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二、譚飛燕的球技
早上上班後,夏天把汪洋、李國蘭叫到辦公室,對她們說:“我們計劃信貸科就要一分為二了,大家在一起工作了三年,也是磨合了三年。每人都有自己的甜酸苦辣,說起個中滋味,也隻能由各自慢慢品味了。但是,我很反感人走茶涼那種阿慶嫂開茶館的情懷。大家曾經共事,曾經相處,這就是曆史,我和你們想把它抹掉也不可能哪!這就像流行歌唱的那樣,我們曾經相聚過。所以,我想以科裏的名義請全科一起再吃一頓飯。這‘三清’獎金還沒有下來,這種機構調整的吃喝當然不能請行長掏腰包。”
這時,李國蘭插話說:“那負責評估茂如百貨擬辦貸款的抵押房地產的評估公司,今天可能會退點費用給我們,我建議就用那個錢請大家吃掉算了。”
夏天問:“大約有多少?”
李國蘭說:“應該有三、四千塊。”
夏天說:“有這個數我看夠了。這樣,評估公司的人來了就由李國蘭帶給汪洋,錢由汪洋保管。這錢不多,不要去玉風金龍酒樓了,就到‘海上舫’吧。訂房由李朝陽和任爾為去落實。昨天晚上我也想了一下,我們請客的名稱和理由,一個是我請客,與大家共事了三年,說一聲謝謝;另一個是,去年你們兩人被評為先進,就說答謝大家吧。因此,是我們三人請大家聚聚。你倆看,行還是不行?”
汪洋說:“我同意。”
李國蘭說:“我也同意,等一下我去落實評估公司的事。”
夏天說:“那好,就這樣定了。時間就定在今天晚上下班後。行嗎?”
兩人說:“行。”
……
當晚,在夏天的主持下,市民銀行湖貝支行計劃信貸科的同事們在羅湖區委側麵的海上舫酒家,吃了最後一頓整建製的全員聚餐,詳情不表。
在夏天的家裏,來了妹妹夏芳和妹夫吳平,他倆看到樊婷忙前忙後,問道:“阿嫂忙什麽呢?”
樊婷說:“你看,夏宇的學校組織學生到香港參觀遊覽,又是掏錢,又是準備相機,又是拾疊衣服,淨添亂。”
夏芳問道:“他們去一趟香港要交多少錢?”
樊婷說:“學校向每個學生收了兩千塊港幣。”
夏芳說:“那也行啊?掏錢去學精。”
夏天說:“我長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還沒有去過香港呢,他小小年齡學什麽精。學校就是坑人!”
這時,吳平說:“阿哥,過幾天我和我們公司的姚總經理要上一趟鞍山搞鋼材,可能有一段時間在上麵。”
夏天問道:“你在北方有朋友嗎?”
吳平說:“原來有一個,到了那裏可能跟他聯係得上。”
夏天說:“出門在外,事事都要小心。不要被人牽著鼻子走。”
吳平說:“我會注意的。”
在湖貝支行行長室,王顯耀正在接總行馮老刀副行長的電話。
馮老刀說:“顯耀啊,你那個搞計劃的小女孩是怎麽回事?計劃處寫了一個東西給我,說要通報湖貝支行。”
王顯耀誠懇地問道:“馮行長,是哪方麵的事情?”
馮老刀說:“就是你們行的通知存款問題,沒有報情況說明。”
王顯耀說:“請馮行長手下留情,我馬上跟進。謝了!”
王顯耀放下電話,立即把熊自倫叫到辦公室。問道:“你跟計劃處有一個通知存款的情況沒有報,協調得不好,上麵準備通報我們了,是怎麽一回事?”
熊自倫說:“我跟夏經理說過的。”
王顯耀說:“你馬上補一個情況說明,在下午上班以前送到計劃處,跟他們道歉一下。”
熊自倫走後,王顯耀想:“夏天會不會因為提職的事而有什麽想法呢?”於是,撥通了夏天的電話:“喂,你來一下。”
夏天來到行長室後,王顯耀說:“小熊與計劃處老是協調不好,現在又因為通知存款的事,沒有報情況說明,總行準備通報我們了。我找她談,她說,跟你說過了。”
夏天說:“她跟我說的不是報不報情況的問題。她跟我說的是:我們行的通知存款利率錯了,要改,總行要通報了。我跟她說:‘這事你要直接向陳行長匯報,因為營業部是陳行長管的。’其它事她沒有跟我說。”
王顯耀說:“這個月的考核,你要把她這事當一回事。老是這樣後院起火,也不是個事兒!”
夏天說:“好的。”
夏天回到辦公室後,譚飛燕打來電話,對夏天說:“夏經理,最近怎麽老是找不著你?”
夏天問道:“你找我幹嗎?”
譚飛燕先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然後說:“想你唄!找你練練!”
夏天也笑了起來,說道:“練就練,男子漢有什麽不敢的?你沒有聽說嗎: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紙。”
譚飛燕認真地說:“說真的,夏經理,你那天說隻用反手就可以打贏我,說到我都沒用了!今天下午下班後,我們比比,怎麽樣?”
