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誰贏不是贏
劉宴將裴東楚的金戒指給融了,這也是看得在場所有人都傻眼。
不過裝逼這種事也需要層次感,比如十步殺一人,確實很牛批,但殺了人之後還能讓他起死回生,那才叫神仙本事。
如果能把金戒指完璧歸趙,那就更上一層樓了。
劉宴隻是臨時起意,雖然王水分金法有不少,無論是草酸提取,還是金屬置換,都不是很難,但臨時臨了也沒準備材料。
“使君,這金戒指隻能暫時寄存在我這裏,等從渭州回來,我再完璧歸趙了。”
裴東楚雖然早有期盼,但聽到劉宴親口說出還真能把黃金複原回來,仍舊禁不住驚奇。
“似你與存中(沈侗熙表字)這等麒麟子,在朝堂上受了委屈,都想往山野裏跑,如今我算是明白了,這才幾個月時間,晚之你可是脫胎換骨也似的……”
麵對裴東楚的感慨,劉宴隻是嗬嗬一笑:“這也全賴官家賞賜,若不是官家把我丟在這裏,我也不會幡然醒悟,人都說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劉宴始終是信了。”
劉宴隻是場麵話,裴東楚卻感慨萬分:“難怪官家會賜給你丹書鐵券,你這番說話,若官家聽了,也不知何等的欣慰了。”
裴東楚是誰,這可是當今皇帝的寵臣,劉宴的所作所為,打從香皂入京之後,必然會被皇帝打聽得一清二楚,劉宴之所以說出這番話,就是想借裴東楚的嘴,傳到皇帝的耳中,唯有這樣,自己才能得到皇帝的保護。
否則像周奇,呂大都,曹镔,趙元勳,一個個敵人越來越猛,以後麻煩也會越來越多,沒有實力為之匹配的保護傘,劉宴就算做出再多新鮮玩意兒,也保護不住。
裴東楚對王水倒是好奇,可沈侗溪和李克也嚐試著將各種東西丟進去,無一不被融化,人人對此物都避之不及,也不敢再探究。
待得裴東楚離開之後,沈侗溪和李克也才朝劉宴問說:“晚之你想把火棉帶到戰場去固是不錯的想法,可你也說了,此物極其危險,如何運輸才能保證不會誤傷同袍?”
劉宴早想過這個問題了。
他暫時還沒有找到能夠穩定火棉性質的化合物,畢竟條件有限,火棉這東西可不是鬧著玩的,超過40度就極有可能引發爆燃,如果保存在密閉容器,那就是爆炸。
“相對來說,原料是安全的,我打算運輸原料過去,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製備火棉,反正這玩意兒製作簡單,而且也未必用得上。”
李克也訕訕一笑:“也是,晚之能製出這等驚天地泣鬼神之物,該是早已想妥當了,我們都是瞎操心了……”
他的語氣中滿是酸澀,頗有些“自慚形穢”的意思,遙想當年,他可是建造京都皇城的人,可在劉宴麵前,不客氣的說連個屁也不是。
劉宴自是感受得到,正色拱手道:“李大哥萬萬不可這般說,李大哥和沈兄基礎厚實,小弟隻是走了旁門左道,若不是二位大哥左右扶持,我劉宴又何德何能做出這些玩意兒來?”
“再說了,即將到來的渭州之行,對我而言就是一場麻煩,到時候還得巴望著大哥們照拂的。”
李克也大受鼓舞,內心也溫暖,再看劉宴,就更是親近了:“軍中我確實熟悉,別的不敢說,到了軍匠營裏,我李克也從來說一不二,晚之你有什麽為難處盡管開口便了。”
劉宴哈哈一笑:“那我就先謝過李大哥了!”
李克也又跟劉宴談起軍中禁忌等諸多事情,一旁的沈侗溪卻神情落寞。
朝廷丟了永樂城,他沈侗溪背黑鍋這麽多年,銷聲匿跡,遁隱山林,今番要他重出江湖,沈侗溪心裏也直打鼓,這些天一直在逃避。
含糊丟下兩句話,沈侗溪便回了自己的住所。
劉宴本想去做做思想工作,但裴東楚說的沒錯,有些難關注定要自己跨過去,別人是幫不了的。
再加上還有諸多事情要籌備,劉宴也就不去打擾了。
對沈侗溪而言,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而趙元勳和曹镔,何嚐不是如此?
劉宴今日拿出的那個小壇子,固是驚豔眾人,甚至驚駭了眾人,但要命的是,劉宴炸了他的馬車,無異於當中羞辱他趙元勳,可所有人竟然都沒有將這當成一回事。
“都調查清楚了?”趙元勳坐在首席,曹镔陪坐客座,呂大都則陪在下首末席。
“是,這劉宴除了投井自盡未能死成,其他便再無詭異之處了……”
“這就咄咄古怪了,以本官對劉宴的了解,他不可能懂得這些個奇技淫巧……”
“會不會是李克也想東山再起,重返朝堂?這老小子在我營裏忍氣吞聲,但野心不小的……亦或者是沈侗溪?”曹镔在旁推敲了起來。
趙元勳摸了摸胡子,點頭道:“沈侗溪隱遁山林這麽些時日,心性該是被磨平了的,而且他癡迷山川地理,製器也不過是天文渾儀之流,應該不會是他……”
“那就再探探李克也?”曹镔壓低聲音道,趙元勳卻搖了搖頭:“事已至此,再探也是無用,劉宴掌握了此物,此番渭州之行必是掀起一股子驚濤駭浪來,我等不能坐以待斃,無論如何也要將此物搞到手,絕不容許他獨有!”
呂大都有些想不通:“虞侯,劉宴今次去渭州,是協防,有了此物,挫敗西夏奴易如反掌,為何……”
“閉嘴!”話未說完,曹镔已經一個耳光打斷了他的話頭,轉頭朝趙元勳道:“底下小弟沒見過什麽世麵,虞侯莫與他計較,這件事就交給我老曹來辦!”
趙元勳沒有氣惱,而是捏了捏呂大都的肩膀道:“不礙事,呂標長說的也對,誰打勝仗都是好事,隻要把西夏奴趕走,那就是大好事……”
呂大都鬆了一口氣,心說人家能當上都虞侯可不是沒道理的,就衝這等胸懷,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
然而心思還沒落地,又聽得趙元勳道:“……不過嘛,劉宴已經是官家丟在地方的棄卒,天下皆知的軟蛋探花,說服力是不夠的,打走西夏人的如果是咱們,是屠城殺俘的無雙武將曹镔,豈非更好?你說呢?”
呂大都鬆懈的心弦再度緊繃了起來,看著趙元勳和曹镔,就仿佛看到了兩把殺人不見血的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