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做客美術館

  程真在這天下班前,終於收到了‘張老師’的短信。


  先是說了組織上並不知道李飛還活著的事,他所為皆是他自己的行為,與組織並無關係。


  ‘張老師’還特意通知程真,雖然不知道李飛的目的,但經他這件事,程真又在周錦生那裏多了好感,讓她充分利用這種優勢,為以後的行事做準備。


  並再三叮囑程真,莫要輕舉妄動,先不要動周錦生。


  程真看完了短信,刪除掉了,她歎口氣,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就在這時,她的電話又響了,拿起來,卻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喂!”程真說。


  “程真,我是周錦色,昨天的事我聽錦生說了,我得謝謝你,你過來我這裏,美術館!”周錦色說道。


  程真愣了下,下意識地想,不會又是給我什麽做謝禮吧,上次的奢侈品,程真還沒有找機會賣掉呢。


  程真知道周錦色的脾性,便也不推托,直接應了。


  這裏去美術館並不遠,走過去也沒有多遠,程真無事,索性走過去,她心裏有點亂,正好理一理自己的思路。


  五點剛過,夏日太陽的餘暉灑滿了人間。


  程真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插在褲兜裏,緩步前行。


  她想的最多的是李飛。


  幾年前,大概有五六年的樣子,那時他們那一群人不過十五歲六的孩子,大的也就十七八歲,李飛好像比程宇小,比程真大。


  但他的個子很小,身子又瘦,基礎的體能訓練總是不過關,被打是常事,更是經常性被餓肚子。


  那時的教官最常拿他做反而教材,訓練場上,除了程真他們這些苦命的學員外,誰都可以打他。


  就算是學員們,也都排擠著李飛,因見他總被罰,就受到最嚴重的歧視,出了什麽事,大家總是甩鍋到他的身上,而教官們也不真的去追究,隻抓他去打。


  從眾心理是可怕的,向善向惡都可怕。


  李飛的懦弱與無能,讓他成了當時組織裏最卑微的一個人。


  後來,他不見了。


  程真聽他們學員裏偷著傳,說是他因受不了訓練的苦,還有教官們的毒打,而跑了。


  但教官們後來對他們說:“你們給我好好的練,不然,李飛就是下場!”


  他們說李飛被組織處死了。


  所以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李飛’這個名字,就是每個學員的惡夢。每個人都怕成為‘李飛’第二。


  程真走過一個小小的街心花園,有孩子們在玩,有老人在下棋,年輕人在談戀愛,她的視線終於被這生動的人世間吸引了回來,結束了她那冰涼的回憶。


  有個小孩子舔著冰淇淋從程真的身邊走過去,她的家長幫著她背著大大的書包,一邊的側兜裏露出一大截的風車玩具。


  他們多幸福,程真想,他們不知道這個城市的某個地下拳場裏,養了十數個骨瘦如柴的孩子,等待著他們的,不是饑餓,就是暴打,還有那,可以預見的,悲劇的未來。


  像程真這樣幸運活下來的,又有幾個,能最後逃離了組織呢。


  像她的哥哥,白練就了一身的本事,最後卻慘死街頭。


  “叮叮……”一輛自行車擦著程真的身邊過去,程真愣了下,騎車的人回頭對她不客氣地說:“走路看著點!”


  程真這才看到,自己不知覺闖了個紅燈,好在,這裏並沒有很多的車經過。


  抬頭,已經看得到美術館那個五層小樓了。


  程真不再亂想,她吐掉嘴裏嚼著的口香糖,快步走過去。


  到了美術館,周錦色與許浩都在一樓展廳裏,有幾個人同他們在一起,正看著場館內的作品。


  程真也不急,她見周錦色看到了自己,她隻笑了下,也沒有走過去,而是走到另一邊,也去看牆上的畫。


  看了幾幅,程真就有點開心,不自覺地笑了,就在這時,有人從身後走過來,笑著說:“笑什麽呢?小程?”


  程真回下頭,是許浩,而不是周錦色。


  程真笑著說:“難得,這幾幅畫,我看明白了!”


  許浩聽程真這麽說,有些奇怪,“什麽意思?”


  程真笑道:“我這個人沒什麽藝術細胞,好多名畫都看不明白,中國畫隱晦,外國畫抽象,我能看明白的不多,但掛在這裏的幾幅卻很好看!”


  許浩聽完了,不由得也笑了:“哈哈哈,小程,想不到,你是這麽有趣的人,哈哈,看個畫而已,不必有多少藝術細胞!”


  程真撇下嘴,扭頭看別的,不想聽許浩嘲諷自己。


  但許浩真是覺得有趣,他這個嘴損,但是,分人,對程真,他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個女孩子不一般的,他笑夠了,說道:“不好意思,我沒有笑你,這裏的畫是錦色的幾個學生畫的,小寫意,都是初學者,你說的明白,是因為小寫意筆觸細膩,著重刻畫細節!”


  程真挑下眉,不置可否,許浩耐心解釋,她隻聽得一知半解,怕過後,還是會忘的。


  不過,她聽到了一點讓她好奇的事:“大小姐還教過學生?”


  許浩笑道:“不是正經的教,都是慕名求她教的,不過,看著這成果還不錯,我想,應該勸她,把樓上專門開個畫室,再帶一些孩子!”


  許浩說到這裏,就想著這件事的可行性。


  周錦色現在過得行屍走肉差不多,雖然自己勸她開了這個美術館,但以她做事三分鍾的熱度來看,怕這個月不過完,她都會膩,再找一些有意思的事,拉著她做就好了!

  程真回頭看了下,周錦色還在那裏,與那幾個人討論熱烈的樣子,她隻得說:“大小姐有事,我改天再過來吧,許先生,麻煩您告訴大小姐一聲!”


  程真說完,就打算走,但許浩卻叫住她:“別,錦色叫我過來,就是怕你等著急,走,我帶你上樓去看看,一邊看一邊等她,昨天開業弄得太匆忙,又趕上那件事,你是不是都沒有好好的看看這裏!”


  程真點點頭,那倒是真的,昨天她根本沒來及看這裏是什麽樣子。


  許浩帶著程真從一樓的展廳,再到二樓,三樓,都是一些藝術品的展區。


  許浩說起這些來,如數家珍,想來,他在這個美術館沒少花心思,都是他的心血啊,程真一邊聽許浩說,一邊客氣地點頭。


  許浩是個好的解說者,把從一樓到三樓,所展的畫,或是藝術品,一一的向程真介紹著。


  四樓是個人畫室,未完成的作品,用布罩著,想來都是周錦色的作品。


  五樓,是周錦色的個人辦公室。


  整個一層都是,有休息室,有個會議室,還有南北兩個曬台,這個曬台,與周氏大廈樓頂那個也差不多,建了個小型的花園,這姐弟兩個,都是愛好的人,而且,品味都不低,他們種的花,有許多市麵上極少見的名貴品種。


  程真正看花呢,許浩過來了,端了杯咖啡給她,並指著曬台上的太陽椅:“我們坐下說會兒話,錦色還要一會兒才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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