夏天說:“好的!一言為定,不見不散。”
譚飛燕是個自尊心和虛榮心都很強的女人,一方麵她不相信夏天能贏她,更不相信夏天靠著隻推檔、不進攻,隻用反手、不用正手就能贏她。但是,譚飛燕目前在人們的印象中,是支行裏無論男的女的都沒有人贏得了她的乒乓球好手,如果真的平地冒出一個夏天,就用一個反手,把她打得很難看,不是更丟人現眼嗎?因此,她要求夏天單獨與她過招。
下午下班後,夏天與譚飛燕如約來到支行的乒乓球室。譚飛燕進門後隨即把大門關上並反鎖。
夏天笑著問她:“我們是練練基本功還是比賽,還是兩者兼而有之?”
譚飛燕急於知道夏天的虛實,說:“基本功就不用練了,我們計數。”
夏天笑著說:“是三戰二勝,還是五戰三勝定輸贏?”
譚飛燕頗有點男子氣概,說:“打五局。”
夏天說:“就聽你的。”
其實,譚飛燕夫婦都是銀行職員,她老公也會打乒乓球,一家三口住著一套通常叫做躍式的兩層的寬敞樓房裏,有一個家庭專用的乒乓球室,兩公婆回到家裏閑著沒事了,就打打乒乓球作為娛樂健身活動。因此,相對於沒有聽說過打乒乓球的夏天來說,不練基本功,直接開始比賽對她更有利。從這點可以看出,譚飛燕把與夏天的比賽看得有多重。
兩人的較量開始了,也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麽原因,譚飛燕與夏天一過招,頓時覺得夏天的球怪異無比,回來的球總是在滴溜溜的旋轉不停,而且從夏天反手推擋過來的球的力度也很難把握,仔細看他的推擋動作都是一樣的用力,但回過來的球則是輕重不同的,這讓她根本沒有辦法適應,她一邊對付著夏天的回球,一邊“哎哎哎”地叫個不停。第一局很快以21比6敗下陣來。
譚飛燕紅著臉,心裏不服氣的好像對自己、又好像對夏天說:“沒有理由哇,你的腳步都沒有移動,我就輸了?我要加強進攻,掌握主動權。”
第二局開始後,譚飛燕果然加強了進攻。但是這樣一來,她在防守方麵的缺點更加突出了,每當她側好身準備發力進攻的時候,夏天在回球的時候,用反手一撥,把球回到她正手的近角。這時譚飛燕不得不上前兩步把球救起來,更讓她疲於奔命。這一局下來,譚飛燕也是沒有討到什麽便宜,以21比11輸了。
這局打完後,夏天對譚飛燕的球技已經了然於胸。他安慰她說:“作為女同誌,練到你這個份上已經不錯了。你日後可能贏得了我。但是,要在你對我的球路有較深的了解之後才行。我打球的通常情況是這樣的:一般水平比我高的選手,在第一次跟我打球的時候,都有可能會輸掉的。”
譚飛燕找到了一個台階下,問道:“為什麽?”
夏天笑著說:“我的缺點是步法不行,為了避開這個缺點,我想了不少辦法,譬如速度、落點,變速推擋,還有是加強發球的旋轉;另一方麵,我做的這些動作,都是用小臂完成的,動作小而快,對手很難把握。這些都是剛與我接觸的人很難適應的。其實,這就是我的為人的寫照,球如其人,棋如其人,文如其人。”
譚飛燕連輸了兩局,還想扳回來,便不動聲色,繼續與夏天過招。但在夏天的眼中,因為她的缺點太明顯,沒有防守,隻有進攻;而且她在進攻時的準備過程太長、太明顯,讓夏天很容易覺察到。這樣,每當她側好身準備進攻的時候,就是她丟分的時候。於是,第三局她又稀裏糊塗的以21比8輸掉了。
接下來,譚飛燕更不打話,就開打第四局。她注意到前三局夏天不斷左右開弓,在推擋的過程中頻頻偷襲自己左右兩邊,而且速度極快,落點也很好。譚飛燕吸取教訓,站位更靠前了,也不隨便側身,以防止夏天偷襲兩邊。但是這樣一來,問題還是出來了:她沒有辦法對夏天開展進攻了。你想,一個本來基本上靠進攻得分的選手,不用進攻手段,而用防守與本來防守能力就很強的選手練起推擋來,那結果可想而知。有一回,她把球推得很高,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邊打球邊笑著對夏天說:“不怕,你不進攻的。”結果,夏天用反手以直拍橫打的招數把球撇向了譚飛燕的正手死角。
譚飛燕吃驚地說:“劉國梁的手段你也學了?”
夏天笑著說:“我是一九七八年在廣州學成這個招數的,那時候,劉國梁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夏天有心讓眼前這位自稱六歲就開始學打乒乓球的譚飛燕知道“天外有天,強中自有強中手”的道理,五局都讓她差自己一半的比分來個5比0的完勝而結束了戰鬥。五局打完後,譚飛燕已經服氣了,她知道在沒有高人指點的情況下,不可能打贏夏天。五局比賽完,她完全放開了,對夏天說:“沒有理由啊!我是進了體校的,夏經理,你進了體校嗎?”
夏天笑著說:“在我身上,很多事情都是講究自學成才的,沒有機會進體校。有一回差一點進了縣體委舉辦的乒乓球夏季培訓班,但是一比賽,就像成語故事說的:‘解名盡處是孫山,賢郎更在孫山外。’沒有去成。”
譚飛燕說:“我再跟你練三局。”
夏天說:“行,全部球由你開。”
三局下來,譚飛燕還是沒有找到破解夏天的辦法,服氣的結束了比賽。
幾天後,在譚飛燕這個義務宣傳員的宣傳下,市民銀行湖貝支行有了新的排名第一的乒乓球高手——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