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合作
這邊唐閔衝回了二房的院子，迎麵就撞到出門喊他吃飯的周大壯，踉蹌了兩步，氣不打一處來，直接踹了周大壯一腳。
“連你也氣我，滾！”
怒瞪了周大壯一番，氣急敗壞地進了正屋，就見飯桌上放著一盆米飯和一碟子寡淡的菜，和飯廳那邊真是強烈的對比。
“娘，你找的人何時找到？我可見不得唐嬌繼續騎在我頭上了！”
見他這模樣回來周氏夫妻倆人就知道這件事搞砸了。
“倒是找到一個合適的，不過他不想做這種事。”周氏臉色不快。
“白給他唐家大小姐睡，還能做唐家未來女婿，他有何不同意的？”唐閔氣得踹翻了凳子，“娘你可不知道，唐嬌要拿旁邊那院子做什麽絲，要跟京城的人合作，就連大伯都很重視，你要是再不抓緊，怕以後就沒機會了。”
周氏自然也著急，“可是，那小雜種不屑於做這種算計人的事，若是找個比他長得好看的，又不知道找到猴年馬月呢。”
唐閔氣得很，“娘你跟我說，我去說服這人，我還就不信了，這麽好的條件他會拒絕！”
周氏想了想也覺得自己兒子去做這件事比較方便，就把那人的情況說了。
是從小長在道觀無父無母的棄兒，姓顧，名有為，長得一表人才人見人愛，可就是遊手好閑招貓逗狗。
*
院子的事情解決了，之後幾日也有不少聽說了唐嬌招人啟示過來。
幾十人，唐嬌挨個見了詢問了情況，留下了五個做事幹淨利落且心細的織女。
想著日後不管是和餘家的生意成了還是找其他的合夥人，都要能和對方交接的管事，她又貼了另外一份啟事。
緙絲和織布不同，唐嬌要從頭教這五個織女，一人忙不過來就請了明氏過來幫忙。
基本功教完，唐嬌就讓這些織女上手。
經麵做好唐嬌給她們繪圖，幫他們把各色絲線布好。
學習新事物，這五人都很有勁頭，連帶著跟她們在一起忙活的明氏都比往日裏有生機了許多。
整日忙活在這院子裏，這日唐嬌難得清閑坐下來喝口茶，門房那邊來人說有人要揭了她的啟事過來謀差事。
唐嬌讓人先去前廳，她專門回去換了一身衣服，也沒帶胖丫隻身一人過去。
進了前廳沒看到人，唐嬌狐疑去了偏廳，也沒見人，穿過門堂，她剛想找下人問問，就瞧見了前邊那口大缸前趴著一個人。
唐九德在江南呆過幾年，那邊人習慣在前廳外麵放一口大缸，一來是造景，二來寓意聚財。
這口大缸堪比一個小池子，裏麵養的是唐九德花大價錢買來的九條錦鯉。
那人趴在大缸邊沿背對著這邊，唐嬌看不清全貌，不過可見是一個少年。
唐嬌剛想抬腳往那邊走去，那少年突然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也隻是一個清晰的背影，讓唐嬌猛地僵在原地，臉也瞬間失去了血色，她覺得臉頰火辣辣地疼，她依稀記得鋒利的匕首劃開臉的感覺。
那疼痛扯著她的心髒，讓她身子都忍不住顫抖。
她往後退，可那之後就是門檻，她摔進了門廳。
那少年聽到動靜轉身，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映在唐嬌眼中。
顧有為。
果然是他。
她掙紮著要爬起來，這人卻比他快一步走上前。
“這都能摔倒？”
他笑著，露出一對招人的酒窩，劍眉星目，風流少年。
上一世便是迷失在這笑中，一步步淪落深淵。
他衝著她伸出手，唐嬌隻覺得那不是手，而是一把刺向她的利箭。
“滾開！”她用力衝破喉嚨的束縛，怒瞪著眼前這人。
她不害怕，如果她有力氣或許還能找一把剪刀捅他幾下。
她見顧有為明顯愣了一瞬，問：“自己能起來嗎？”
唐嬌瞪著她，眼中滿是怨恨，還有淚水。
這樣的她讓顧有為不解，他從懷中拿出那張啟事，“我是來……”
“滾。”
她嗓音沙啞，近乎低吼。
話音落下同時淚水砸下來，顧有為怔愣了好一會兒。
明明沒做什麽，但就是有一種欺負了對方的感覺。
“好好好，我滾，這般漂亮的臉就該笑著的，別哭。”
邊說邊倒退著走，“我改天再來！”
他帶著笑意的尾音隨著他人影一起消失，唐嬌慢慢平靜下來，扶著門框起身。
擦掉臉上的淚痕，整理了一下衣衫，她眼底一片恨意。
喊來了門房那邊的人，告訴他們日後若再看到方才那人，直接打出去。
回到緙絲的院子，讓自己忙起來才把那些煩躁的情緒從身體丟出去。
可她表現得再淡定，夜深人靜也難免被白天的事情幹擾。
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睡著了又反反複複地在做關於前世的夢。
夢裏的顧有為比今日所見成熟許多，他常年穿著一身黑衣。
他變得陰晴不定，雷厲風行，也隻有在她麵前露出那對讓她心動不已的酒窩。
可那天，他踏著濃重的夜色而來，捧著她臉凝視她許久，眼中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再然後——
“他們說要毀了你的臉，我動手，還是你自己來？”
“嬌嬌，聽話，不然你就得死。”
“別怕，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那些記憶仿佛針紮一樣衝擊著她的大腦。
她哭著求饒著，可這個男人讓人綁了她的手腳，在她原本認為最為真摯的感情上劃下了第一刀。
可在那之後，他所受的所有委屈都來自他。
這夢折磨得她心髒難受得緊，第二天醒來整個人都不舒服，眼睛也發脹。
胖丫進來給她洗漱就見她眼睛有些發紅，問她也隻是回答做噩夢了。
一切都沒事的，這一世她不會喜歡上顧有為，上一世那些事情自然也不會發生在她身上。
身子不大爽利，她在自己院子裏吃了早飯，走出自己院子時碰到了正要找她的鄒娘。
鄒娘說過些日子天就冷了，要給她做件衣服。
唐嬌倒也沒拒絕，回去拿了一件自己舊衣服給鄒娘留尺寸。
在她要離開時，鄒娘卻遲疑喊住了她。
“鄒娘還有何事？”
“最近聽聞小姐在和餘家做生意，是京城那個餘家嗎？”
“是京城餘家，不過合作還是沒著落的事情呢。”
上次顧四爺說跟京城那邊商議，可如今她還沒得到消息。
“小姐這般厲害，這合作也定能成。”鄒娘說。
“借您吉言。”
唐嬌急著去西院那邊先走了，鄒娘也回了勤竹苑。
陳培堯正要去書院，墨童給他穿外衫。
“少爺，問了，小姐確實是和老……餘家合作，不過好像還沒成。”
陳培堯神色平靜，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少爺怎的也不自己問？”
陳培堯沒說話，帶上墨童就走了，剩鄒娘無奈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