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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九、產品開發部亂成一鍋粥

  話說陳作業提議的清收獎金分配方案在經與王顯耀商量後,按原議執行並造冊發放。


  獎金由經領人在財務部簽字領取後,整個獎金表便見光了。在資金信貸部,因為一是預計先做了思想工作,二是平均獎金不低,大家倒是相安無事。而在產品開發部就不同了,無論是部門領導、負責清收工作的人,還是不負責清收的營銷員這三個層級之間,沒有一個人是滿意的。為什麽呢?因為整個部門的人員都在橫向與資金信貸部的同檔次人員做比較。你看,夏天的獎金是徐東海的兩倍,李朝陽、任爾為的獎金是李國蘭的1.6倍;而同樣是沒有搞清收的高尚的獎金更是產品開發部的營銷員的五倍。這個比較一經出爐,在產品開發部就鬧成了一鍋粥,紛紛表示堅決不搞清收工作了。當然,也讓徐東海氣憤不已。


  更要命的是,產品開發部的員工後來把不滿的矛頭直接對準了徐東海。看官:你猜為何?這是因為:在產品開發部呆著的一幫人也是老江湖,像舒光榮、李國蘭他們,有的雖然說年齡輕了些許,但也是少年老成,看的事情多了,就會作橫向的比較和換位思考。他們私下把徐東海和夏天做比較,夏天雖然管理下屬嚴厲,有時還會板起臉孔訓人,而且是屬於那種強勢領導的類型,不信你看:自吹有總行領導背景的黃華林不是被他批評得抬不起頭來嗎?還有,連陳作業都害怕三分的、堪稱悍婦的熊自倫不是在他手下三起三落嗎?他讓人敬畏的實證還有:夏天本人比較信賴的高友華在夏天領導期間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但是,夏天人性化的另一麵也展現無遺:他為了本部門的工作環境,敢到行長室與許愛群拍台子、瞪眼睛,為了部下的工資福利、獎金,不斷出台考核方案,讓絕大多數部下能夠在努力工作後得到比較好的收入,而且總是能得到行長的支持。不要說別的,就說那每個季度請部下吃一頓飯,聯絡大家的感情的舉措,也看得出夏天在行長心目中的地位。反觀徐東海,他好象不管事似的,自己貓在辦公室或者到證券部炒股票,不管部下是牛打死還是馬打死,環境倒是很寬鬆,但是得來的是:除了搞營銷拉存款的營銷員靠著關係每個月按存款金額提成能吃飽了撐著之外,其他同事就像一個沒爹的孩子,任由自己漂蕩。有趣的是,有這些看法的人,恰恰是半年前曾經在夏天領導下,經曆過夏天的嚴格管理,在信貸部分家的時候,曾經因為脫離夏天的約束而高興過一回的李國蘭、舒光榮、申平、陳魯等人。於是,這一比較就應了“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典故。


  其實,早在1995年8月,當王顯耀在徐東海、卜一定、夏天三人之間幾經比較,宣布起用夏天的時候,當年湖貝金融服務社的四個部門的員工,就在私下裏暗暗叫苦的同時,征詢作為夏天部下的歐忠誠:“夏經理平時那麽嚴厲,你怎麽跟他打交道?”


  相對木訥誠實的歐忠誠回答說:“沒什麽。其實,夏經理為人挺好的。”


  這些從四個部合並為一個科的老員工們就是在這樣一種十分矛盾的心情中接受夏天的領導,半年以後逐漸習慣了,覺得也沒有什麽不可適應。總的感覺,夏天是製度多、規矩多、會議多、溝通多,一切要亮在明處,令行禁止,不可背離組織的意圖。


  產品開發部對“兩清”獎金分配的看法不斷反饋到王顯耀耳中,開始的時候,他對陳作業說:“這些人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看,像營業部、辦公室那些人,一分錢獎金也沒有,沒有聽到他們對我們分獎金有什麽意見。這產品開發部得了40%了,意見還比天大,清收工作不見得他們動腦筋、想辦法,把貸款本息搞回來。一到撈獎金比誰都眼熱。”


  但他就是耳根軟,後來聽得多了,覺得是有點不妥,心裏想:“當初,要不就是不給產品開發部,要不就是不要搞六、四開的做法,可能更加好一點。”


