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關聯
高老道直明說這氐人魚的血能起死回生,我雖然知道八九成與血有關,可也始終不願意相信這兩者之間存在必然的聯係。
若是那氐人魚的血真的能把一個破爛空殼給複活,那這血簡直是長生不死的靈丹妙藥,氐人國有這樣的寶藏,天下必然為止震動,舉一國之力殺上門去殺魚取血也是必然會發生的。
這個小國最終滅亡,又在史書和神話故事裏諱莫如深,似乎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你怎麽就能確定,咱們腳下這個屍囊複活了呢?這麽半天它可根本沒動啊?”我扭頭看向高老道,又伸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身"下的屍囊。
高老道也不惱,想必是清楚這麽不可思議的事兒換成誰聽說都絕不可能相信,因此對我的反應也還算滿意,聞言苦笑著解釋道:“你不是剛剛瞧見咱們這具屍囊掛在了什麽東西上麽,那跟長長的東西,是這藥池底下伸出來的鍾乳石筍,唔,也有可能不是鍾乳石,但是原理都差不多,應該是這藥池的藥水裏的雜質經過千百年的堆積沉澱形成的東西,這東西越堆越高,形成了池水底部的石柱。”
我越發迷惑不解了,“既然是沉澱形成了石柱,那你為啥非得說是屍囊複活啊,那咱們的屍囊掛在了石柱上也算正常吧?”
高老道嗤笑一聲,抬眼望我臉上掃了一眼,才挑眉道:“如果真的是石柱太高,那這麽多年怎麽沒有別的屍囊掛在上頭,偏偏這麽巧,咱們的就掛上了呢?”
我被他問得一時語塞,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麽答案都想不出來。
高老道道:“你看到咱們的屍囊掛在石柱上,其實不對,事實是,是咱們的屍囊伸出手抓住了底下的石柱,因為石柱形成的方式與眾不同,因此表麵凹凸不平,屍囊裏屍體的手指尖銳,抓得十分牢固,所以無論你怎麽劃,這屍囊都不肯漂走。”
我被他說得嚇了一跳,瞪圓了眼睛問道:“這是真的?它不是被滾"燙的鬆脂澆了好幾層麽,怎麽可能從裏頭伸出手呢?”
高老道一攤手,“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底部泡了許多年泡爛了,也許是那手力大無比破開了鬆脂,誰知道呢,反正咱們現在進退兩難了,這東西真要是從屍囊裏鑽出來估計也是不好對付,我倒是想帶你離開這屍囊換個地方落腳,可是這藥池中間也沒有旁的落腳之處,想了半天也沒有啥好法子……”
“那咋辦?咱們這次怎麽這麽被動,老是挨打啊。”我不禁哭喪了臉,一想到屁"股底下的屍囊隨時可能從鬆脂外殼裏爬出來,我又趕緊火燒屁"股似地站起來,臉上更是哀怨了。
高老道朝周圍望了半天,也悻悻地放棄了,望天幾秒,才自言自語地道:“這地方還真是有點意思,你看咱們這一路走來遇到的這些妖獸啥的,竟然沒一樣是無用的,全都各有用途,這些用途之間隱隱還都好像有什麽共同點,隻是道爺我一時想不出來是什麽。”
“這地宮裏的每一種妖獸,居然都有它特定的用途。”
這個念頭一從我腦海之中閃過,我自己都先嚇了一跳。
這念頭不是第一次從我腦海裏出現了,上一次出現的時候,還是我離開忠王塚地宮的時候,在腦海裏隱約浮現起這樣一個念頭來,可隨後就被我丟在腦後,心道這輩子都絕不再下這要命的地宮來了。
可眼下竟然又深陷同款地宮之中脫身不得,實在是有夠諷刺。
等等?同款地宮?
我心裏忽然冒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眼下我們身處的地宮,會不會其實跟忠王塚有什麽隱秘的聯係?
這個念頭一經出現,就像瘋長的野草一樣一發不可收拾,我趕緊說給高老道,問他有沒有這種可能:其實這裏也是忠王塚地宮的某一個組成部分,就像我們幾個最開始進入的忠王塚地宮,乍看之下也是個裏頭封印著犬妖和巨蛇的獨"立空間,可一旦找到了關竅,就會打通去往別處的通道,從而進入到最大的地宮裏。
高老道一怔,眼神從迷茫到清晰,最後帶了幾分讚許地朝我豎了個大拇指,嘖嘖兩聲道:“不得了,我說怎麽這地方總給我一點熟悉的感覺,敢情這布置的手法和對妖獸的應用,和忠王塚的路子是一樣的。你小子不錯啊,能想到這兒來,咱們這下脫身有望了。”
我聽他這話,雖然不知道他想怎麽脫身,可心中也是一喜,畢竟既然有了新的突破口,那怎麽都比在這裏什麽法子都沒有地等死要來得好些,因此忙問他打算怎麽脫身。
高老道凝神朝四周看了一圈,才道;“這屍囊這麽半天也隻是伸手抓住了水底下的石柱,證明氐人魚的血並沒有讓它完全地複活,可能隻是刺激了它的某部分神經,這才產生了條件反射,死前濃重的求生欲讓它下意識地抓住了石柱,無論如何都不肯放開。”
我稍一琢磨,也隱隱覺得他這分析有些道理,便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
“所以咱們的處境就還不算危急,隻要在這屍囊被水灌滿沉沒之前離開,就萬無一失了。”高老道伸手接過我手上一直攥著的長杆,一臉鄭重地道:“這氐人魚的魚血也擴散了一陣了,氐人魚卻始終沒回來報仇,怕是這水裏還有讓它也害怕的東西。既然地宮裏講究的是物盡其用,那我估計接下來,對氐人魚血感興趣的東西怕是也該出現了,咱們就用它們來離開這裏。”
我一拍腦門,暗道一著急竟然把氐人魚這事兒給忘了,那氐人魚在我倆手底下撿回一條性命,可是以當時的情形判斷,怕是傷勢極重,死亡隻是個時間問題,就算氐人魚血有起死回生的神力,對它自己卻也沒用,如果我是氐人魚,必然要拚著性命和敵人同歸於盡才對。
然而現在這家夥卻在被重傷之後立刻潛逃,至今悄無聲息,難道真是這水裏還有什麽讓它都害怕的玩意兒?
這念頭在腦中一閃,遠遠的水麵上就好巧不巧地隱隱現出一重水浪,朝著我們的方向緩緩湧來。
我一愣,下意識地拽住了高老道的胳膊,卻驚訝地發現他肌肉緊繃,根本就是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小包,說曹操"曹操"到了。”
他目光遠眺,從齒間迸出幾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