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部長
賓館裏的燈總是有些暗,程真把窗簾大打開,對著鏡子化著眉毛,她的眉型還好,不用怎麽修,隻把眉尾那裏有些亂亂的部分刮掉就是了,再用深棕色的眉筆仔細畫了,眉尾稍稍向上挑了下,很英氣的眉型就化成了。
又化了眼睛,嘴唇,想了想,程真到底貼了假睫毛,一下子就變得顧盼生輝了,其實程真極少化妝,多數就摸一點護膚霜,再塗個口紅就是了。
今天化過了妝,總感覺哪裏不對勁,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程真呆呆地坐了半天。
不光是臉上的妝容,還有身上的裙子。
經典的小黑裙,長度適中,上麵的圓領開得不高不低,正好露出她脖子兩邊的一字瑣骨一點,下麵是蓬蓬裙。
單看前麵,不過中規中矩的小禮服,但轉過身去,後腰上有個大大的玫粉色蝴蝶結,整件裙子立即就變得生動起來。
一雙黑色的中跟皮涼鞋,細細的帶子,但中跟又是粗跟,對於程真這種不常穿高跟鞋的女生來說,這種高度與形狀,最好保持下盤的穩定了。
程真自己都不知道,其實自己的心裏,一直住著個小女孩,就像她迷戀一切帶蝴蝶結的東西,像那天知道要出門,就去買涼帽,在夜市的地攤上,一堆的帽子中間,她一眼就相中了那個米色帶黑色蝴蝶結的一款。
而現在,側著身子站在鏡子前,看著腰後麵垂著的那個蝴蝶結,她感覺心都要化了一樣,小時候,她羨慕地看著別的女孩子梳著漂亮的頭發,帶著蝴蝶結發夾,那心情,是那樣的複雜,她沒有媽媽,頭發一直是剪成個假小子似的小平頭。
長大了,學習與訓練占據了她生活的全部,有時,她都會忘了,自己是個女生。
跺了跺腳,看了看時間,馬上就該下樓去參加晚宴了,程真忙著把那套首飾戴好了,項鏈與耳環都是一套,鉑金裏帶著藍色的小寶石,看著熠熠生輝,扣好最後一個耳環,再將手機放到那個黑色鑲亮片的手包裏,她轉身走出了房間。
在樓下大廳裏,見到了周錦生與楊哲宇他們,程真忙走過去。
周錦生看著急走過來的程真,倒真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覺,程真將頭發梳成了低毛尾,額頭上留著空氣劉海,看上去乖巧極了。
走近來,她倒沒有浪費那些彩妝,能化的都化了,眼睛眉毛,鼻翼旁為了突出立體感而打的陰影,想不到,平時不化妝的她,倒挺會化妝的。
其實上次程真在那個孫傑工作室化過一次妝後,她就有看過化妝的教程,偏她是個學習能力特別強的人,沒想到今天就用上了,還化得相當不錯。
周錦生隻在心裏滿意程真的認真態度,但楊哲宇就直接誇出口了:“呀,程秘書真是盛妝出席了,打扮得真漂亮!”
程真被誇得不好意思,低頭笑了,側過頭悄悄看了下周錦生,見他正對阿森說著什麽,並沒有看過來,她撇撇嘴,收回目光。
車來之前,程真就與楊哲宇在說話,楊哲宇給她講著這個酒店的故事,原來這島上每個建築都有那麽段曆史,程真聽得津津有味。
等到了晚宴上,程真就全程跟在周錦生的身後,這是國際會議,各國友人,都齊聚一堂,程真倒是個合格的秘書,她將艾米給她的資料看了好多遍,隻要對方說出名號,她就能對應上對方的身份來曆,便小聲地在周錦生的耳邊補充上。
晚宴上都是商界名流,也有政壇貴要,周錦生在這些人中,也是被矚目的焦點人物。
過來寒喧的,有想和他結交的商家,也有與周家幾代之交的老友,自從他進場,身邊就沒有空人的時候,這樣的場合,阿森自然不會跟在身邊,他隻在大廳的一邊,眼睛時刻不離開他的主子就是了。
直到會議正式開始,有主持人上台講話,這時,大家都坐下來了,程真忙趁機休息一會兒,腦子剛剛高速的運轉,她簡直要累死了,要一直挺著腰杆站著,臉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不想竟然還挺難的。
此時,她不得不佩服周錦生,自己不過在一邊充充助手,再臨時當個翻譯什麽的,多數的應酬都是周錦生自己,八麵玲瓏,他一直是那個矜貴儒雅的周家當家人,對每個上來和他說話的人,他都應對得極好,稱兄道弟,拍肩搭背,沒人看出他昨夜裏還難過地醉酒,說著酒話。
“累嗎?”就在程真這樣想的時候,周錦生卻突然小聲地問了下她。
他們坐在一起,他突然的湊近,略側下臉,程真聽得真切,忙回他:“不累!”老板都沒說累,她怎麽敢說累。
周錦生眼睛看著台上,是本地的領導在講話,他悄然看了下腕表,側過頭對程真說:“這個講話還要一會兒,大概半個小時後,是我講話,我已經背下來了,這段時間沒什麽事,你去旁邊的休息室躺一會兒吧!”
程真怔了下,側頭去看他,周錦生向著她點頭笑笑,“去吧,今天不會早,後麵,你可要一直陪著我!現在搶時間去休息一會兒吧!”
聽周錦生這樣說,程真就不在客氣了,她點點頭,輕輕地走開了。
程真當真是有些累的,站了近一個小時,如果要一直站到午夜,還真怕自己撐不下來。
和服務員問明了休息室的位置,程真就直接走過去,打開門。
這裏原是酒店的一個包房,旁邊有個大的皮沙發,程真脫掉鞋子,合身躺到上麵,訂了個半小時的鬧表,她閉上眼睛,小憩一會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說話的聲音,讓她從迷糊中清醒過來。
“周錦生過來了,他姐沒來?”一個男人的說話聲,聲音不老不少,但透著威嚴。
聽到他說到‘周錦生’,程真的耳朵就警覺起來。
原來這包房門關著,程真又是躺到沙發上,中間一個大的圓桌與椅子,進來的兩個人,並沒有發現這裏有人吧。
有人回答:“並沒有看到太太!”
“什麽太太,她早就不是我太太了!”之前的男人說,隨即啪一聲,有絲火光亮了下。
原是男人點亮了一枝煙。
“是,部長!”明顯說話的,是他的下屬。
“周錦生倒還有心來參加會議,舉報他的貼子都要壓不住了!”男人一邊說,一邊吸著煙。
“都是一些黑狀,不然也不會匿名了!”下屬答。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他們周家的錢,就一定幹淨了?這裏麵牽扯得太多,不然,他的爸媽也不會被人害死!”男人說道,“盡量不要答理他,一會兒我講了話,就備車,我不想與他碰麵!”
“好的!”那下屬說道。
之後,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部長,該您講話了!”那下屬突然說道。
男人應了聲,再吸了幾口煙,他把煙按在桌上的煙灰缸裏,熄了,長出了一口氣:“好了,出去吧!”
說完了,男人推開門走了出去。
門開的時候,透過走廊裏光線,但門關上後,這包房裏又暗了下去。
程真從沙發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