  於是,他與陳作業研究起補救措施來。那就是:行長也麵臨人事考核了,要與產品開發部的員工緩和關係,尤其是對徐東海要以安撫為主,不要激化矛盾。


  話說最近徐東海對支行意見很大。在表麵上,他是對支行分配清收呆帳獎金有意見,而實際上他對獎金方麵的意見遠遠小於支行阻礙他辦理安延公司的下屬企業貼現業務的不滿。隻是後者不敢講出來罷了。


  他在沒有實現貼現業務後向兩個行長解釋了幾回,看到行長不跟他較真,放下心來後,又開始在業務管理上發難了。


  這天是星期五,上午寶安法院通知夏天:下午派人到寶安參加深圳寶安專用商品銷售公司執行案的處理。夏天放下電話後,對任爾為說:“你去通知一下這個企業的主管信貸員陳魯,說下午寶安法院要求負責的主管人員過去談事,我們這邊接了電話轉告一聲,不是安排他去。你告訴他的時候要注意分寸,啊?”


  任爾為通知陳魯後,陳魯馬上向徐東海請示,怎奈徐東海一聽到法院的事,立即打斷陳魯的話說:“你跟老夏說去。”


  陳魯無奈,來到夏天辦公室說:“夏經理,我想跟任爾為一起到寶安法院去。”


  夏天對他說:“他跟你去可以。但是你作為主管信貸員,要跟你的領導請示,拿到支行的意見才去,因為到了那裏要簽筆錄的,要請示領導。”


  這樣,陳魯就在夏天的辦公室打電話給徐東海,徐東海說:“由任爾為去!”夏天聽到徐東海如此橫蠻,對陳魯說:“這樣的話,任爾為不去了。”


  於是,陳魯在下午上班後,找到剛到支行的陳作業。因為夏天到總行參加資金信貸部、產品開發部主任聯席會議去了,陳作業直接打電話叫任爾為、李朝陽到他的辦公室。他把三人均說道了一頓,算是各打五十大板:“第一,陳魯你管了那麽久了,還不了解企業的情況,沒有辦法對法院說清楚情況,是你的不對。第二,部門不要分太清楚,法院原來由任爾為、李朝陽跑的,現在繼續跑。”


  三人唯唯諾諾,退出了陳作業辦公室。


  星期一上班後,陳作業來到夏天辦公室,問道:“上個星期五發生的事你知不知道?”


  夏天說:“我知道,陳魯來問了我的意見,關鍵是我沒有資格交辦他做事啊!如果我交辦了他,老徐又會有意見。所以我說,他作為這個企業貸款的主管人員,要求任爾為陪他去,我表示同意,但是處理方案他要請示領導,任爾為不可以超越在他上麵,對法院說這說那。”


  陳作業說:“現在有兩個問題要解決,一是兩個部門要溝通;另一個是法院的事,還是由任爾為、李朝陽跑。”


  夏天說:“作為信貸業務部門這樣設置,一開始我就與徐東海說過,日後肯定不好協調的。”


  陳作業說:“我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我說產品開發部管‘兩清’就是幫助查找企業財產,其他的要求不要太高。”


  夏天不置可否。


  陳作業看到夏天不吱聲,對夏天說:“你可能對老徐上次搞的安延公司的企業,而在心中留下了對他的陰影。事情發生後,他多次跟我們談,說不知道是安延公司的企業。”


  夏天說:“我是領導和組織查處過十來宗經濟案件的主辦人員,喜歡用事實和根據說話。對他這個說法,我可以用兩個證據得出相反的結論。第一,朱赤兒的轎車在千匯公司取出的消息,在你、我、王行長和老徐四個人中,誰最先知道?我告訴你:我們都是聽老徐說了才知道。第二,他在第一次向我介紹貼現戶後,我從他說的操作手段上判斷與安延公司有關,但是老徐不以為然,我便暗中查了這個企業,後來請汪洋告訴他知難而退,我特別要汪洋點明這是安延公司的下屬企業,幾天後他才拿走資料。後來再報時,他想用你來壓我同意報這筆業務,所以,當初我反複問你的態度就是這個意思。你看:人證有汪洋、任爾為,物證有相隔三個月時間到工商局查詢的資料放著,他否定得了嗎?問題是,他要吸取教訓才是唯一正確的選擇。但是,到現在他也沒有從這件事上總結教訓。”


  陳作業看看難以說服夏天,便改變話題說:“下午,郝律師還會來對岸尾公司的再審案取證,你不要走啊!”


  夏天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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