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匈奴戰事
“哦，優勢是什麽，劣勢又是什麽？”
王瑤抬起小腦袋望著王翦，柔聲道。
其實她對軍事並不感興趣，和李凝不同，李凝是身在文臣世家，卻總想著打打殺殺。她生在將門世家，卻總是喜歡文雅詩歌之類的。
之所以在軍事上有這般多的發問，也隻是不想老人太過孤單寂寞。
老人一生為將，最大的輝煌就是戰鬥。與他談論什麽，都不如跟他談論軍事。
“優勢嘛……例如匈奴，他們生存在渺渺茫茫的大草原，荒漠戈壁之中，天大地大遼闊無邊，任由馳騁！”
“他們有快馬，來去如風，戰場侵略入夥，來無影去無蹤。打你時你不知道他會從何處下手，逃走時，你又追不上。想端了他們的巢穴，偏生人家還沒一個穩固的巢穴給你攻打！”
“此真乃貼合兵家大道，疾其如風，請掠如火。你說麵對如此一個來無影去無蹤，打又打不著，防又防不住的對手，投不頭疼？”
王瑤略微沉思，點了點頭，道：“頭疼，頭疼死了！”
王翦一笑，又道：“那你說，對戰這種打法, 什麽打法最為有效？”
王瑤眸光一閃, 道：“爺爺曾經說過，萬事萬物，相生相克。孫子曰：用兵者，疾其如風, 其徐如林, 請掠如火，不動如山。”
“若用兵家知道相生相克的打法, 想要對付這等請略之法, 就當以正治邪，任他詭計百出, 我自巍峨不懂。當取繼續如林, 不動如山之法克製！”
王翦笑道：“是啊，就當以正治邪。他有大風，我有密林。他有火勢，我有不動禿山。隻要將其擋在外麵, 任憑他來去自如, 終究難以跨越半步。所以大秦建長城, 為的就是這個目的！”
“可是這個辦法終究落了下乘, 還是長公子聰明, 憑借天時地利取勝啊！”
一提到長公子, 王瑤眼中不由閃過一抹好奇, 盯著王翦。
王翦繼續道：“得虧長公子提醒, 否則誰能想到, 這匈奴之地乃風火之地，這中原之地又乃山林之地？”
“本就是擺在麵前的答案, 可千古以來，就是沒人看得見啊！”
匈奴之所以快, 那是因為他們天生的主場優勢。
“可主場優勢一旦失去，剩下的就是劣勢！”
“就如活再厲害, 碰到水一樣得熄滅。水再冰，碰到燎原之火也得蒸發！”
“匈奴侵略我中原數百年, 卻從來沒有入住中原的能力。不為別的, 在草原上，他們可以來去縱橫，可進入中原山地，他們就舉步難行了。在這中原山地之間, 匈奴人豈是我中原的對手？”
“所以一直以來，匈奴隻敢在邊境跑跑便走, 根本不敢絲毫冒進！”
“反觀我中原大軍，即便殺入匈奴，終究還是一無所獲。不過大部隊不行，這小部隊反而好用。他們能來去如風，我大秦的快騎衝入匈奴，同樣可以來去如風。以上就是匈奴與中原之間的優勢劣勢啊！”
王瑤靜靜地聽著，眼中也露出一抹驚歎之色，道：“好深妙！”
“說起來，大概的意思就是，我中原的優勢在與守，而不在於大舉進攻。匈奴的優勢在於快，卻不在於硬碰。我大秦遇到匈奴，就如長公子經常說的那般，百煉鋼遇見繞指柔，再強也無能為力，對麽？”
王翦滿意地笑著：“對, 就是這個意思！”
說著，他心裏有句話卻沒說出來，道：“可惜，想讓匈奴崩潰，也不知你父親一個人夠不夠。或許你父親回不來了，我大秦還得多折損幾批人才行啊！”
想到這裏，他心中有些悲哀，卻並沒有過多惋惜。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戰爭總是不盡如人意發生的，也不是人們想打就能打，想不打就能不打的。
仗總需要有人來打，而打仗就總會有人死亡。
身為將軍，這本身就是將軍的宿命。折戟沉沙也是將軍的榮耀，何談惋惜？
王翦悲涼，隻是不願意白發人送黑發人，但他不否認長公子的計策。
這是一個很好的計策，也是一個可以用最少傷亡解決最大事故的計策。
否則匈奴和中原真的開戰，死的人就不是以千記了，而是上萬，十萬，甚至更多！
如今王賁或許有危險，但即便王賁戰死，可匈奴有了這一次教訓，大秦完全還可以在給他第二次，第三次，總有打到他心驚膽戰的時候。
到時候，大秦能夠解決多少事啊？
至少這邊境是安寧了，再也不用擔心匈奴胡來了！
正想著，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緊接著敲門聲響起，一個中年甲士站在外麵，道：“將軍，陛下送來一封帛書，還請將軍批閱！”
王翦抬頭看來，沉聲道：“拿來吧！”
那甲士走進房間中，將帛書遞給王翦，這才告辭離去。
王瑤擰幹毛巾為王翦擦幹雙腳，放到床上，抬起水盆走了出去。
剛把水倒掉，突然聽到房間中王翦興奮的消息。
“好……太好了，不愧吾兒，不愧是吾兒啊！”
“打得好，打得好！”
王瑤心中一動，急忙放下水盆在門外，小跑進來。
“爺爺，難道是前線傳來消息了？是不是爹爹的好消息？”
王翦抬頭，一臉振奮。
的確是前線王賁傳來的消息。
本來匈奴的包圍圈已經徹底形成，結果百密一疏，卻讓王翦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一場血戰，以三百人為代價，突圍到荒漠中。最後迂回戰鬥，竟然帶著隊伍來到匈奴龍城。
這龍城可是匈奴唯一的城池，雖然建的不怎麽樣，卻是匈奴的首都。
因為匈奴大軍都派遣出去圍剿了，這龍城中並沒有多少兵力駐守。
再加上龍城那遠不如中原的建築，都不需要任何攻城武器，王翦帶著一千多人來去如風，直接燒殺搶掠了一番，可謂打得匈奴哭爹喊娘。
據說就連那匈奴單於，此刻都已經身受重傷。要不是跑得快，早就一命嗚呼了。
“沒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想必要不了多久，你爹爹就可以凱旋而歸了！”
王翦連連點頭，興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