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生死有命
這種感覺就好像你覺得永遠不會發生在你身上的時候，卻發生了。你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腦子中隻能想著，這是為什麽。
為什麽會這樣。
這時候不是應該有男主角來救她嗎？這時候不是應該會出現轉機嗎？
耳邊嗡嗡的聲音似乎是阿福和青岑的吼叫聲，趙寂然慢慢的看著自己的血緩緩流出，漫過她的手指，然後是手掌。
這時候她不是應該暈死過去嗎？趙寂然還是覺得很清醒，沒有任何想要暈的意思。
“小然！小然！”
阿福的聲音一直在身邊響著，趙寂然轉過頭，看著阿福，阿福雙目通紅，全身肌肉僵持著，像要殺人般的瘋狂。
“阿福。”
趙寂然咧嘴笑了笑，看著阿福，腦子裏麵完全沒有任何意識，
“阿福，你不要覺得你是私生子這件事情不好，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用覺得自卑，這種事情很正常，真的。”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要為別人活，趙沐言也不行。”
趙寂然覺得有點累，停下來輕微喘氣，看著阿福，繼續說，
“對了趙沐言，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喜歡他，其實他對我一點也不好。我死了他會不會傷心呢？”
是啊，她死了，趙沐言會不會哭呢？趙寂然覺得腦袋有點重，似乎趙沐言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可是她卻一點都想不起來。
“阿福，你幫我告訴趙沐言，我其實不是真的趙寂然，我。。。我其實有好多好多傷心的過去，他為什麽就不能對我好一點？”
“你自己告訴他！不要讓我帶話！”
阿福眼淚流了下來，趙寂然歪著腦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已經沒有力氣了，身體越來越冷，似乎能感受到，當年被車撞飛的那一瞬間，身體變涼的過程，溫度和太陽，隨著血液的離開，也離開了她。
“我以前其實死過一次，隻是很迅速，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死了。這次好慢。”
“好害怕。”
趙寂然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下，卻還是想對阿福笑，她看不見趙沐言了。就多看看阿福吧。
“不要。。。。”
阿福無聲的搖著頭，眼淚布滿臉龐。
“對了，青岑。”
趙寂然吃力的想要抬起頭，卻發現自己一點氣力也沒有了，眼皮開始變的很重，想要從此就睡過去。
再也不要去想任何事情，這次，她會真的死了嗎？
不會讓她去別的世界吧？趙寂然驚喜的發現，她好像徹底放下張喧了，她現在這個時刻，沒有想到張喧。
這個人，那個過往，真的放下了呢。
可是，這次她還是有沒有放下的人，真是的，每次都這樣。
“你不要睡，你說什麽？你不是有話給我說嗎？”
很陌生的聲音，趙寂然想不起來是誰，卻又好像什麽沒交代完。
是什麽呢？
趙寂然正想著，腦袋一黑，意識像一個斷了線的電視機，徹底熄滅了。
漆黑的世界，什麽也沒有。耳邊隻有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水滴滴在水麵上，那麽輕柔，那麽溫暖。
好想就這樣，一直睡，一直睡過去。
趙寂然再次睜開眼，金色的床幔，怎麽，這次還是演古代戲？
轉頭看床外，黑黑的，似乎是黑夜。
想伸手拉開金色的床幔，卻發現渾身沒有什麽力氣，手腕上裹著厚厚的布帶。
看來她沒死，最後被人救了。
“來人。”
“有沒有人？”
趙寂然張口想叫人，可惜連聲音都喊不出來，看來是元氣大傷。比上次為了趙沐言生病還要厲害。
也對，被人放了那麽的血，能活過來就算奇跡了。
趙寂然伸手捶了捶床板，還是沒有人。趙寂然已經累得出汗了，喘著氣，一咬牙，軲轆一下轉個身，把自己以狗吃屎的姿勢跌在了地下。
宮女正在打盹，被趙寂然這麽一嚇，立刻尖叫出聲。
門被撞開，一下子湧進來很多人，趙寂然勉強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烏泱泱的一群人，實在是尷尬的要命。
沒辦法，她已經沒有氣力在動彈了。
趙寂然垂下頭，眼前的地麵上出現一雙明晃晃的鞋子。一雙手已經將他抱離了地麵。
趙寂然看著李軒很小心的把她抱起來放在了床上，好像她是縷空氣，一觸碰就會消散。
除了有點虛弱，趙寂然沒有感覺任何的不適。
“我。。。。怎麽會在這裏。”
記憶中的最後一幕，是她可憐兮兮的被人放血等死。
“我早就發覺秦淮南心有不軌，便派人暗中監視他。沒想到他竟存著這樣的心思。”
“那你早點來救我！”
“我並不知道沁兒也摻合在其中。一時疏忽。”
“對不起。”
沁兒？叫的倒是甜蜜親熱，可惜人一點也不可愛。
“你們家沁兒為什麽要我死。”
“因為她愛的人不愛她，而愛你。”
趙寂然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張著嘴，沒意識的喝下了李軒喂過來的藥。
原來這個沁公主真的喜歡言之。
“你以為全天下女人都喜歡言之嗎？”
什麽嘛，她的心思真的那麽好猜嗎？
李軒的臉色怪怪的，趙寂然覺得腦子有點糊糊的。
“沁公主喜歡。。。。你？”
亂倫？！
大概是趙寂然的眼神太過赤裸裸的驚愕，原本感覺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卻被趙寂然看的渾身不自在。
“怎麽了？我在你心裏沒有言沐好，也比不過言之嗎？！喜歡我很奇怪？”
“不是啊。。。我。。。。”
“皇上，三小姐剛剛醒過來 ，還需要休息，不易太過操勞。”
趙寂然這才發現不遠處還站著烏泱泱的一群人，宮女太醫一大群，中間還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阿福。
對哦，阿福當時也在那裏。趙寂然還記得閉眼最後一個畫麵 就是阿福絕望的眼神。
想必這個人，也是對她抱有真心。
真心說起來那麽廉價，有時候卻又是那麽珍貴。
“那你先歇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恩。”
趙寂然沒去看阿福。垂下眼瞼。靜靜的等到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間，才睜開眼睛。
何去何從，第一次覺得如此麻煩和迷茫。
趙寂然接下來的日子裏除了吃就是睡，李軒每天都來看她，陪她說說話，還給她把碧荷找來陪她。
日子這樣子似乎很平靜也很安心，不去想外麵的種種，無欲無求，不貪不癡。言沐和趙府，甚至她是青女的身份，連帶著青密族的糾葛，一起都被她淡忘掉了。
她已經不想去想那些複雜的事情。
“不見見嗎？”
連續三個月，阿福每天都來找她。可是她都避而不見。
不是不想見，而是見了卻不知道說什麽。趙寂然略微愣了一下，歎了口氣，對碧荷說道，
“讓他進來吧。”
果然，兩人相對而坐，卻都不知道怎麽開頭。趙寂然低頭自顧自的喝茶，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連看著他的勇氣用覺得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