地蹲在地上,大滴的眼淚從指縫中源源不斷滾落,卻始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流晴看了這位大小姐一眼,有同情,但不多。
她想到自己從小孤苦伶仃,根本沒有感受過親情,沒有感受過溫暖和快樂,直到遇到主子,才結束了居無定所,四處流浪的日子,又比這殷雪好到哪裡去呢?
只是她不曾自怨,更不曾自艾,而是努力地沖向陽光之中。
「會沒事的。」終是不忍,流晴遞上一塊錦帕。
殷雪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來,雖然有一瞬的眩暈,但小小的軀體之中彷彿積蓄了無盡的力量,一張臉面血色全無,黑溜溜的眼睛卻散發著晶亮的光彩。
「是啊,會好的。必須要好。」
滴答滴答滴答。
地下一路到處是低落的水滴,可見這地方修建的並不精良,甚至有些破舊。
君離心思早已百轉千回,這麼大一片地方,不像是半年幾個月就能修建好的,那麼這黑暗的盡頭會是哪裡呢?
壁城城主府?
君離兀自搖搖頭,不可能,壁城和這裡的距離相差太遠,若是修建這麼長的暗道,除非那人腦子有坑。
那就是芙蓉城之物了。
可是這般秘密的地方,怎會被旁人發現,甚至用來囚禁這芙蓉城的正主?
君離搖搖頭,一切都會有答案的,瘟疫被治癒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到各王的耳朵中了,不日,這芙蓉城將再次聚集聖域的重要人物,到時候,復興一個芙蓉城,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陰暗潮濕的空氣貼在皮膚上,有一種詭異而滑膩的觸感,不斷地有淡淡的血腥味和腐爛的味道鑽到鼻孔之中,只是幾人手中只拿著月光石,根本照不到更遠的地方。
再往前,直到聽見空氣中淺淺的,斷斷續續的呼吸聲,君離的表情才稍微動了動,只是很快恢復了那一副冰涼的模樣。
環境黑暗,月光石的光芒微弱,看不清眾人的表情,唯有匍匐在地上的灰袍男子,時不時地發出幾聲呻吟。
「公,公子,到了,前面就是。」
君離的目光陡然一掃,從周圍的景物上細細看了一遍,這地下的世界,居然是一片監牢!
而自己所見的這片監牢,顯然是新修的,鐵柵欄上,只有淡淡的銹跡,柵欄修得很簡單,可柵欄裡邊卻死氣沉沉,仿若沒有活人一樣。
「殷家父子在這裡?」君離冰涼的聲音如同珍珠砸落在玉盤上,清脆,卻有些生生的冷冽。
「是,是,是。」灰袍男子一連三聲,顯然是對這小公子懼怕至極。
君離不再多話,縴手上的鏈子稍稍收緊,朝右邊拐了個方向,不顧雙腿早已磨得不成形狀的灰袍男子,大步朝著附近的一個小監牢走去。
身後幾人趕忙快步跟上,此時沒有人注意灰袍男子的表情多麼扭曲,一半是因為疼痛,一半,則是對這冷清的小公子深深的恨意。
真是好狠的手段!
地牢里空氣極濕,地上幾乎積聚了大部分的潮氣,這潮氣生成的年歲不短,自然十分陰寒,陰氣和寒氣匯聚,就是普通人也要防護三分,更別說他這個受傷的了。他一步步從上面跪爬到這地方,可兩條腿,早就沒了知覺!
只怕是放了他,他這兩條腿,是斷不可能恢復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