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什麽目的
顧有為跟她對視片刻，笑道：“小姐這般介意，難不成是害怕對在下產生……”
“夠了。”唐嬌擰眉打斷他的話。
她看著顧有為，慢慢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不是害怕喜歡上顧有為，也不是對顧有為有多麽的深仇大恨，而是對上一世經曆過的事情心有餘悸，是刻在骨子裏的排斥厭倦。
“你當真想留下來？”唐嬌問。
“是。”
“好，那就在魏先生手下磨煉，滾吧。”
顧有為笑得很是開朗，“多謝主家小姐，在下告退。”
他深深看了一眼唐嬌才轉身離開。
唐嬌把視線從晃動的珠簾收回，疲憊地按壓了一下眉心。
“小姐，這個顧有為可是與您有過節？”魏書臨問。
何止是過節啊。
那是孽緣。
她搖了搖頭，表示不想說，“這人就麻煩您看著點。”
“好。”
唐嬌又跟魏書臨說了餘家那邊，她打算明日親自去一趟，跟顧四爺好好談談，若是能談下來最好，若是顧四爺那邊還不能定下來，那就和商隊那邊談。
魏書臨喝了茶離開，唐嬌吐了一口氣看向窗外，毫無準備地對上了一雙笑眼。
顧有為還沒走，也不知在窗外站了多長時間。
對上她的視線他哈哈笑了一聲，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朵小野花兒。
“送給小姐的，這次我真走了。”
說著他把小花兒插在窗戶上，跟著魏書臨一同離開。
那小花兒呆愣愣地佇立在那邊，唐嬌越看越心煩，起身走過去一把薅下來扔到了外麵。
顧有為是無父無母在道觀長大的孤兒，沒人教導格外沒規矩，可人開朗，又長得好看，若是真心哄人，沒人能抵得住。
沒哪個女人不喜歡獨一無二的小驚喜。
上一世或許他起初接近她是聽人差遣別有目的，可婚後他的悉心照料和柔情蜜意也不是假。
若不是有之後的事情，或許她會相信這個男人是世界上最愛她的。
窗外雨霧連綿，唐嬌想到，他親手殺死他們未出世的孩子時，也是這樣一個天氣。
腦袋一抽抽地疼，突然降溫讓她身子不適。
一整天坐在織機前，卻也沒做多少。
一場雨結束，院子裏的綠意少了大半。
次日天依舊不放晴，好在雨已經停了。
睡了一晚讓她身子更不適，起床後被胖丫按著灌了一碗湯藥。
出門時冷風迎麵吹來，她又讓胖丫給她加了一件披風。
魏書臨早已等著，跟著他的還有顧有為，看到她就露出那吊兒郎當的笑。
唐嬌假裝沒瞧見他，跟魏書臨招呼了一聲往外走。
他們去了東街上品。
一進門顧有為就一聲“四爺”熱情招呼了過去。
顧四爺正點煙槍，瞥了一眼顧有為，隨後視線落在唐嬌身上。
“我說今早的那喜鵲兒為何總是在我窗前叫呢，合著是有貴人登門。”
唐嬌笑著上前，“顧四爺說笑了，您才是我的貴人。”
“我可不敢當，這臭小子昨日過來可警告了我一番，說什麽都要我應下了同你的合作，這位小爺給您撐腰，您應當是貴人。”
顧四爺說著看向顧有為，語氣調侃，不像生氣的樣子。
唐嬌臉上表情可掛不住了，冷眼看向顧有為，他心虛地摸著鼻子，轉頭瞪向顧四爺。
“四爺你可別造謠我，我是那種人嗎？”
顧四爺哼笑，“行行行，你不是。”
顧有為又看了一眼唐嬌，不悅地對顧四爺道：“你也別胡說八道，我這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活計，你別給我搞砸了。”
顧四爺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隨後對唐嬌說：“你來得也巧，昨兒個京城那邊確實來了消息，我方才還想著讓人去知會你一聲。”
