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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二、親朋好友報驚雷

  1998年7月31日,夏天的家裏來了不速之客。這人是剛從GD花城協助上級調查談話後來到SZ的樊波,他是夏天的愛人樊婷的胞兄。


  看官聽說,樊波為什麽會到GD花城協助調查的談話呢?這事還得從他所從事的工作說起。


  樊波在老家縣裏當了一個高稅利企業的總經理,因為沒有董事長的設置,因此,樊波就是該企業說一不二的一把手。他這個企業是國家沒有放開的行業企業,除了有經營權之外,還有行政管理權,當他的公司行使管理權的時候,他的身份就不是總經理了,而是局長。像這種行政與企業職能重疊、說它是企業也是,說它不像企業也說得過去。這種體製,也許隨著國家的發展和進步,到了下一代人的時候,人們便不知為何物了——就像現在的年青人對於過往時代的糧票、食油票、豬肉票、布票、自行車票一樣,感到不好理解,但在當今社會,人們還是看得懂的。但在這種企業體製裏,要做出成績也是不難的。樊波的前任就是因為他突出的工作業績成就了當時本地稅利收入的半壁江山,而被提拔的。一年之後,這位老上司又升遷到更高的位置,此君在任上仍是風風火火、大刀闊斧地開展工作。不料,就是因為他風風火火的舉措,不但與社會上的某些既得利益者結下了梁子,還得罪了一批當事人。於是,一些尋釁挑事的事情便接踵而至。


  開始的時候,與之對立人的動作還是小的。譬如,有一些“小偷”常常光顧他的住家,並順手牽羊地“偷走”他家裏的一雙新鞋中的其中一隻,或者拿走他家切菜用的菜刀,又或者拿走他家小孩子喜歡的玩具,等等。久而久之,他便知道有人在跟他過不去,但卻聲張不得。因為張揚出去,他家裏經常來小偷,不就是自己的工作沒有做好嗎?他想,工作還是要做的。於是,照樣在任上上我行我素地幹起事兒來。


  後來,個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越發猖狂起來,有一回竟光顧了他家的保險櫃,發現了他在企業當總經理任上時的一些鮮為人知的事情,便大喜過望,做起更大的動作來。於是,一封封舉報信不斷往上麵發送,而信中所述之事也不見得都是空穴來風,有些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睛。從信中的文采來說,也是經過高人點撥的。這樣,人事主管部門和上級不能不重視起來。後來,上級了解到這位同誌還是一個頗有魄力,上任之初得到大家擁護並幹著實事的幹部,為了定性準確避免傷及無辜,對他的調查甄別便不得不審慎進行。於是,上級部門組織精幹人等,直接到了他工作的地方,開展甄別調查工作。


  調查進行了一段時間,漸漸把問題集中在他原來工作的企業方麵,也就是他在企業當總經理任上的行為。後來,甄別調查組對他的繼任人樊波也做了一番了解,便回花城去了。


  一天深夜,樊波家裏的電話響個不婷。樊波想:是哪個不知道深淺的家夥這麽晚了還打電話來騷擾?便有點不高興地拿起電話問道:“你好!你是哪位?”


  電話那頭說:“請問樊波同誌在嗎?”


  樊波說:“我就是,你是哪位?”


  對方回答說:“我是從GD花城的,我今天跟你通電話,首先我要向你明確紀律:你要向組織保證,我今天跟你講的,不會跟任何人透露。”


  樊波說:“好的,我保證。請問有什麽事呢?”


  電話那頭的同誌說:“我們請你明天下午五時前到GD花城接受問話。你能做到嗎?”


  樊波當企業的頭兒也當了一些年頭了,但是,還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場麵,忙說:“能,能,能!”


  這位同誌又在電話裏說了:“你到了花城我們單位找我們的接待室,報給他們這個電話號碼,有人會安排你的。”


  樊波忙說:“好的,謝謝你!”


