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硝石與硫磺

  程真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就聽到一則關於她大老板的桃色緋聞。


  整個公司，都在傳，傳得繪聲繪色，有鼻子有眼的。


  劉磊見程真來了，就笑著問程真：“昨天你走得早，少看了一場戲！”


  “什麽戲？”程真奇怪地問，她放下手裏的東西，將辦公桌上的東西簡單地整理了下。


  “咱公司門前，昨天上演了一場精心策劃的碰瓷！”劉磊笑著說。


  “碰瓷？什麽人？老人？”程真問，她有些不解：“誰被訛了？”


  “誰？”聽到程真這麽問，劉磊來了精神，湊過來，趴在桌格上，向著程真說：“說出來，你都不會信，是咱們大老板啊！”


  “你說周先生？”程真是有些不信，周錦生那樣的人，會被輕易地碰瓷？“被訛了多少錢？”


  “嘻嘻，你的格局小了不是？”劉磊嘿嘿一笑：“人家圖的不是錢，是人！”


  “什麽人？”程真一頭霧水，被劉磊說得，更不明白了。


  劉磊就把道聽途說的事，再添油加醋地給程真說了一遍：“看，多厲害的一個女的，聽說長得特別好看，當時裝得楚楚可憐，有人在旁邊全程看到了，周先生抱起她的那下子，旁邊看熱鬧的人，差一點都叫出聲來，男友力爆棚，誰能想到呢，就在公司前麵，吃老板的瓜，看老板被人碰瓷！”


  “後來呢？”程真比較關心後續。


  但沒有人知道後來，劉磊一攤手：“誰知道呢，反正，說是老板親自送醫院去了，後麵如何，誰知道啊？”


  程真笑了笑：“我看你也別傳了，都是假的，沒準，別叫晶晶姐聽到，會罵人的！”


  劉磊比了個“OK”的手勢。


  正說著，趙晶真的來了，一臉的嚴肅，想來一路上，也聽到一些飛言飛語，趙晶這個人特別的暴脾氣，最不喜歡的，就是公司裏有這些子虛烏有的傳聞。


  她看到程真，臉上才緩了一些：“昨天衣服挑好了嗎？”


  程真點點頭。


  “十一點十八開業，你一會兒就收拾收合，我們兩個一起走！得先去幫忙。”趙晶說。


  程真忙著點頭應了。


  劉磊問程真：“是去大小姐那裏幫忙吧，唉，我就沒這個福氣，別的部門也有去的，大小姐現在總也不來公司，都看不到她！”


  “想看她？”程真問。


  “當然，美女誰不喜歡看！”劉磊笑道：“周錦色大小姐，本城名媛排名第一，誰不想看，又颯又美的大小姐，以前一出現在公司，就造成萬人空巷，可惜你看不到了，大小姐現在也換了個感覺，不像以前那樣了！”


  程真想著周錦色，她總是冷個臉，美倒是真美，她就沒見過比她真人還美的人了。不論是個頭還是臉蛋，周錦色都是絕對的美女。


  趙晶把手頭的工作安排好，就叫程真，程真匆匆去洗手間把衣服換了，再化了淡妝。


  程真從洗手間走出來的時候，正碰上從辦公室走出來的趙晶，趙晶從頭到腳打量了下程真，滿意地點點頭：“打扮打扮，還挺好看的！”


  她的話說得不輕不重，程真笑了下。


  但劉磊走過來，卻看呆了，不自覺地吹了個口哨：“哇，程真，完全不像你啊，你個小姑娘，原來長得這樣的好看，平時也太能隱藏了！”


  辦公室裏別的人，也因劉磊的這句話而扭頭看過來。


  有人笑著點頭。


  程真臉有些紅，匆忙跟在趙晶身後，走了出去。


  趙晶的車，是一台寶馬X6，紅色的，很耀眼，她一邊開車，一邊對程真說：“周錦色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到了那裏，多幹活，少說話，免得被她看著礙眼！”


  程真點頭，確實，周錦色的脾氣不好，她早就領教了。


  趙晶的車技很好，程真還見識到了她一邊開車，一邊化妝地絕技。


  直到化好了，趙晶扭頭給程真看：“怎麽樣？”


  程真吃驚地點頭，嘴有些合不上的樣子。


  趙晶笑了：“我和錦色是老同學，熟得不得了，我可不想被她看扁，她最不喜歡女人蓬頭洉麵的，平時我上班，不能豔妝，但見她，必須得得起十二分的小心，每次見她，我都要美美的，才能不被她諷刺！”


  程真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此時的趙晶，和平時古板的辦公室趙經理，截然是兩個人了。


  棕金色的眼影，細細的眉，豔紅的唇，精心妝扮過的趙晶不再是辦公室裏的母夜叉，而是一個有著漂亮眉眼的女人。


  車到錦色美術館的前麵停下來，看來，來捧場的人不少，車再往前開是不可能的了，隻能在附近找車位了。


  將車停好了，趙晶與程真下了車。


  趙晶看了看美術館前的車，笑著說：“明明說好的，不聲張的，看來，許浩還是要給錦色個驚喜啊！”


  趙晶從車內抱出一個花束，向著程真說：“走吧，去晚了，也要被她罵的！”


  程真忙著跟上來。


  兩個人走到美術館門前，館的名字還用紅色的綢布擋著，一會要搞揭幕的。


  許浩在門口做接待，與來賓寒喧，並將人往裏麵請，這裏沒有看到周錦色。


  許浩看到趙晶，就熱絡地過來，虛虛地抱了下趙晶，還同程真打了招呼，顯然，他看到程真的時候，小小吃驚了下。


  但許浩是什麽人，八麵玲瓏，他將她們往裏麵請：“剛錦色還說起你呢，趙晶，你來了，她一定好高興，去三樓吧，她在那裏呢！”


  趙晶笑著與程真進去。


  到處都是人，有人在看畫，有人在簽字。


  還有媒體方麵的人，在拍照，在采訪。


  程真也沒有看到周錦生，想來，他應該是趕在開業的吉時過來吧。


  跟在趙晶身後，直上了三樓。


  有人卻正從上麵下來，本來都是賓客，樓梯上上上下下那麽多人，程真也不會在意的，但是，他與程真擦肩而過的時候，看了程真一眼，程真直覺裏，這個男人的眼神，有些躲閃的意思。


  而且，有一股熟悉又奇怪地味道，迅速地讓程真警覺起來。


  很細微，有一段時間，程真一直聞著這種味道，聞到這味道，記憶的閘門就被打開了一樣。


  是淡淡的硝石與硫磺混雜在一起的味道。


  當想到這裏，程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的心咯噔一下。


  是火藥的味道。


  她猛然地扭頭。


  那個男人，正快速地下著樓梯，也有回過頭來。


  眼神不比剛剛的躲閃，而是一種狠戾，帶著一種恐慌，還有一種破釜沉舟的孤勇。


  就在這時，旁邊有記者在拍照，閃光燈也照到了他的臉上。


  哢哢哢……


  光線在他的臉上閃啊閃。


  他被刺了眼，抬起手，在眼前擋了下。


  程真眼尖，一下子看到他的右手，少了一根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