“主家說這個買賣可以做，不過日後收的貨，要參照你的水準。”
唐嬌心中自然是欣喜，笑容不要太真誠，“這是自然，同餘家做生意，我自然是要拿出最好的東西來。”
隨後顧四爺就請她進了內間，寫下了契書。
唐嬌心情不錯，等離開了上品的大門她臉上還帶著笑。
顧有為抱著胳膊走到她身邊同她一起走著，“你別聽顧老四胡說，我才沒有威脅他，這生意能做成都是靠你自己。”
“廢話。”
她當然知道是因為自己，瞥了一眼顧有為，她又問：“你和顧四爺什麽關係？”
兩人都姓顧，而且還如此熟稔。
“算是我師兄吧，他也是在道觀長大的，做了二十多年道士非要去京城闖蕩，回來就當了上品老板。”
原來如此。
唐嬌沒再搭理她，同魏書臨說再招工的打算。
一路下來她都在跟魏書臨說這件事，到了唐府他去安排了，顧有為跟著她往府裏走。
繞是他說了一堆有的沒的，唐嬌愣是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一直走過了通往後院的月亮門，唐嬌看到了迎麵走上前的周氏。
周氏看到他們兩人走在一起腳步頓了一瞬，隨後笑著迎上來。
唐嬌忍不住嗤笑，轉頭看向顧有為，見他擰著眉神色不快，對上她嘲弄的眼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嗬，怕不是心虛了吧。
“哎呦，這是誰家郎君啊，竟長得如此英俊。”
周氏上來就誇，“嬌嬌還別說，遠遠瞧著你們真是般配。”
唐嬌笑著，但眼底已經一片冷意。
這話多熟啊。
上一世可不是被周氏鼓吹著，昏了腦袋看上了顧有為？
“嬸娘也這般認為嗎？那真當是有緣，二嬸不是要給周家表姐找夫婿嗎？我看他就很合適。”
她話語剛落，周氏臉上表情險些崩掉。
“嬌嬌可別胡說，我那侄女可沒這樣的福分。”
“二嬸別妄自菲薄啊，您要是不好意思做這個媒人那我來，如今顧有為在我手下做事，多少也給我麵子吧。”
說著她看向顧有為，“是吧？”
顧有為神色有些掙紮，“我不願意。”
“那真可惜，既然都不給我這個做媒的機會那就算了吧，我看二嬸像是有話要跟他說的樣子，就不打擾你們了。”
周氏心裏一個咯噔，等唐嬌走遠了她趕忙上前問顧有為，“她是不是已經知曉了我們的計劃？”
顧有為往後退了一步，擰眉看著她，“二夫人搞錯了吧，我可沒答應你們的事。”
周氏著急了，“你什麽意思？你白白收了我們那麽多錢，說不幹就不幹，你當我是好欺負的嗎！”
她瞪著眼，氣急敗壞。
“錢？你兒子確實帶著錢來找我，可我沒收，更沒答應你們的事，至於你說的錢，你該去問你兒子。”
周氏這下著急了，看顧有為轉身要走，她也顧不及想唐閔拿著那些錢去做了何事，上前拉住顧有為。
“既然沒答應，那你為何在這兒？”
顧有為躲開她的觸碰。
“這就不是二夫人該關心的了。”
說著他大步離開，在一處小門確定周氏沒追上來，才放慢了腳步。
為何用盡心思來到唐嬌身邊？
遵從他的內心吧。
當初唐閔找他，他沒想就拒絕了，勾搭人家小姑娘這種下作的事情他可是不屑。
尤其是在街上見過從絲線鋪子走出來的唐嬌後，他更是對唐閔的做法不齒。
那次見麵後他連著幾晚上都在做關於唐嬌的夢。
隻是一麵之緣，可夢裏麵她笑意盈盈，溫柔的喊著他“顧郎”，他會喊她“嬌嬌”，那明明是最親密的人才有的狀態。
他想或許那是上天給他的指示，所以他就來了唐府。
可實際與夢境相反，從第一次見麵唐嬌表現出來得都是排斥。
他原先搞不明白，如今算是清楚了。
唐嬌定然是誤會他和二房狼狽為奸所以才不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