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皇帝的心聲
嬴壯的笑聲有些肆意，讓一旁的杜海威臉色豁然一變！
皇帝的長公子，當年的儲君？
是誰？
難道那個青年就是當年出事的那位長公子？
杜海威曾經就是軍中混跡上來的，在大秦一統天下之前，他並沒有在鹹陽任職，也沒見過皇帝，更別說見過當年的長公子了。
而且嬴壯雖然提起儲君，但實際上，當年的長公子並沒有被立為儲君。
隻是在很多人看來，他本身已經屬於儲君，隻是差個名分而已。
因此，哪怕當年事發多年，民間偶爾還有人流傳著當年長公子之事，杜海威也多少聽說了一些！
嬴政沒有說話，他默然地坐在原地，目無表情地看著嬴壯。
然而，就是這目無表情的一雙眼睛，卻讓嬴壯的笑聲慢慢變得低沉，最後消失全無。
嬴壯有些笑不出來了，麵對那雙眼睛，似乎他所有的挑釁，所有的嘲諷都顯得那般蒼白無力！
“嬴政，你倒是說話啊，你如此一言不發，意欲何為？”
“怎麽，莫非是讓我說道痛心處了不成？”
嬴壯嘴唇有些幹澀，心裏突然空落落的，似乎有些沒底，大聲喝道！
“你不笑了？”
嬴政冷哼，道：“既然你看出來了，朕還想等你多笑一笑呢！”
“看來你的確讓朕很失望，與你父親相比，你終究上不了台麵！”
“你……”
嬴壯臉色微微一變，嬴政的話並不大聲，甚至顯得有些細語。然而就是如此言語，卻比他方才對嬴政的嘲諷更甚！
這短短兩句話裏，包含的意思太多了！
“哼，這麽多年，寡人一直都很清楚你想當秦王，想當朕這個皇帝！”
“就如當年你的父親一般，你日想夜想，你做夢都想。可你直到現在，你還是不會明白，為何當年你的父親當不上秦王，而如今，你更沒有機會！”
嬴政再次冷哼，突然又忍不住嗤笑出聲，搖頭道：“嬴壯啊嬴壯，你父親雖然野蠻，卻也算得上一號人物，你與你父親相比，真是差得太遠太遠了！”
“本來看在你父親的顏麵上，很多事朕對你已是一忍再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本不想過多追究！”
“但今日你我皆在此，咱們就好好聊聊吧！”
嬴壯臉色驟然一沉，聊聊？
“聊什麽？”
嬴壯冷冷道！
“你想聊什麽？”
嬴政不答反問，道：“是想聊當年謀害吾兒之事，還是聊你貪汙直道工程款一事？”
此言一出，嬴壯臉色又是一變。
“你……”
他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嬴政，道：“你……你已經看出來了？”
“你……你怎麽知道的？”
這一刻，嬴壯內心真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一直都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現在才發現，一切似乎都在嬴政的掌握之中。
這些年他毫無舉動，原來並不是被隱瞞過去了！
“朕說過，若不是因為你的父親，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
“你以為你們這些人害了吾兒長子，你們就能扶持扶蘇上位麽？”
“嗬嗬嗬，癡心妄想！”
“朕不妨告訴你吧，從一開始，朕就沒想過讓扶蘇做這個儲君！”
“我大秦奮六世之餘烈，代代君主霸絕天下，無敵寰宇，何曾出現過傀儡君主？”
“扶蘇，從小就是一個傀儡，永遠擺脫不掉楚人的毛病。若他做了皇帝，與曾經曆代楚王何異？”
“朕不需要這樣的繼承者！”
“這些年，你們都說朕殘暴。可你們從來沒有想過，朕一直留著扶蘇何用，朕又為何不立儲君！”
“現在，朕可以讓你死個明白！”
“即便沒有朕的瑜兒，朕的儲君也隻能是胡亥，永遠不可能是扶蘇！”
嬴政慢慢悠悠，目光依舊低垂沒有任何神情。
然而說出來的話，卻讓一旁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眾人隻覺腦海一陣轟鳴！
嬴壯豁然抬首，目光迎上嬴政，喝道：“不，嬴政，你這是肆意妄為。胡亥小小庶子，不知天高地厚，胡作非為，實乃瘋魔之人，豈能擔任我大秦國君？”
“若他上位，未來的天下必將大亂，大秦國將不國，必滅無疑！”
杜海威驚訝地看著嬴政，他沒怎麽和宗室公子接觸過。
但作為當今大秦展露名聲的兩大公子，一個扶蘇，一個胡亥他還是知道的。
那扶蘇為人仁善，雖然耳根子軟，容易受人唆使，但畢竟算得上一代仁君。
憑大秦諸多公子，扶蘇是唯一一個配得上儲君之位的人。
至於那胡亥，看上去似乎很低調，但實際上，這些年做出的事跡並不小，甚至於更甚扶蘇，小小年紀已經展露天大雄風！
三年前，燕趙大地幹旱，楚地糧草豐足，奈何馳道未曾修通，兩地無法相連，難以救濟。
在很多人都無能為力，覺得想從楚地調撥糧食，要麽繞道走大半年時間送到燕趙大地，要麽等修建一年的馳道，打通後送往燕趙大地救災。
至於短時間內修建馳道，將糧食四通八達地送過去，完全沒有可能。
結果這位胡亥公子出手了，一聲令下，強行揪出燕趙大地的難民修路。
這種事一般人怎麽可能會答應，畢竟沒飯吃，還要幹活！
但這胡亥就是膽子大，凡是不從者，殺！
凡是不盡力者，殺！
同時，這麽多人修路也是需要吃飯的。
這吃飯的問題，胡亥還給直接解決了。
走到哪兒，吃到哪兒。
管你什麽商賈富商，什麽官員大夫。你家中有糧食就給我拿出來，吃到沒東西吃了，你就跟著我找吃的。
危急時刻，這胡亥直接連南下百越的軍糧都給劫了。
最終需要一年才能修建通的馳道，竟在他的操作之下短短一個月內完成了。
至此燕趙大地百姓得救。
此事做得過激，但畢竟有功，嬴政也是無奈。
可一般官員就不這麽想了。這胡亥欺人太甚，殘暴不已，對他們一點照顧之情都沒有。若將來登基大寶，他們豈能還有好日子過？
所以這些年，繼長公子嬴瑜之後，胡亥一直都是各大士族打壓的對象。
但胡亥向來低調，平日裏就跟一個頑童一樣躲在宮內，不爭不搶，他們想對付都沒有半點辦法！
誰能想到，繼長公子嬴瑜之後，胡亥竟然是皇帝心中的另一繼承人？這豈不是非要和百官作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