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無所有
走出皇宮，太陽已經偏西了，三個人都是一言不發。
“我說你小子到底是那副藥吃錯了，反複無常，醃臢小人！”杜欽指著陳垠的鼻子罵道。
陳垠卻一臉委屈。
包拯的一對眼珠在那一雙陰陽眼的眼眶裏飛快轉動著，忽然咧嘴笑了。
“你還有心思笑，本皇爺被打了臉，你這黑皮又有何光彩之處？”杜欽恨不得真的對著包拯甩過去一巴掌。
包拯卻不理會杜欽，趴在陳垠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麽。
“當真？”陳垠略驚。
“此乃陛下高明之處，何去何從，隻在陳大人一念之間。”包拯點頭說道。
“多謝包大人提醒，小生記下了。”陳垠顯得很是興奮。
杜欽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覺得這黑皮也出不得什麽好主意，自己也懶得去問。
送走了陳垠，二人一同向小皇爺府的方向走。
在距離大門不遠處，杜欽站住了，用力揉了揉眼睛，沒錯，他看到了臨月典當行宋掌櫃的馬車停在那裏。
不是說好了，要晚上的時候來取的嗎，怎麽會這麽早就來了？
一想到昨晚宋掌櫃那滿臉不屑的樣子，杜欽覺得自己的脊梁骨都在冒冷氣，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
“欺人太甚！”杜欽伸手就去包拯懷裏搶那把尚方寶劍，卻被包拯死死護在懷裏，一副誓死也不會妥協的樣子。
搶不到尚方寶劍，杜欽看著門前的馬車，遲遲不敢再向前走上一步。
“小皇爺不必如此著急，剛才在宮裏麵見李皇太後，若小皇爺肯於開口，還有何愁？”包拯說道。
杜欽抱著腦袋蹲在牆角。
這包拯的話忽然叫他想到了什麽，李皇太後剛才給了自己一塊玉墜，不知道是何物，想來一定也是不可多得的，作為一國之太後，總不至於拿一塊普通的石頭去哄騙自己的哥哥吧？
“小皇爺可拿來看看。”包拯倒是很感興趣。
杜欽把玉墜掏出來遞過去。
包拯把玉墜在手心裏摩擦了片刻，又對著太陽光照了照。
血紅色的玉墜在陽光下泛著奪目的冷光，依稀可見裏麵那……
“啪”的一聲，玉墜失手掉落在了地上，包拯就像是是踩到了一隻大耗子一般跳了起來。
“下官恭喜小皇爺，此玉墜既是滴血鴛鴦石。”包拯激動得兩眼放光。
杜欽抬頭看了他一眼，說是寶石倒還可以，要說是什麽滴血鴛鴦石，杜欽卻不信，難道是會有兩塊一模一樣的石頭？
“下官所說是真，小皇爺切莫懷疑。”包拯說著，已經把玉墜撿起來，用力在衣襟上擦拭著，然後，不等杜欽再說什麽，居然把它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小皇爺莫急，待下官回去取兩千兩銀子來，先打發這宋掌櫃離開。”
看著包拯就像是踩著棉花團一般連蹦帶跳地離開，杜欽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可是，沒多久，他也跳了起來。
“包黑子，你給老子站住，那可是李皇太後之物，豈可用來做交易？”喊聲未落，包拯已經直接逃出胡同不見了。
杜欽追出幾步，停住了。
這玉墜乃是出自皇家，是李皇太後親手交給自己，料想這包拯也不敢私吞。不管這東西是不是什麽狗屁滴血鴛鴦石，自己的那一塊總還是要取回來的。到時候，拿到了宋掌櫃的那一兩千銀子，不要說青蓮庵的香資，就算是把香蓮帶在身邊，也是不成問題的。
天漸漸黑了下來，杜欽在自己家門口徘徊著。
想起來還真是奇葩的夠可以，作為堂堂的一國小皇爺，居然混到了這般景象，想必古今中外也隻有自己一人吧。
“小皇爺，你怎麽還在這裏，包大人在府中等你呢。”
杜欽抬頭，梅兒正站在自己身邊，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自己。
“那個宋掌櫃的走了？”
“早都走了，包大人拿來了銀子，要回了你寫的那張字據，現在，正等在府裏呢。”梅兒說著，伸手把杜欽攙扶起來。
“包黑子果然拿來了銀子？”
“可不，不過，那個宋掌櫃好像還不死心，一直罵罵咧咧的，說什麽包大人從中截胡。反正，梅兒也不懂，想必不是什麽好話。”
“這就好，這就好。”杜欽兩眼放光。包拯拿走的可是李皇太後的東西，如果敢不交出來，老子就去李皇太後那裏告你。最後的贏家，一定是本皇爺。
宋掌櫃的車子果然已經離開，院子裏，包拯正帶著兩個家人背著手等自己。
“下官恭喜小皇爺得償所願，此字據已經拿回，請小皇爺過目。”包拯把當初杜欽寫給宋掌櫃的那張字據遞過來。
杜欽看也不看就撕得粉碎。
“包拯。”
“下官在。”
“你拿走的玉墜乃是李皇太後要本皇爺交給當朝國舅姥爺的，如此貴重之物，還是交給本皇爺保存為好。”杜欽說道。
包拯似乎早就已經料到杜欽會這樣說。
“小皇爺，既然知道這是李皇太後要你轉交給國舅姥爺的東西，卻又因何要轉贈他人，還要用來交換足足兩千兩銀子？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想來也隻有你小皇爺會做得出來？”
“我何時轉贈與你了？”
包拯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裏掏出了那張杜欽親筆所寫的字據，在手上搖了搖。
“此字據隻說是滴血鴛鴦石，卻沒有標注是哪一塊，恐怕在李皇太後的印象裏，這樣的寶石世上不會還有第二塊吧？”
“小爺日你……”杜欽差點就要罵人，可是看著身邊的梅兒，又把話咽了回去。
“小皇爺休慌，隻要你找回另外一塊滴血鴛鴦石，還怕沒有在國舅姥爺跟前交差的嗎？”包拯不急不惱地說道。
杜欽覺得自己已被這黑皮推到了河邊。
放在一天前，找不回那枚扇墜，大不了是欠了宋掌櫃兩千兩銀子，老子倒還是可以賴上一賴，現在，如果找不回來，可是要掉了腦袋的。
最可氣的是，杜欽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完全是被這黑皮給套路了，宋掌櫃白白拿走了兩千兩銀子，包拯拿走了價值連城的扇墜，而自己，除了頂上了這大逆不道的罪名之外，竟然一無所有。
來自九百年後的自己，竟然被這兩個散發著黴味的老古董戲耍得如此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