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不知道
李凝秀眉微挑，不等李斯話音落下，她便道：“你聽錯了，沒有的事。長公子的事我什麽也不知道，一件也不知道！”
“嗯？”
李斯一怔。
什麽意思，這話回得也太果斷了吧，就好像早就準備好的回答一樣。
關鍵是有必要回得這般蒼白無力麽？
“丫頭，你什麽意思？”
“是不是有什麽話不方便告訴為父？？”
李斯有些不爽了，最近這段時間，他的日子可不好過。
因為嬴瑜當日的一番話，這諸子百家沸沸揚揚，鬧得你死我活。法家身為諸子百家之一，自然難逃此劫。
據說就這兩個月的時間，百家中相約鬥武場一決生死而亡的人已經不下於兩百之數。
還有一些人，論道輸了，硬生生把自己給氣死。另一些人雖然沒被氣死，卻也氣得發瘋發狂，再不正常！
這種事要是一件兩件還好，結果發生了多起，皇帝不說話，長公子也不說話，似乎有意看諸子百家發瘋一樣。
再這樣長此以往地下去，那後果還得了？不得天翻地覆？
為此，他已經再三詢問過皇帝，結果皇帝壓根就不搭理他。
有意找嬴瑜，這小子又一點也不給麵子，無可奈何，隻能把自家準備嫁出去的女兒當做間諜，看看能不能問出個一二三四五！
結果倒好，才剛開口，還沒開問呢，這丫頭就一口回絕，開口就是不知道。
咋地，有什麽事, 自家這個當爹的都不配知道了是吧？
“沒有, 我就是不知道而已！”
“爹爹，你叫我回來，不會就是問這些的吧？那你可白叫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李凝搖頭, 一臉認真地說道。
她方才的警惕, 本身就是在警惕李斯問起嬴瑜身邊的事。
嬴瑜可是說過了，身為攝政君, 他的計劃就是驚天絕密, 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能告訴。
所以當初, 那叔柏傑沒有得到應允, 怎麽也不能將機密泄露。
這一條對叔柏傑有用，對他們同樣有用。
為了保證不泄密，嬴瑜幾人還特意囑咐過她，若李斯問起就說不知道, 什麽也不知道。
嬴瑜等人能把所有機密當著李凝的麵說出來, 自然也有他們的考量。
首先, 這丫頭雖然喜歡胡鬧了一點, 卻也是一個言而有信之人。隻要他答應不泄密, 必然可以守口如瓶, 讓她知道並沒有什麽。
同樣, 在李凝這裏也有其他想法！
這別人如此相信自己, 把這麽多重要的事情都告訴自己了, 要是自己轉身就給出賣了，那算什麽？豈不是辜負了別人？
再則, 要是自己這般胡說八道，以後他們會怎麽看待自己？還不得排斥自己？
所以為了自己的形象也好, 為了遵守承諾也罷，李凝不會撒謊, 但也把不知道三個字貫徹到底。
反正無論如何，不管誰問起, 就算父親問起也說不知道。
父親總不能發怒, 因此責備自己吧！
“你……”
李斯確實有些怒了。
傻子都聽得出來，這丫頭分明知道一些什麽，這是壓根不願意講啊！
不過看著倔強的丫頭，李斯又有些無奈。
這丫頭雖然害怕自己, 但往往又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真要給她發火, 有戲也得變沒戲。
“丫頭，咱們有一說一，今日詢問你之事事關天下朝廷，事關為父，諸子百家，你可任性不得！”
“告訴為父，那長公子對於諸子百家之事，可有說什麽說法？”
“有關那演武場的殘酷，你從小就愛武槍弄棒，也曾去過，自當知道其危險。最近這兩個月，在上麵折損的人可有數百個了。此事再不解決，非得諸子百家發起戰爭不可！”
“這諸子百家鎮守朝綱，手握大權，一旦打起來，那可是天地震動, 朝廷都得出事啊！”
“長公子總不會坐視這種事情發生而不加以理會吧？”
“長公子畢竟還年輕，有些想法或許會過於幼稚。未免出現什麽意想不到，難以掌控的局麵，你還是告訴為父，讓為父幫長公子參考一二吧！”
深吸一口氣，李斯還是決定對自己這個女兒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他明白其中厲害，再將事情說出來。
然而他說了半天，再一抬頭，卻發現李凝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把玩著自己的小手。
那十指纖纖，擺來擺去，好像手指在跳舞一樣，十分好看。
可是李斯哪有心情欣賞？
看著根本不把自己話放在心上的女兒，頓時氣得差點調教。
正要說些什麽，卻見李凝頭也不抬，道：“爹爹，您這就有些托大了不是？人呐，當有自知之明，什麽樣的人做什麽樣的是。就好像一個女兒家，沒事學什麽男人武槍弄棒，還非得學俠客，搞什麽行俠仗義，這不違背天道倫常麽？”
“同樣啊，這商人有商人的事，大夫有大夫的事，諸侯有諸侯的事，天子也有天子的事！”
“君君臣臣，豈可亂了規矩。你說你，連陛下都不操心的事，您跟著瞎操什麽心？”
“作為諸子百家之一，法家之首，你現在應該做的不是和別人爭鬥個高低麽？沒事非得來打聽幕後之事做什麽，這可不道德啊！”
李斯本以為李凝要說些自己不知道的機密，結果聽著聽著有些不對勁了。
這話怎麽這般熟悉呢？
這不是以前自己經常教訓這丫頭的話嗎？
怎麽如今反而變本加厲地還回來了？
尤其是聽到最後那一句，讓他和別人鬥就算了，沒事別瞎打聽。
這可把他氣壞了，隻覺腦門血脈都在突突之跳。
其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這話是一個當晚輩的能說出口的？
什麽叫讓他們鬥就算了，把他這個當爹的當猴耍，當鬥獸呢？
感情這做女兒的就和別人在一旁看戲唄！
“丫頭，你有些放肆了？”
李斯忍不住咬牙切齒，被自己女兒如此說話，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啊！
“略略略……”
李凝吐了吐小舌頭，毫不在意，聳聳肩道：“爹爹，你可別問了。長公子說了，你要問起來，無論什麽我都說不知道。你再逼我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