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草木皆兵
車到了程真的樓下，程真下樓，向著車內的周錦生點頭道別。
周錦生點點頭，車門關上了，再看不到他的臉，程真站在車邊，看著車緩緩啟動，開出小區去，程真這才抱著東西上樓。
很累，說不出的累，抱在懷裏的東西，似有千斤重，靠在電梯板壁上，看著光滑如鏡的電梯金屬麵板，看裏麵映出的自己的影子。
生活像是平靜的船，之前都風平浪淨，而現在，終於露出下麵的暗礁來，說不定哪天這艘就觸礁了呢！
電梯叮一聲，到了。
程真抱著東西出去。
開門進了家門，程剛很快迎上來：“回來了，這是買的什麽？家裏什麽都有，別亂花錢啊！”
“這是公司發的元旦的福利！”程真說著，把東西放下。
程剛笑道：“東西倒不少。我飯做好了，你去洗手，然後開飯！”
程真聽話地去洗手了，她聽到程剛把那些東西，一一的分類，還在嘀咕著，這個放哪，那個東西好，一邊收拾一邊說。
程真感覺心裏有些不舒服，如果，現在的生活一直維持下去，倒也不錯。
程剛一輩子也沒過過什麽好日子，現在五十多了，裝了一輩子啞巴，不論明天的行動是成功還是失敗，自己在周氏一定是做不下去的，如果自己不在了，那程剛以後，更是沒有什麽可指望的了。
組織早就視程剛為棄子了，程剛唯一的用處，就是給自己一個身份吧，想到這裏，程真更是沒有什麽心情了。
但程剛卻是高興地，叫程真快些過去吃飯，程真走過去，程剛做了兩個菜，一個湯，白米飯，冒著香氣。
“吃飯吧，正好剛做完，我還怕你加班呢！”程剛說道。
程真坐下來，接過程剛遞過來的筷子。
吃飯的時候，程剛還問了程真，元旦放幾天假，有什麽打算嗎？喜歡吃什麽，他去買回來做。
程真隻得強挺著心情回了他的話。
想了一下，程真打算瞞住自己明天就要刺殺周錦生的事。
不想破壞此時的氣氛，更不想養父擔憂，該交待的後事，早就和程剛說過了，如果明天自己真的有事，程剛也會知道做的。
晚上，程真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坐起來，半靠在床頭，她看著屋內的一切，這裏住得剛有了家的感覺……
她想起來，哥哥的手機，還有沒有弄好，她按著張鐵源發過來的步驟，一點點地試著恢複哥哥手機裏的文件與信息。
手機的速度很慢，程真看著上麵轉的小圓圈，生怕它會消失不見，怕手機係統會崩潰。
就這樣盯著盯著，程真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程真早早就去洗漱，挑了一身米色的套裝，裏麵穿了件高領的毛衣，外麵套了件駝色的大衣，她把匕首別在了腰間，習慣了冷冰器的她，已經許久沒有摸過槍了，上麵也沒有給她。
這把匕首一直跟著她，還沒有見過血，雖然隔了兩層衣物，還是感覺到它的冰冷。
程真的心，慢慢地平靜下去，她有這種很奇怪的特質，越是遇到大事，越冷靜。
和平時一樣，吃過了飯，程真與程剛告別，關上門後，程真靠在旁邊的牆上待了一會兒。
她聽到門內的程剛，在哼著歌，在屋子裏走來走去。
眼角有些涼意，她伸手一抹，原是掉了眼淚，她輕輕的試去，呸了自己一口，她沒有拿鑰匙，包裏放了自己的手機，還有剛剛順手拿出來的哥哥的手機。
就在這時，她的電話響了，拿出來，是阿森，告訴她，他們已經到了樓下了。
程真忙應了。
坐電梯下樓，出樓門口，就見到周錦生的車。
程真走過去，打開後座的門，見周錦生神色如常地坐在後座上，見到她，笑著點下頭。
程真坐進去。
萬綺麗的訂婚宴在濱城最豪華的酒店碧盛匯，進去的時候，都是周錦生的熟人，他一路打招呼走進去。
阿森進了大廳旁邊的休息室內。
程真跟著周錦生往裏麵走。
無法想象的，有錢人的世界，一個訂婚宴，大操大辦，大廳有大屏幕正放著情侶照，大廳裏有二三十桌，椅子上係著大大的蝴蝶結，中間用花束隔成一條長廊，在長廊這邊，一對年輕人站在這裏，迎接著來恭賀的人。
那個穿著乳白色長紗裙的女子就是萬綺麗，禮服束得她的腰身細，身姿修長，頭發燙了卷，在腦後梳了個低馬尾，上麵插著細碎的白花，很漂亮。
看到周錦生，她的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神情，有不甘，有委屈，還有倔強與忿恨。
周錦生忽略掉萬綺麗臉上的諸多表情，他先和萬綺麗握了手，再去握她未婚夫的。
都是他們一個圈裏的人，都認識的，說說話，就熟絡起來。
萬綺麗的未婚夫與周錦生在說話，她就轉身，看向程真：“我認得你，你就是那天給我衝咖啡那個小秘書！”
“是的，萬小姐，恭喜您！”程真忙說道。
“有什麽可恭喜的！”萬綺麗輕聲說道，程真也沒有辦法接話，就訕訕笑下。
萬頃麗的未婚夫將周錦生請到裏麵，程真跟著。
過了一會兒，儀式就開始了。
不像婚禮那樣的繁瑣，氣氛比較輕鬆，兩家的老人見個麵，各自說了幾句話，原來，這個未婚夫與萬綺麗也算是青梅竹馬，與周錦生都是一起長大的。
更像是自由餐會，席間人自在地說笑，都在說一對情侶的事情。
程真心裏有事，她看誰都像是張老師說的，組織上派來配合她的人。
就在她在這裏草木皆兵，對場內的所有人進行盤查與掃射的時候，有人走過來了。
“楊先生，好久不見了！”周錦生突然說道，程真扭過頭來，看到楊哲宇。
真的是好久不見了，上次從廈門回來，楊哲宇消失了一陣，程真知道，他在養他胳膊上的傷。
後來，聽說他去參加個什麽論壇，還有給商學院的學生們講課，這一個多月就再也沒有見到他。
此時相見，楊哲宇的樣貌並沒有多大的變化，看到程真，還有熱情地喚了句：“程秘書！”
但程真自看到楊哲宇出現，心裏就敲起了鼓，難不成，要配合自己的，就是眼前的揚哲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