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跟老子在這扯皮?
劉宴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且不管曹镔如何泄露的情報,糧草是行軍打仗最重要的物資,西夏人發現了糧草的位置,不可能輕易放過,更何況他們還要營救這些戰俘。
然而曹镔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這些輕騎兵是四處遊弋的斥候和探子嘯聚起來的隊伍,打了就沒了,他們的主力部隊想要繞過渭州城,來燒我後方的糧草,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曹都頭這麽清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他們是一夥的呢。”劉宴吐槽了一句,曹镔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劉宴你休要胡說,整個大陳朝誰不知道我曹镔最是忠心耿耿,你說出這等誅心話,妄圖汙蔑我的聲譽,老子跟你沒完!”
趙元勳趕忙出來打圓場:“好了,何必生口角,劉宴你帶來的這些不過都是流民,少見多怪,曹都頭每日帶著人手出去巡視,該是他們留下的痕跡。”
“說到這裏你還得感謝曹都頭,要不是他有巡視的習慣,也沒法發現這些斥候輕騎。”
劉宴也不與他們廢話,朝裴東楚道:“使君,為了穩妥起見,咱們還是即刻啟程,盡早趕到渭州城。”
曹镔冷笑一聲:“廢物就是廢物,稍有風吹草動就嚇破了膽子,似你這般風聲鶴唳,還打個什麽仗。”
裴東楚是個穩重性子,當即點頭道:“橫豎渭州城是咱們最終的目標,早一日啟程,就早一日安然抵達,還是盡快出發吧。”
曹镔嗤了一聲,大聲道:“使君,有這些戰俘在,速度會很慢,不如全都殺了……”
曹镔有殺俘的先例,聽得他這番話,裴東楚也是哭笑不得:“弟兄們還指望著這些戰俘領賞呢,再說了,擅殺戰俘要受罰的。”
曹镔堅持己見:“這些戰俘有傷在身,其他四個都團的士卒也沒複原過來,真要這麽走,猴年馬月才能到渭州。”
“不是我曹镔質疑使君,戰場上瞬息萬變,這些戰俘就是黑暗中的螢火,雖然敵人主力不可能繞過渭州,但他們會不斷派遣斥候來滋擾和營救這些戰俘,到時候就像狼群撕咬雄獅,押糧隊遲早要被撕咬分食幹淨。”
曹镔的話也並非沒有道理,裴東楚朝劉宴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此時趙元勳搶先道:“本官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派人把這些戰俘押解回靈武,那裏是大後方,能夠徹底斷絕敵人營救戰俘的念想,押糧隊也能夠提速。”
“派人先押解戰俘回去?”裴東楚有些猶豫,這未嚐不是個好法子。
“派誰去合適呢?”
趙元勳捋了捋胡須:“瞧著今日戰俘暴亂的姿態,他們戰力尚存,可以派於大保或者方震帶一個都的人押解回去。”
原來打的這個主意!
玄武營在夜襲之中可以說是毫無作為,而且懦弱怯戰,丟光了臉麵,如今想押解戰俘回去,也算是風光一把,找回點麵子,搶一槍功勞。
“不行,咱們人手本來就不夠,如果部族兵的情報準確,接下來就要麵對敵人的奇襲,少了一個都團,押糧隊根本就活不了。”
趙元勳嗬嗬一笑:“你是怕我們搶功勞吧?不如這樣,你帶著你的部族兵,押解戰俘回靈武,如何?”
不得不承認,趙元勳這計策有點東西的,把劉宴打發走,指揮權就會回到他們的手上,也就不怕劉宴再出盡風頭了。
軍中打仗是玩命的事,爭搶功勞也不是什麽壞事,裴東楚至少是這麽認為的,有心要爭功總比爭功都懶得爭要強。
但趙元勳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之後,裴東楚就不樂意了。
劉宴如今可是他的左膀右臂,也是他裴東楚的福將,若不是劉宴,夜襲的時候押糧隊就完蛋了,哪裏還有今天。
雖然他不認為後續旅途中會遭遇敵人主力,但小股斥候來騷擾和營救戰俘也是極有可能的,劉宴如果走了,他還能靠誰?
趙元勳和曹镔雖然義正辭嚴,但分明有心想架空他裴東楚,將指揮權捏在手裏。
若在軍隊中,裴東楚自然沒有話語權,但這是押糧隊,是他裴東楚當家做主,趙元勳和曹镔不過是護衛隊罷了,隻是這兩人眼下似乎要喧賓奪主了。
“不行,劉宴不能走。”
裴東楚斬釘截鐵,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趙元勳也點頭:“劉宴不走,就是說讓於大保或者方震負責押解了?”
曹镔也在一旁說道:“劉宴不是覺著他的部族兵可堪一用麽?於大保走了之後,我們可以退讓一步,不再收回他手下的武器。”
劉宴也是反感到了極點,這種事也能拿來討價還價?大敵當前,竟然跟買菜一樣在這裏扯皮?
裴東楚也惱了:“押糧隊是本官的職權,你們這是在要挾本官麽!”
若在中原朝堂,裴東楚是高高在上的國公爺,無人敢得罪,可到了戰場上,生死未卜,職業軍人的優越感就上來了,敵人可不認得你什麽國公爺。
“使君稍安勿躁,我等也隻是好心提醒罷了……”
“提醒?你們真當本官老糊塗了麽!”
三人還在那裏爭爭吵吵,劉宴也懶得理會,走到思結白草這邊來:“讓他們仔細說說,都發現了什麽蹤跡,有幾成把握能確認是敵人,而不是友軍留下的。”
思結白草跟兩位部族首領交談了幾句,也僅僅隻是幾句,便朝劉宴說:“十成十的把握,就是黨項人。”
“這麽肯定?”
“是,他們發現了狼糞,黨項人會馴狼,馴服之後的軍狼非但能追蹤,還能狩獵,而且極其強悍,就算有武器在手,想要對付一匹訓練有素的軍狼也並非易事。”
得了準信,劉宴便朝裴東楚道:“使君,不能再拖了,要麽即刻啟程前往渭州,要麽以固川寨為基礎,留下來築起城防,派人去請渭州的人來接應。”
劉宴將狼糞的事情說了出來,曹镔和趙元勳哈哈笑了起來:“沒打過仗就是沒打過仗,西北之地哪裏沒野狼?一入夜,遍地都是狼,我想問你,通過狼糞,能分辨得出是野狼還是軍狼?”
劉宴眉頭緊皺:“軍狼和野狼吃的食物不同,糞便自然也就不同,再說了,特勒鷹義和野古拔獨都是酋長,對黨項人的了解不比你強?”
曹镔頓時惱了:“老子殺的黨項人比他整個部族的人都多,誰敢說比我更了解黨項人!”
“既然你這麽了解黨項人,為什麽還要在這裏拖拖拉拉?”劉宴一句話,當即噎得曹镔無語。
正當此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尖唳,一隻黑色白翅的鷹隼正在滑翔。
“是黨項斥候的獵鷹,他們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