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鄉隨俗
“青瓦白牆,水墨棟梁。月色如洗,微微發涼。”
“不通不通。”
趙寂然看著跟著她來到後院的趙沐言,頓時沒了賞月的興致。
好好的景色,好好的心情,就被破壞了。真是掃興。
“表哥好興致。”
“表妹好雅興。”
趙寂然不理趙沐言,提起裙角直接繞過他,要走。
一雙骨骼纖細,皮膚白皙的手攔住了她的去路,趙寂然看著這雙比女人還漂亮的手,真想要一口咬上去。
“表哥還有事情?”
“沒有,表妹注意安全。夜色沉重,切莫要不小心,摔著了。”
趙寂然看著趙沐言,麵若冠玉,目若朗星。一襲白衣長身而立,在月光下顯得更加豐神俊秀。
就是這麽個俊逸出塵的美男子,現在那雙星眸裏卻帶著帶著無盡的狹促,好像逗她發怒是最好玩不過的事情。
趙寂然暗自搖搖頭,可惜了一個花美男。她忽然眼波一轉,露出一副乖巧呆呆的樣子,木木的叫了聲,
“大伯。”
趙沐言立即轉過身,低著頭恭恭敬敬的喊道,
“父親。”
半天沒見有人答應,趙沐言抬起頭,眼前哪有半分人影。而趙寂然,人已經趁機躲到了遠處,還衝他晃動著她的中指。
趙沐言直起身子,看著趙寂然遠去的身影,薄唇邊勾起一絲玩味的笑。
趙寂然,還是原來那個表妹嗎?像又不太像。
趙寂然被趙沐言一攪合,再沒有參加宴會的興致,向母親說身體不舒服,先行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的小院子,是趙寂然在這個空間裏,唯一的歸屬。
支開了丫鬟,趙寂然一個人坐在清冷的院子裏,看著月光均勻的鋪灑光輝映在眼中。
這大概是現代人都夢寐以求的原生態,卻是趙寂然的噩夢。
天知道,她有多麽想念北京的霧霾,上海的霓虹燈和廣州的噪音。
十年前,她從噩夢中醒來後就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這個中國曆史沒有記載,美國科學家沒有考證的空間。如果她能回去,她一定要寫信給霍金先生,向他說明他的時間簡史這本書是多麽的偉大。
真的存在並行的時空,和並行的人,不對,是並行的生物。
趙寂然怏怏的把腦袋枕在手臂上,趴在院子的石桌上。看著天上那輪滿月。今天是十五,她現在的父親正在前堂設宴招待親友。
可是外麵那烏泱泱的一堆人,誰跟她有半毛錢關係。她的親友,在另一個空間裏。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趙寂然歎口氣,呆呆的看著月亮發呆。
*
趙寂然早上起床去給母親請安。這是她來到這個地方首先學會的事情。
這個朝代跟中國古代差不多,封建帝王製度,男尊女卑。輩分等級森嚴。越大的家族,越是如此。
看來無論哪個時空,它的社會發展軌跡是不會改變的。
趙寂然覺得還好是穿越到這麽一個名字不一樣,結構相似的社會。要是醒來到了侏羅紀的恐龍時代,還是不穿的為好。
胡思亂想著,已經來到了前堂。
“小姐,注意腳下。”
丫鬟碧荷小聲提醒她。
趙寂然扯了扯嘴角,難為了這丫頭,幾年前的事情還記得那麽清楚,每次過門欄都提醒一遍。
剛來這兒的時候,她極為不習慣那麽長的襦裙,過門欄的時候總是摔跟頭,嚴重的時候腦袋都摔破了。
奇怪她的母親,也就是趙家的主母,隻是淡淡的讓太醫來看了下她的傷勢。自己都沒過來看一眼。
她開始還懷疑這個嫡小姐不是親生的,旁敲側擊的問過碧荷。答案是她確實是親生的,因為隻有她,才有資格一點點小傷就能請動太醫來。
這個待遇,是其他小姐甚至公子都沒有的。這就是她是趙家主母—李蔓親生女兒的鐵證。
這個朝代,李是皇家的姓。這個國家名為李國。
趙寂然的母親是當朝皇帝的姐姐,她的父親是當朝宰相趙嚴。
趙寂然在第一次聽到這些信息的時候,隻有一個想法,就是她終於農奴翻身把歌唱,成為了所謂的貴族階層。
可以橫著走了。
“母親,女兒來向您請安了。昨夜睡的可好。”
趙寂然恭恭敬敬的俯下身子,180度。標準姿勢。
“嗯。”
這個字是許可證。趙寂然直起身子,坐到一邊。等待其他小姐公子來請安。每個人都來請完安。請安這個儀式才算結束。
跟上班打卡似的,一個一個挨個報道。
趙寂然坐在座位上,默默的吃著櫻桃。這個季節的櫻桃真甜。吃的滿嘴的紅色汁液,碧荷急忙給她手帕擦淨。
偷偷的瞄了一樣坐在上座的母親李蔓,李蔓似乎已經習慣了她的呆和邋遢。
她那麽一個驕傲尊貴的長公主,生了這麽個呆傻的女兒,心裏一定很絕望。
趙寂然心裏很是同情李蔓。雖然她覺得她自己即不呆也不傻。這叫大智若愚。
丟一顆櫻桃進嘴,進來請安的是她的姐姐,趙寂歡。李國第一美女。沒有之一。
再丟一顆櫻桃進嘴,她的哥哥趙正清進來請安了。曾經蟬聯李國女性心目中最適合當老公人選第一名,長達一個月之久。
趙寂歡和趙正清是親兄妹,都遺傳了他們那美豔的溫姨娘的基因。女的美男的俊。說起來我那身為當朝宰相的父親,在這個三妻四妾的時代裏,隻有一妻一妾。簡直是模範丈夫。
趙寂然看了一眼李蔓,不似溫姨娘豔麗的美,而是端莊清雅的美。據說,曾經也是風靡各國皇室的美人呢。
她這個女兒,好像沒有遺傳到她的基因。
不過趙寂然並不在意,因為她覺得15歲的小姑娘,能看出來什麽美貌。
趙正清走到寂然旁邊的時候順手拿了一把寂然盆裏的櫻桃,塞進嘴裏。把自己塞成了一隻鬆鼠。
白癡。趙寂然心裏吐出這兩個字。
趙正清不知為什麽跟自己的親妹妹趙寂歡關係不親近,倒是喜歡沒事往趙寂然院裏跑。也不管寂然是不是在聽,總喜歡跟她嘮叨一些沒營養的話題。比如東街頭王大嬸家的雞死了,西街尾錢大爺去妓院被老婆抓個正著。
一個大男人,淨關心家長裏短的八卦。不是白癡就是花癡。
趙寂然的一盆櫻桃見了底,早會也是該結束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