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劉季心中之痛
劉季心中尋思著，終於開口，將此事一一坦白。
原來，這沛縣本也是遭受匪徒荼毒最慘的地方之一，當地官府屢次想要跟匪徒拚命。
但這些匪徒不是據地而守，易守難攻，就是居無定所，來去自如，想打打不掉，想追追不上。朝廷不管，各方不問，官府也是無能為力。
劉季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泗水亭亭長，從小不事生產，惹人厭惡，稱之為地痞。但也正是因為這份痞氣，泗水亭長雖然管不了多大的事，但他有個天賦，就是與人交流，和那些痞氣的匪徒容易打成一團。
一天，這劉季冒著生命危險，進入一處山寨，和當地匪徒達成了一個交易。
交易內容是這樣的，請求匪徒停止對泗水亭，甚至整個沛縣的侵擾，將這裏化為治安之地。
至於好處也是很明顯的，隻要這裏太平了，各地的行商必然會選擇從這裏路過。
而這裏也將會形成一個潛規則，就是路過這裏的行商將不會遭受殺人越貨，隻需要每個人放下一定的賣命錢即刻！
如此一來，那些匪徒省事了，不用動不動就跟官府拚命。這邊官府也省事了。
慢慢地，整個沛縣開始繁華起來，各地行商從這裏經過，雖然都心不甘情不願地留下賣命錢，但總比被殺人越貨來的更好。
這一舉動，帶動起沛縣的發展，也讓這裏相安無事。
至於劉季，從中嚐到了甜頭，從那以後，與各地匪徒的聯係就沒斷過，可謂黑白通吃！
憑什麽官府探馬大田消息，兩天過去都不夠，他片刻之間就能得到準確消息？
本身他就參與其中，各地匪徒都與他有聯係。曾經胡峰山上的馬匪也是他的合作者，被滅了，他不可能一點也不知道。
甚至他在山上還有人，稍一打聽，英布身上有什麽味道他都知道，想探聽一些消息，簡直再簡單不過！
待得劉季說完，整個大堂安靜了下來。
“原來如此！”
杜軒微微點頭，雖然有些不滿這種屈服匪徒的作為，但也勉強能夠理解劉季。
一群沒辦法反抗之人，除了從中想辦法，還能做什麽？
相對而言，這劉季無形中幫了沛縣一個大忙，倒也如嬴瑜所說，的確算得上有功在身！
李凝望著劉季，心中也平複了不少。
“公子，還請治罪！”
劉季匍匐在地，聲音再次傳來，一臉惶恐。
現在他算是和盤托出了，他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麽下場。
若這位公子是一個笑麵虎，今天他怕是非死不可！
在其身後，樊噲、盧綰、周勃三人一臉緊張。
很顯然，關於此事，他們三個也參與了。
倒是蕭何，雖然和劉季關係很好，但與匪徒沒有任何聯係，顯得坦蕩了許多。
隻是眼看劉季犯事，多少有些擔心。
一旁的夏侯嬰，曹參同樣如此！
“嗯，這就夠了！”
嬴瑜微微點頭，臉上洋溢著笑容，眼中卻帶著一抹感歎！
他就知道這劉季不是一般人物。
雖然曆史上沒有寫他與匪徒有過任何聯係，但很多事情是經不起推敲的。
畢竟史書都是勝利者書寫，那個勝利者會把自己寫成匪徒？
曆史上說什麽劉季芒碭山斬蛇起義，說得好聽，但落草為寇豈是那麽簡單的事？
要知道，劉季落草芒碭山的時候，始皇帝還沒死，天下還沒大亂，整個天下都在大秦的監視下。沒有足夠的匪徒經驗，一群老百姓非得死在深山中不可，哪有什麽能力占山為王？
更別說楚國還有那麽多匪徒，哪會讓他說崛起就崛起？
而且最後他帶著的那些人，若沒人幫助，怎麽可能拿得下沛縣？畢竟沛縣是幾千大軍也不是吃素的！
再則，拿下沛縣後還能被人尊稱為沛公，沒有任何人反對，這本身就是對他人格魅力的一種認同！
這一切若無之前打好的基礎，怎麽可能會發生？
劉季的有些做法的確見不得人，但他絕不是一個小人，而是一個梟雄，一個還未崛起的梟雄。
他能帶著身邊的人吃飽飯，也能撫平別人的暴躁。
至於別人，跟著他能吃飽飯就夠了，誰還會在乎他做的事兒不見得光？
這本身就是人性！
就好像那曹操，一生中做過見不得人的事多了，但人人都口宣劉皇叔仁義？為何最後大部分的人才還是來到曹操賬下，幫曹操橫掃天下，卻隻有少部分人去劉皇叔那裏？
梟雄有時候本身就比英雄更加討人喜歡！
“起來吧，我說過，今日你別說隻是與匪徒有過接觸，些許交易。就算你本身是匪徒，你這條命我也保了！”
“本公子乃大秦未來的二世皇帝，當一言九鼎，豈能欺騙與你！”
“今日你坦白從寬，本公子恕你無罪！”
揮了揮手，贏瑜說道。
劉季猛地抬頭，眼睛一亮，怔怔地看著嬴瑜。
“公子真的不處罰小人？”
劉季道。
嬴瑜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頭，眼中帶著安慰之意。
劉季眼眶微微一紅，頓時忍不住嚎啕出聲。
刹那間，似乎心中所有的委屈都湧上心來！
“啊……嗚嗚嗚……”
“長公子，您大仁大義，小的無話可說啊！”
“他們都說小的天生地痞，都罵小的不成器，可誰像長公子這般體諒過小的？”
“小的對長公子敬佩五體投地，隻盼此生追隨長公子，不求榮華富貴，但求效犬馬之勞啊！”
慘烈的嚎哭聲傳遍整個客棧，讓杜軒李凝等滿臉無語。
瞧你一個七尺大漢，有這般脆弱麽？動不動就哭？
倒是樊噲、盧綰、周勃幾人眼眶一紅，似乎也被劉季情緒帶動，嘴唇顫抖，滿臉委屈！
贏瑜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等待劉季哭完。
待得劉季聲音下去了，他才道：“劉季，你摸著良心告訴我，你說說，那些匪徒是該剿還是不該剿？”
劉季正揉著眼睛，聞言猛地抬頭，麵色猙獰地看著嬴瑜，道：“該剿，長公子，若是可以，那些匪徒一天也不能留，必須剿滅！”
“您是不知道，匪徒思略都為天下庶民帶來什麽樣的危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