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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七、迎合新政,許愛群競官

  上回說到,夏天被市民銀行黨委表彰為1996-1997年度優秀黨員,是市民銀行收編金融服務社後,從金融服務社體係過來的黨員群體中唯一的一名優秀黨員;同時,也是在市民銀行的敏感崗位上工作的黨員群體中唯一的優秀黨員。在當時,市民銀行黨委要在剛剛接管金融服務社一年多這樣的條件下,從那麽多黨員中篩選出夏天來,也是冒著風險的。夏天想到這些,思緒萬千,當初金融服務社發生的事就像電影一樣,一幕一幕地在夏天的腦海裏閃現。


  好了,往事不堪回首,現在書歸正傳。


  卻說總行的新班子在到任幾個月後,做了一些調查研究,走訪了各支行,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終於不急不慢地燒起來了。


  首先,總行新領導在掌握情況的基礎上,采取組織措施,對一直以來認為有後台,常常與總行分庭抗禮的中興支行的行長、副行長作撤職處理。


  接著,宣布全行分階段進行機構改革,第一步先開展總行機關的機構改革。在“機構改革”這個名目下,撤銷了總行稽核處,萬人處長到下麵的支行當了行長;增加了總行資產防損部,並把在走訪各支行調查研究時,基層行意見最大的信貸處主要負責人易木子和該處骨幹萬中易、羅英國、徐海濤等四人調整到資產防損部;將總行辦公室主任古元安排在信貸處當處長,將人事處長邵雲峰調到工會,將監察室主任許光調到人事處當處長;而缺員的辦公室主任則采用行內招標的形式遴選產生。


  明眼人可以看出,“機構改革”四個字說起來很輕鬆,但是,這改革隻要一改下去就是有人高興有人愁,就像歌曲唱的“這家歡喜那家愁”。你看,市民銀行隻換了一個董事長,增加了一個行長,就動了人事處、信貸處、辦公室、工會、稽核處、監察室等部門的一把手。


  在調整後的一把手中,最不慣的當屬邵雲峰和易木子。邵雲峰是個成熟的黨務幹部,深諳“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調就調唄,在什麽山上唱什麽歌。”——邵雲峰在心裏說。而易木子就不同了,剛剛在主持工作的副處長崗位上摸出一點當官的門道來。“這下好了,不要我幹了。哪有這麽不公平的事!又不是幹了三年兩載了,不就幾個月嗎!”——易木子在心裏憤憤不平道。市民銀行決定調整崗位的通知一宣布,易木子連續三個晚上都沒有睡著,可見他的精神負擔有多重。


  新班子的第三把火是:以召開經營工作會議的名義,調整全行的經營思想,介紹新班子的施政綱領。開始了“樹德”的進程。董事長申一楓也是有點獨立想法的人,他把召開經營會議的地點選擇在偏僻的鹽田的大水坑財政招待所。


  大水坑之所以成其名,主要因為它是在梧桐山坳。大家知道,梧桐山向北的一麵就是弘法寺,它的集雨麵積造就了一個由低窪地構成的仙湖;而梧桐山的另一麵,也就是它的南麵,山雨經年累月往下傾瀉,衝走了山窩的沙土,留下了石塊,形成一條不小的山坑,每當山洪爆發,急水借助山勢,飛流直下,拍擊著山石,夾帶著破空之聲,咆哮向大海奔騰而去。久而久之,這大水坑便名符其實地在人們的記憶中留存。


  在深圳籌建特區的時候,大水坑被劃在二線關外,因為它介乎在羅湖(當時還沒有鹽田)與龍崗的交界,偏向於後者。但特區內的村民有的要到大水坑耕作,於是,武警部隊就在原來圍在機耕道上的鐵絲網切開了一個口子,定名為“耕作口”,以方便當地的人們出入耕作,每天由武警戰士守著。後來,市財政局在大水坑搞了一個招待所,兼作培訓基地,這裏才有了點人氣。但是由於電信訊號的覆蓋問題,人們到了大水坑後,手機、科機一概是接收不到信息的。也許申一楓正是看中了這一點,要把行長以上幹部拉上山來,成就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功德。


