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相看
唐嬌以為周氏的算盤算是沒著落了，然而次日晌午，她和胖丫在屋子裏做著緙絲，明氏就過來了。
看明氏一臉喜色，唐嬌心裏一個咯噔。
“嬌嬌，娘可給你打聽仔細了，那齊大亨確實是書院的，長得也甚是精神。”
看著明氏這單純模樣，唐嬌胸口堵得難受，臉色也相當難看。
“是二嬸跟您一起去的？”
“是啊，那孩子知禮節，遠遠看見我們就過來問好呢。”
唐嬌張了張嘴，一些狠話都到了嘴邊了，想到陳培堯昨日說的，她又生生咽了回去。
“好，既然娘覺得好那您就看著辦。”
唐嬌垂著腦袋做著緙絲，對婚事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是你嫁人，也要你看著滿意啊。”明氏說。
“在娘心裏就算我一千個不願意，隻要二嬸說一句好您都不會聽我的，既如此還是娘來決定吧，省的又說我白眼狼不孝順。”
明氏臉上的笑容微頓，“你這孩子胡說什麽呢！”
唐嬌沒說話，旁邊的胖丫看不下去了，“小姐說的也沒錯，一邊是兄長，一邊是娘親，兩邊都是小姐至親，可小姐站在哪邊兒都落不是，上次夫人您因著小少爺伴讀之事說小姐，她傷懷了好幾日呢。”
明氏就是軟心腸，聽這個也是愧疚，“嬌嬌，娘都是為了你們姐弟好，你可別怨娘啊。”
“沒有，我的婚事娘看著辦吧，反正二嬸兒也不會害我們的是吧。”
明氏哪裏看不出來她的委屈，心裏很不是滋味。
“好，那明日我請你二嬸帶著那齊大亨過來家中做客，屆時你跟他好好說說話。”
“好。”
屋子裏氣氛怪怪的，明氏也沒多留，說了兩句話就離開了。
“胖丫，你去一趟勤竹苑，問哥哥能否遲一天去書院。”
胖丫明白，跑著出去，沒一會兒回來，說：“大少爺說可以。”
唐嬌這就放心了。
翌日一大早她被胖丫喊醒，明氏那邊過來人說二夫人帶著齊大亨已經在前廳了。
唐嬌起來，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被胖丫催促著拉下床。
收拾一番唐嬌去了前廳，還沒進去就聽到裏麵傳來周氏說話的聲音。
“大亨家中就這一個孩子，娘是我親表姐，十裏八鄉難見的和善人，日後嬌嬌嫁過去可沒那些婆媳問題。”
唐嬌和胖丫對視一眼，兩人一陣無語。
抬腳邁進門檻，她看到了前廳坐著的幾人。
除了明氏和周氏，另外三人就是唐閔和和周大壯以及一個長相普通的男人。
寬額頭酒糟鼻，好在眼睛大有幾分精神。
也不知這人是心虛還是不自信，駝著背，脖子又很短，瞧著就是肩膀上架著一顆腦袋，怪異得很。
唐嬌沒過多打量，收回視線走到明氏和周氏麵前問安，唐閔他們三個也給她見禮。
“嬌嬌過來了，快，二嬸給你介紹，這就是二嬸兒那遠方親戚，怎樣，是不是一表人才？”
唐嬌對著那齊大亨的方向欠了欠身子才笑著看向周氏，“二嬸兒今日穿得真是喜慶。”
隻見她穿了一身醬色衣裙，頭上別了兩隻銀簪子，嘴上抹了口脂，生生把年紀拉大了好幾歲。
“自然，眼看著你的大喜日子就到了，可不要喜慶嗎？”
“大喜日子？怎的，娘這是已經給女兒訂下婚事了？”
唐嬌看向明氏，對方臉上的笑容有些尷尬，提醒周氏道：“弟妹，萬不可亂說，今日隻是請大亨過來做客。”
這誰家兒女相看不是用這般借口，如周氏這般光是相看就把大喜日子掛在口頭的，說出去可是丟了自家女兒名聲。
周氏不以為意，“嗐，都是自家人，我看嬌嬌和大亨就挺配，若是錯過了，可真對不起老天爺安排的這門婚事。”
唐嬌心中冷笑。
這等惡事推到老天爺頭上，也不怕降個雷劈死你！
“大亨，你看老姨沒騙你吧，嬌嬌長得多水靈，這要是娶回家哪個不羨慕你！你們日後生了孩子也頂個的聰明漂亮。”
越說越離譜，明氏臉上的笑已然掛不住，低聲咳了一聲提示，可周氏這會兒正在勁頭上，恨不得馬上就把唐嬌嫁出去別擋她的路。
齊大亨羞得臉通紅，看著唐嬌的方向隻知道傻笑，唐閔和周大壯一副看熱鬧。
“大亨你別光顧著害羞，說句話啊。”周氏催促。
齊大亨嘿嘿笑了兩聲，道：“滿，滿意……”
“嬌嬌呢？你看大亨如何？你若是點頭，明兒個二嬸就讓齊家來說親。”
唐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問：“聽聞齊家表兄在白鹿書院讀書？”
齊大亨靦腆點頭，“是，是的。”
“那真是巧，我家哥哥也在白鹿書院，名叫唐堯，不知齊表兄是否認識？”
齊大亨神色明顯心虛，下意識看向周氏，“認得。”
周氏打圓場，“這種時候提他作甚，嬌嬌你可清醒一些，有些人不是一家人心就不在一塊兒，自然不會為你好。”
唐嬌沒搭理她，繼續問齊大亨，“聽聞齊表兄讀書不錯，來年童試定然是有把握了。”
齊大亨更是緊張，“是，是的。”
“那齊表兄想來跟哥哥有話說了，胖丫，去把哥哥請來。”
周氏一聽這個就著急了，板著臉喊住了胖丫。
“他不是去了書院嗎？作何還把他請來？”
那野種要是過來，大亨不就露餡了嗎！
“無妨，哥哥昨日聽聞齊家表兄過府，專門請了一日假。”
唐嬌明顯看到周氏臉上的肉在顫抖。
“你，你真是胡來，你閔弟和大壯在這兒呢，哪裏用得著他？”
說著周氏就去拉胖丫。
“二嬸這話說的，那畢竟是我一個爹生的哥哥，跟閔弟還是不一樣的，若是傳出去我相看婆家放著親哥哥不請專門請堂弟，那不是讓我爹娘乃至整個唐府無光嘛。”
明氏聽她這般說也覺得對，即使不喜歡陳培堯，但那畢竟是唐嬌哥哥，嫁到婆家也是一個依靠。
“讓胖丫去吧。”
明氏都開口了，胖丫用力扯開周氏的手跑出了廳房。
周氏有些慌，給唐閔使眼色。
唐閔瞬間明白了周氏的意思，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