  放下電話後,樊波心裏十分緊張,因為自己一直從事的貿易常常在邊緣之間進貨出貨,也就是通常說的打擦邊球,有些業務可能會在客戶端出問題,而受到不同區域的不同部門的調查了解,現在的問題是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出了差錯。這人哪,心裏一急,就會六神無主,而打電話的同誌又要求不能告訴別人,聽他的口氣,好像有點在規定的時間到規定的地點談指定的問題。你想想,為企業的利益忙成這樣,也為本地貢獻了不少利潤稅收了。現在倒好,忙成這樣了,而且明天就要在規定的時間趕到花城。


  話說樊波的父親是一名老同誌,一生處事謹慎,現在離休後享很高的待遇。聽到樊波接了一個電話後就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心神不寧,覺得總是有什麽意外之事在他身上發生。便左哄右問,終於問出了他要去花城接受談話,但到現在還是像丈二金剛般,摸不著腦袋,不知為什麽要到花城去。他父親是一個細心之人,詳細要他回憶接聽電話的細節。如:稱樊波為同誌,打電話到家裏,而不是打到單位,要求保密,等等。隻見他的老父親沉思了一段時間,對他說:“你暫時時還是可以安心的,可能上邊把你當作知情人了解情況,不像是以你為主做的業務有什麽大的關聯,你可以放心地去。”


  樊波聽完老父親的話,稍稍安了點心,但還是一個晚上都沒有入睡。


  第二天上午,在一家老小目送之下,樊波心裏好像打破了一個五味瓶般,喉嚨裏湧上一股酸意,淚水已經在眼睛打轉,但他強忍了回去,隨即上了轎車,往花城開去。


  到了花城,他與上麵的同誌接上頭,當天晚上便開始了第一場談話,隨著談話的開展,樊波還是覺得父親見多識廣,他的判斷是對的。但是,接下來的問題還是有,樊波在其前任當公司總經理的時候,也當了一段時間的副職,難道連一點打擦邊球的工作都沒有在一起幹過?

  這晚的談話結束後,上麵留著樊波在招待所過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又接著交談了一個上午,便結束了這次談話。


  樊波從花城辦公室出來,做了兩件事:一是立即撥通了家裏的電話,向家人報平安;二是迅速坐上轎車上了高速公路,一個小時後,來到妹妹樊婷、夏天夫婦家裏。人甫坐定,談起了他這兩日的感受。


  夏天看他的神色,確實是受驚不小。於是,一場安排散心的活動就此展開。


  第二天是星期六,夏天夫婦帶著樊波上了仙湖散心,觀摩了手植樹後,來到弘法寺。


  下了山,回到家裏,樊波對夏天說道:“你翻翻書,看我經曆的事,書上對我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嗎?”


  夏天沉吟了片刻,笑著說:“我說說你今年的運程看怎麽樣啊?”


  樊波期盼著說:“你盡管說。”


  夏天拿出老通書,邊翻邊說:“你是1960年出生,庚子年,肖鼠。今年是戊寅年,虎年。書上說:‘鼠人見虎年,躍馬沿途,應作他鄉之客;孤單影隻,喪門星見。’看來,確實有點流年不利。但是,明年是兔年了,‘其年有喜盈門,添人進口……’。對了,你是哪月出生的?”


  樊波答道:“二月。”


  夏天又念道:“你看:‘鼠人生於二月,驚蟄之時,生就膽小,一生聰敏,令人可愛,文雅溫柔;隻是自己晦氣,可得貴人;雖不能掛帥任將,但文印可保,……風吹草動,細雨暗絲,了如指掌。在千辛萬苦、大驚大嚇之下,樂登彼岸。’哈哈,好像是為你寫的。”


  樊波問道:“書上真的是這樣寫的?”


  夏天笑著說:“不騙你。我的結論是:再經過四個月,也就是過了十二月,保你無事。”


  樊波笑著說:“應該感謝‘夏大師’指點迷津。”


  這時,樊婷說:“你不要信他那一套,他自己都是整天為那些老貸款傷透了腦筋,別人說什麽的都有。”


  夏天正色道:“古人說:‘不被人忌是庸才,’你看看,古今中外哪個做事業的人沒有人說的?”說完又轉而對樊波說:“問題是:你跟原來的老總一起那麽久,做那些看來有點那個的工作,是各走一道呢,還是一起做?”


  樊波說:“基本上都是各走一道,互不沾邊。我們公司的問題是:要完成那麽多的利潤,不論誰當頭都可能要打打擦邊球,說開了也就是轉手倒賣。要不然,我們那麽小的地方,就能消費掉我們公司調進來的幾個億的東西?但是,任務完成後,這事若被查起來,尤其是被係統外的人查起來,就有可能是不折不扣的問題。”


  夏天說:“你生意上的那一套我不懂,可能老家那麽多人也靠你的公司吃飯。這樣,你更加成了人們盯著的目標,你與原來的老總和未來的老總們設好防火牆是必要的。這點要警惕。”


  樊波默然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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