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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一、咬牙送兒讀貴校

  話說夏天的兒子今年小學畢業,根據學生就近入學的原則,被安排在深圳桂園中學上初中。夏天和樊婷隻有一個小孩,覺得還是應該在教育上花大的投資,讓夏宇享受更好的教育。


  恰恰在前幾年,社會上掀起了一陣全民辦教育的旋風,不少企業花大的投資紛紛建起了各類民辦學校、“貴族學校”,供經濟條件較好的家庭,或者對子女的培養有側重點的父母選擇。譬如,有的民辦學校培養學生的耐受性和挫折教育,以強化體能、獨立生存能力,日後成為自食其力的勞動者為辦學方向;而有的“貴族學校”為了達到提高教學質量的目的,講究的是小班教學,每班不多於25人;有的側重於強化英語教學,不惜重金從國外高薪聘請英語教師。當然,羊毛出在羊身上,無論是小班教學也好,強化英語教學也好,必然加大教學成本,這就要家長掏腰包的了。


  《三國演義》活化出一個成語故事,叫做:“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當今社會,要的是服務質量,隻要你做得好,還是有人肯出錢的。


  在深圳,這樣的學校不止三家。


  夏天家裏雖然不見得很有錢,但是,還是他老婆樊婷看得比較開,她說:“錢是做了會來的。”


  於是,夏天他們決定去看一看。


  他們一家利用一個星期天,走廣深高速公路首先來到位於寶安的新安高級學校。這個學校無論從教學設施、辦學規模、師資質量,還是在讀學生人數都上了規模,應該說,從初創到現在,到了可以辦得下去的成長期,無論是辦學者,還是家長的資金投入下去,風險不大。但是,從夏天他們的住家到這個學校,有不短的路程,每個星期六都要往返市內與學校之間一趟,稍嫌不便。另外,由於學生多了,生活老師的服務質量可能會下降,對夏宇這樣一個十三歲的小孩來說,大班教學、大眾生活可能較難適應。


  第二個星期天,他們開車走北環路來到西麗的亞太國際學校。這個學校開辦不到兩年,有了一些低年級的學生。據一些家長反映,教得還不錯。夏天、樊婷與校方作了詳細的交談。從交談的情況看,這個學校崇尚小班教學,並把英語教學作為他們的突破口,與國外多家大學有教學交流,學生可以出國培訓乃至深造。此外,還有一個有利條件是在市內,每個星期往返方便。但是,這家學校,除了教學設施等硬件完成了規模建設外,師資水平、學生入學規模、教學質量都還是一個未知數。


  可以這樣說:如果將兩間學校做比較,這家的缺點,就是那家的優點,反之亦然。


  在夏天的同事中,兩間學校都有他們的子女在讀。徐東海把自己剛讀小學三年級的兒子送到了新安高級學校學習,每個星期接他回來與父母親團聚一回。在夏天征求徐東海的意見時,徐東海說:“教學質量還說得過去,就是太遠了一點。”


  夏天問道:“你小孩那麽小,能獨立生活嗎?”


  徐東海說:“他們有生活老師,一層樓一個,管理了不少人。如果要讓生活老師特別關注的話,要找他聊,紅包還是要給的。”


  夏天說:“這也有點問題,啊?”


  而李國蘭的兒子則在亞太學校上一年級,夏天找她了解情況的時候,她說:“我兒子是從幼兒園轉到那裏的幼兒班的,算是這個學校的第一批學生。讀了兩年了,那裏的老師很負責任。學校每個星期六把我小孩送到體育館,我去那裏帶回來;星期天下午則由家長把小孩送到體育館由校車接走,挺方便的。”


  夏天問:“你小孩慣嗎?”


  李國蘭說:“有什麽不慣?學校有吃的、有玩的、有朋友,到了星期天下午吵著要上學呢!”


  夏天笑著說:“看來,你家要出博士了!”


  “那也未必。”李國蘭謙虛地說。


  時間飛快的過著,轉眼到了八月底,夏天一家將要確定要不要到桂園中學為夏宇注冊的問題了。


  晚上,一家人吃過晚飯,商量起夏宇究竟讀哪間學校。


  樊婷決意要把夏宇送到貴族學校去學習,認為花大一點的成本在小孩身上值得。但是,夏天的看法是:不見得花了錢,小孩就成才了,有的時候事與願違,那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買賣,得不償失。


  夏天說:“國家恢複高考後,你看到了:那麽多山溝裏出來的大學生,他們為什麽能考出來?華羅庚沒有讀大學,但他要當大學的教授,他為什麽能成才?還有一個更加經典的故事:建國初期,陳賡大將不是當了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的院長嗎?當時,國家要從軍隊裏招收一批學生學習大學課程,在部隊選派學員的時候,恰恰當時有另一個任務要指派一些人去完成,結果指揮員拿出兩張紙對列隊士兵宣布名單的時候,一張紙的名單是站在左邊的,另一張紙的名單是站在右邊的。當中有一個沒有文化的戰士站錯了隊,站到了上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的學員的隊列裏,陰錯陽差地成了大學生。最後,這人還不是成了國家軍事科學方麵的棟梁!所以,一個人成不成才,關鍵是意誌。當然還有天分,會讀書的在哪裏讀都能讀出身,也就是說,是金子放在哪裏都會發光。反過來說,是牛的話,你就是把它牽到北京去,再牽回來還是牛。”


  這時,樊婷不耐煩地說:“你就是不舍得投資,死死捂住自己的錢包!”