  這天上午,湖貝支行的主要負責人都到了支行。王顯耀叫機要員韓小妞通知陳作業、夏天到行長室議事。


  兩人來到行長室後,王顯耀說:“總行要在大水坑召開經營工作會議,要求各支行助理以上幹部參加。陳行長要留家處理行裏事務。老夏,總行考慮你作為信貸處指定的會務人員參加。”


  夏天聽後,在心裏想:“不知王行長在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也許是調整心理和平衡關係的需要,要用我,又害怕造成行內其他同誌的不滿,抑或是擔心我在思想上產生變化,而故意如此說。”隨後問道:“那麽,到時候我是向信貸處報到,還是跟你一起去?”


  王顯耀回答說:“後天下午四點鍾,我們一起到總行,坐上總行的中巴,到招待所就行了。”


  夏天問:“要準備什麽發言材料嗎?”


  王顯耀說:“看來整個會議的調子是新領導作主旨發言,然後,是分組討論的。從情況上來分析,你從‘三清’的角度準備支行活的情況,我從支行經營的角度跟陳行長準備一些東西,以免到時抓瞎。”


  夏天說:“好的。”


  開會的事講完後,陳作業笑著說:“老夏,昨天總行人事處許光處長通知,總行準備公開招聘辦公室主任,你有興趣嗎?”


  夏天問道:“怎麽個招法?”


  陳作業說:“總行成立了一個招聘委員會,有興趣的員工報名後,由他們先確定資格,接著由招聘委員會麵試,麵試通過後,再由行長與人事部門遴選下聘。”


  夏天笑著說:“新鮮倒是挺新鮮,我們支行有誰報名沒有?”


  陳作業說:“許主任昨天跟我說,她要報名。今天已經到總行去了。”


  夏天說:“既然這樣,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現在,如果沒有其他事,我還是準備會議材料去吧。”說完,離開了行長室。


  其實,夏天從行長辦公室出來,已經知道自己參加隻有行長助理以上幹部參加的總行經營會議是怎麽一回事了:“按照王行長的說法,自己作為信貸處的會務人員,就不應該過分準備總行資產防損部的‘三清’材料,而應該為信貸處的目標服務。這顯然是王行長向總行要求我參加會議的。”


  而夏天不去報名應聘總行辦公室主任,一方麵因為本行的許愛群已經報名,他再出麵也許會影響許愛群成事。另一方麵,辦公室主任這個崗位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官。同時,它還是一個既要管人,又要被人管的官。夏天想:當總行新領導對你還沒有什麽印象的時候,要當上這個官,有難度;縱使讓你當上後要進一步當好,就更困難了。正像《升官記》中的角兒徐九經唱的那樣:“官、官、官,官管官,被官管,我勸世人莫做官。”


  果然,許愛群滿懷希望,報了名,也通過了資格審查,被通知麵試。許愛群滿以為當上總行辦公室主任已經有了50%的把握,心裏有點竊喜。在麵試的前一天,專門到美容院將自己的頭發重新燙好,然後順便把老臉也用美容霜塗滿,還叫發廊小姐拚命地拿捏了一個來小時,把臉摸得稍為有了點彈性。就這樣,在發廊裏折騰了五個多小時。許愛群照了鏡子後說:“這個錢是要花的,物有所值。”


  第二天早上,許愛群滿心歡喜地直接到了總行。輪到她麵試時,那些由總行各處室一把手組成的招聘委員會,沒有用足十五分鍾,就結束了對她的麵試。自此,她當總行辦公室主任的夢想,便像泥牛入海般毫無消息。沒有人說她行,也沒有人說她不行。過了一個月,她看到作為自己頂頭上司的總行辦公室主任的轉椅上已經坐上了新人,也就死心了。


  後來,她對人說:“總行公開招聘是假的,你看那個後來當上辦公室主任的人,經常到各支行要解酒的海王金樽藥,就是要了一個酒壇子放在行長身邊。聽說他喝起酒來,就像街邊的下水道那般流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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