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仙女下凡不過如此

  夜幕降臨，花燈似海。


  今日便是一年一度的花燈盛會，京城內各家各戶都會出來遊玩賞燈，尤其是各家雲英未嫁的閨秀，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今夜便是出門“狂歡”的好機會。


  “想不到這花燈會如此熱鬧。”


  因怕岑安筠半路“逃走”，徐氏特意也簡單梳洗打扮了一番，陪著她一起來到了花燈會上。


  “這傻丫頭，年年花燈會你都出來遊玩，怎麽今日倒像是沒見過世麵的鄉下丫頭一般？”


  看著岑安筠左顧右盼，這也有趣，那也好玩的樣子，徐氏難得忍不住打趣。


  “今年不同往年，往年都是我一人由丫鬟陪著獨來獨往，但今年卻有母親陪在身邊，故而感到格外有意思呢。”


  岑安筠說著，摟起徐氏的胳膊，拱著頭蹭來蹭去，引得徐氏不住發笑，再三警告她注意儀態。


  “敢問這位便是岑家三小姐嘛？”


  嘈雜鼎沸的人聲中，一個敦實渾厚的男聲在岑安筠背後響起。


  轉過身，一個身著儒衫，頭戴白巾，書生模樣打扮的男子正站在她麵前，拱手作揖。


  “你就是竇言竇公子？”


  男子點點頭，圓圓的大臉盤上露出一絲憨厚的笑容。


  岑安筠扯起嘴角，用力擠出一個不算太難看的笑容。不得不說，這位竇公子實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雖說她也並非是以貌取人之人，但在她的想象中，這凡是古代讀書人都該有讀書人的樣子。


  就算不是長身玉立，也應該自有一番鬆柏風骨，總之一眼看過去就是腹有詩書氣自華才對……


  可眼下這位竇公子，身高不足五尺，頭大膀子粗，兩耳招招，腰腹寬寬，怎麽看都不像一個讀書人。


  “你真是竇大人家的公子？”


  “再下真是竇言。”


  顯然徐氏也不太接受眼前這個竇言，再得到肯定答複之後，滿臉都是無奈。


  “不如母親大人先移步至前頭涼亭歇息片刻，我與竇公子去瞧瞧那邊的花燈，回轉再帶一份雲片糕給你，可好？”


  徐氏聞言一怔，竇言這個“模樣”她看著都有點寒磣，女兒居然主動提出與他單獨相處，這著實另她吃驚。


  將岑安筠拽至一邊，徐氏遮掩私語道：“你若看不上他，咱們大可尋個由頭，就說……就說我不舒服，要回家，如何？”


  “娘親，你呀。”


  岑安筠瞧著一向不會撒謊的徐氏，為了自己苦思冥想的模樣，心裏忍不住一陣感動，“你不是常常教導女兒不可以貌取人嘛？怎麽這會子倒要女兒臨陣脫逃了？”


  “娘這不是怕你委屈自己嘛。”


  徐氏被打趣，訕訕一笑：“唉，到底還是筠兒明理，這人的確是不可貌相，說不定這竇公子滿腹才華也未可知。那為娘就先行一步，你自己當心啊。”


  徐氏嘴上如是說，可緊皺的眉頭卻沒有鬆開，直到走遠了，還能聽見她忍不住歎息。


  “我們去那邊逛逛吧。”


  岑安筠何曾不知道徐氏為何歎息，隻是此刻她已不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而是人人恥笑的偷漢賊。


  竇家尚有意願納她入府，也算得上仁義之舉，僅憑這一點，竇言就比那些空有皮囊的草包要好千倍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