  夏宇也起哄說:“是囉!十足的錢鑽子一個!把一分錢看得比銅鑼還大!”


  夏天拗不過樊婷娘倆,隻能退而求其次,同意到亞太國際學校去報名。


  第二天,夏天到儲蓄所支出五萬元現金,與樊婷、夏宇一起來到亞太國際學校,為夏宇注了冊,幾天後,又交了學習籌備金18萬元。按規定,這筆錢在學生離開學校時是會返回給家長的,隻是在讀期間占用其利息補充學校的支出。這樣計算起來,每學年的費用最少是三萬多元。


  交完這些錢後,夏天在心裏想:“我在讀高中的時候,學費才是三元,而這三元也是來之不易呀!當時的三元錢相當於一個國家幹部十天的夥食。我當時體諒家裏的困難,每到星期六、星期天回到家裏,就上山砍柴,曬幹之後挑到學校抵交學雜費,根本不用父母動什麽心思。如果後代能有我的創業精神和生存能力,才是自己應該高興的。”


  就這樣,夏宇成了這間“貴族學校”的初中一年級學生。


  一九九七年八月三十日,是夏宇上學的日子,夏天因為單位有事出差在外,夏宇、樊婷就由夏宇的姨父解豐開車送到學校,開始了在讀寄宿生涯。


  夏天出差回來問了樊婷,樊婷說:“印象還可以,四人一間。但是他們同間的是從山東來的一對雙胞胎,他的父親走後,雙雙都在房間裏哭鼻子,那樣子很可憐。”


  有人說:世上最牽掛的是母子連心,由此而闡發出母愛偉大和母親博大情懷的理論。當年,古人孟郊(唐朝)也不知道是觸動了哪一根神經,一個大男人竟然兒女情長地為此寫了一首詩,起名《遊子吟》,聲情並茂地描繪了母愛的深厚無比。你別說,現在看起來,還真成了千古絕唱。其詩雲: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無獨有偶,一千多年後的今天,樊婷把夏宇送到深圳亞太國際學校住了一個晚上,一顆懸掛著的心始終沒有辦法放下來。那情景真是:


  母親對兒念,昨夜可掀被?

  早上吃飯否?上課去了沒?

  老公快開車,一起去西麗;


  看了心才安,心安慢慢歸。


  於是,夏天開車載著樊婷迅速往亞太國際學校開去,不到一個小時趕到了學校。夫婦二人找到夏宇的課室,在窗口外邊偷偷張望,看到夏宇坐在後排,看他那神情,還是很有信心地聽老師作新學期開始前的補課輔導。樊婷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九月六日,是夏宇在亞太讀了一個星期回家的日子,他一回到家就說個不停,說:“學校的菜做得可好吃了,家裏的千篇一律,難吃死了。”


  當問到他在學習上的事時,他說:“我當上了生物課的科代表,當了英語和語文的學習小組長。”看他那神情,對新的環境還是適應的。


  第二天傍晚,夏天夫婦送夏宇回校,到了宿舍,看到沒有回家的雙胞胎兄弟倆,眼睛哭得紅紅的,免不了安慰一番。這兩個小孩子看到有人同情,更是大哭起來,讓誰聽了都為之動容。


  後來,在回家的路上,夏天對樊婷說:“看到他倆哭鼻子的情形又使我想起了讀高中住宿的第一個星期六回到家裏的事。”


  樊婷問:“當時怎麽樣?”


  夏天說:“我當時在學校寄宿讀書,心裏本來是很舒適的感覺,早上起來做操、早讀、吃早飯,一放學就有飯吃。而晚上吃了飯,則馬上洗澡、洗衣服,上晚自習,一切十分有規律。一個星期下來,就像現在夏宇的感覺一樣,比較滿意。但是,在家裏吃晚飯的時候,先是小妹妹說了一句:‘哥,你好像瘦了!’然後是大妹妹邊看邊問:‘是嗎?啊,是瘦了!’這時,媽媽很關心地說:‘瘦了,是不是在學校吃不飽?是不是有同學欺負你?’這話一出,我禁不住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竟然‘啊,啊,啊’地大哭起來。”


  樊婷說:“你也是,男人有淚不輕彈啊!”


  夏天辯解道:“還有一句是:隻因未到傷心處。但是,被人一說,尤其是一有人同情,不就傷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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