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家變

  接下來的三個月，包括暑假在內，兩人都沒有聯係過。


  這樣的關係，讓趙妮一度以為他們已經分手了。


  其實之前也不是沒鬧過矛盾。


  畢竟他們不是一模一樣的人，有情緒，有不合，很正常。


  但從來沒有一次是鬧成現在這樣的。


  要說起來，也是一件很小的事。


  最多下次她記得帶手機，去哪兒告訴他一聲就行。


  可就在當下，她就是不願意說一句這樣的話來安他的心。


  叛逆了嗎？

  趙妮心想，大概是的。


  有好幾次，她都想跟趙曦道個歉。


  回想起來，那天晚上，雖然他的態度不怎麽好，但她的更差。


  說一句“對不起”也很應該。


  可這個時候的趙妮就是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希望被男朋友哄著，寵著。


  這樣想著，這句“對不起”就說不出口了。


  再加上室友整天在耳邊說著趙曦和範子瓊的CP，聽得多了，趙妮更煩了。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


  還沒等兩人關係緩和，趙妮家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經過三個多月的心理治療，楊雪梅的情況算是好轉了。


  但也隻是稍微好一點，偶爾還是會受到刺激，變得瘋瘋癲癲。


  這種刺激還沒什麽規律可言。


  有時候在路上看到誰誰誰像許洛顏，她就突然變了態度，衝上去抓著那個誰又打又罵的。


  如果趙爸爸在旁，還能攔得住她。


  若隻有趙妮，這細胳膊細腿的，攔不住不說，還會被狠狠的打好幾下。


  她心想，再這樣下去，不止楊雪梅瘋，自己跟爸爸也要跟著一起瘋。


  這天，外頭的天氣很好。


  萬裏無雲，陽光燦爛。


  早上起床的時候，楊雪梅很正常的在廚房裏做早餐。


  前一天，趙妮住在家裏。


  “妮妮，要吃煮雞蛋還是荷包蛋？”


  趙爸爸在家，趙妮終於能放鬆下來：“荷包蛋。”


  楊雪梅在廚房裏問她：“溏心的好嗎？”


  “好。”


  早餐在很愉快的氣氛中結束了。


  上午的時候，楊雪梅看了下抽屜，正好有些日用品要補貨了，於是提出要去超市。


  趙爸爸說：“這樣吧，我跟妮妮去，你要買什麽告訴我們。”


  楊雪梅低下頭：“我知道，你是怕我犯病，但是我很想出去走走，我答應你，我一定控製住自己，你就讓我去吧。”


  因為這個病，她辭了工作，整天待在家裏。


  趙爸爸猶豫了。


  她說會控製，其實也隻是安他的心。


  心理醫生說了，以楊雪梅的情況，一旦犯病，是很難控製得了行為的。


  趙爸爸看了她一眼。


  可憐巴巴的。


  他狠了狠心：“好吧，就出去買一下東西，買完就回來。”


  超市就在家附近不遠，開車來回不用十分鍾。


  “妮妮，那你就在家吧，別去了。”


  難得的休息天，趙妮不想出門，她點頭：“你們路上小心。”


  這個時候，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句“你們路上小心”，竟然是對她爸爸說的最後一句話。


  今天的天氣實在太好了，趙妮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著看著就困了。


  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一點了。


  怎麽回事？


  爸爸不是說很快就回來的嗎？


  她揉了揉眼睛，手在沙發上摸索著。


  抓到手機，趙妮打了通電話給趙爸爸。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不再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機械性的女聲從聽筒裏傳出來，趙妮擰起眉頭。


  然後她打楊雪梅的電話。


  同樣是“不再服務區”的提示音。


  他們去哪兒了？

  這個時候的趙妮並沒有多想。


  反正有爸爸在身邊，應該沒事的。


  所以她站起來，到廚房裏找了點東西吃。


  早上還剩了半個飯團，冰箱裏還有昨晚的剩菜，放到微波爐裏熱一熱就能吃。


  到了下午三點多，門鈴響了。


  趙妮踩著拖鞋去開門。


  門打開，是兩個穿著製服的警察。


  她主動問：“請問有什麽事嗎？”


  警察打量著趙妮，反問：“這裏是趙光勇家嗎？”


  趙光勇是她爸爸的大名。


  趙妮點點頭：“你們找我爸爸？他不在家，跟我繼母出去了。”


  警察再次確認：“你是趙光勇的女兒？”


  趙妮說是。


  “很抱歉過來通知你，便民超市的地下停車場突然起火，你的父親和繼母在火災中受了傷，現在被送去醫院了。”


  趙妮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你們說我爸爸……”


  警察低下頭，重複了一遍。


  趙妮情緒崩潰了，她拽著其中一名警察的胳膊：“我爸爸怎麽樣，他現在在哪個醫院？你們帶我過去，我要去找我爸爸！”


  下午三點四十八分，趙妮到了醫院。


  也就是五六分鍾之後，醫生宣布，趙爸爸燒傷太嚴重，已經去世了。


  聽到這個消息，她仿佛被雷劈中似的愣在了原地。


  腦子裏空空的，身旁有人在說話，但是聽到她耳朵裏，就好像蚊子那樣“嗡嗡嗡”的響。


  怎麽回事？


  爸爸去世了？

  不會的，不可能的！


  早上還好好的不是嗎？

  他帶著阿姨去超市，中間還打過電話回來，問她想吃什麽零食。


  爸爸真的很少允許她吃零食，老說不健康。


  這次卻說，你想吃什麽，爸爸給你買。


  對啊，答應我的零食呢？答應我回來做飯的呢？為什麽不回來？為什麽丟下我？


  一顆又一顆的眼淚滾下來。


  她抖著唇，仰頭望著搶救室，小聲的喊了一句：“爸爸……”


  緊接著情緒在那一瞬間崩潰。


  趙妮像是瘋了一樣衝過去。


  但被醫生護士攔住了。


  “爸爸！爸爸！我要我爸爸，你們放開我，我已經沒有媽媽了，我現在也沒爸爸了，爸爸！”


  她掙紮著，眼看著搶救室裏的醫生把一塊白布蓋在了她爸爸的臉上。


  “啊……”她撕心裂肺的喊叫，但再也喚不回她的爸爸了。


  攔住她的護士，年紀三十多歲，家裏也有個女兒，看到這般情景，心疼的拍著她的後背：“哭吧，哭出來，哭出來就好受了，但是你要記得，你還有個繼母，她也需要你的支持！”


  送到醫院的時候，那個受了重傷的女人意識還算清醒。


  她嘴裏不停的喊著：“妮妮，妮妮……”


  看樣子，應該就是這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