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沒有選擇
我們終於走到了回生甬道的盡頭,那甬道口裏吹進來的威風似乎都帶了些許的香甜氣息,清冽冰涼地拂在臉上,宛如春風。
我們三個都是心裏狂喜,不禁加快了爬行的速度,連張承誌都顧不得自己還有一條沒有知覺的胳膊,拚了命地往前衝。
甬道盡頭的光像是一輪渾圓的月亮,光芒純粹潔淨得讓人忍不住心生向往,我越是往前越是心裏奇怪,隱隱竟然有了一絲不祥的念頭。
可眼看勝利在望,就要重回地麵,這種詭異的感覺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搖搖頭,把腦海之中這怪異的念頭驅散,眼看月輪近在咫尺,趕緊打起精神往前爬。
可最前頭的高老道卻突然停住,旋即一隻手猛地往後一伸,硬生生按在身後張承誌的肩膀上,把興衝衝的張承誌直接按趴在了地上。
“幹啥啊你!”張承誌氣急敗壞地低吼了一嗓子。
“別往前了,這……咱們怕是走錯了方向了。”高老道的聲音從前頭傳來,聽起來有種異樣的克製。
我心頭一驚,心道難道這亮堂堂的不是地麵的太陽還能是地下的太陽不成?怎麽會錯了方向?
張承誌早在這地下憋瘋了,聽了這話也不後退,隻一腦袋躥上前頭去,擠開高老道探頭往那洞口想看個究竟,倆人這一推搡,我也趁勢湊近了,探頭就朝洞口望去。
這一眼,我和張承誌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一時之間雙雙愣在了原地,半晌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我甚至下意識地摸了摸"我的胸口,確定下是不是還有心跳——據說人如果在夢中的話,是沒有心跳的。
可惜手指觸摸到胸口的時候,指尖下的心髒跳得格外劇烈,幾乎要從胸口蹦出來似地。
那洞口外頭,竟然是一座巨大的地宮,地宮的頂觸手可及,可底卻深不可測,仿佛一個有蓋子的巨大木桶,牢牢地鑲嵌在地下,而我們,就在這桶的上端某處,站在邊緣往桶裏看。
而最讓我們驚訝的是,這巨大的地宮裏,竟然懸掛著一顆耀眼奪目的“太陽”,這“太陽”懸掛在地宮正中心,不斷發出光和熱,像是一顆真的太陽一樣照耀著這個荒蕪的地下世界。
沒錯,就是荒蕪。
這地宮四壁的岩石被打磨得極為光滑,圓融一體,形成了極為完美的弧度,在正中間“太陽”的照耀之下纖毫畢現,寸草不生,甚至連一般地宮之中有的苔蘚地衣都完全看不到。
我朝地宮裏伸了伸手,試圖感受下那純白的光芒,可剛一伸出去,就感覺到了指尖上的熱量,趕緊縮了回來。
高老道看到我的動作,不禁詫異道:“燙手?”
我搖搖頭,費解道:“我也說不出是不是燙手,但是就是感覺會灼傷似地,所以就沒敢伸太久,這光實在是太亮了。”
這話我隻說了一半。
其實這光有溫度,雖然還不到燙手的程度,可我一伸手就能感覺得到那光芒邊緣炎熱的觸感。
如果隻是這樣,我也不至於對高老道藏著半截話。
關鍵是我伸出手摸到那團光的瞬間,我胸口的護命字輪猛地一熱,像是在我胸口裏一下塞進了一個太陽似地,灼熱滾燙。
這是隻有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會發出的信號。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位於地下深處的地宮之中,甚至可能存在了不知道多少歲月,這“太陽”竟然能發光發熱地存在了這麽久,而且能讓護命字輪都感覺到危險。
而最重要的是,沒有人會在地宮之中放一件沒有實際作用的陪葬品或者擺設,古人視死如生,地宮之中的每一件東西,大到棺槨小到一個小小的雕花,都有它特別的意義。
可這個“太陽”,除了照明,我實在想不出別的用途,更想不出它到底有什麽危險。
可如果隻是照明,未免過度了些,這樣的強光和高溫,幾乎如同把屍骸置身於烈火煎熬之中,哪會有人這麽幹?
因此,和找出什麽地宮的兩個盒子相比,我更願意直接走人。
高老道皺眉,搖搖頭道,“這地宮有些詭異,我看咱們還是不要涉險的好,往回走吧,反正這地道已經被我的破邪符定住,不會再出現什麽變化,這一端既然是地宮,那麽隻要掉頭往回走,就一定能出去了。”
我和張承誌自然沒有什麽異議,張承誌頂多覺得沒有拿到盒子有點可惜,可切身感受到這地方的可怕之後,他也硬生生地把反對的話咽進了肚子裏。
“算你還惜命,道爺我告訴你,這世上啊,有些東西,是碰也碰不得的,就是連想一下都不能,不然啊,這一步踏錯,就是萬劫不複,回頭的機會都沒有嘍。”高老道見張承誌難得露出垂頭喪氣的模樣來,忍不住得意地教訓他幾句。
我聽著這話可不怎麽吉利,剛要勸他說點別的,自己的右眼皮倒是先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我心裏一顫,本來往外爬了一段的身子下意識地一頓。
下一秒,就在我麵前,這回生甬道竟然忽地一抽,如同蝸牛縮進殼裏似地,四麵牆壁不斷扭曲蠕動,飛快地縮小了口徑,直到徹底堵死了眼前的路,那些扭曲產生的紋理才漸漸融化成一體,重新變成了一堵牆的模樣。
渾然一體,一個裂縫都沒有,就像用最好的抹子抹過似地。
我整個人都傻眼了。
高老道和張承誌在我身後,也半晌沒有說話,許久,高老道才歎了一口氣,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璀璨明媚的白光,幽幽地道:“張先生,如果咱們能活著出去,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我能明顯地感覺到我身後的張承誌身子瑟縮了一下,才用弱弱的聲音問道:“什……什麽事?”
“我要你帶我們去妙仙觀的後山,找到那個委托你來這拿東西的人。”高老道的聲音聽不出什麽喜怒。
“幹……幹什麽?”
“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