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換臉謎團
啪！
黑暗中，一道刺眼的燈光從一台支架式射燈上照在男人臉上。
此時男人躺在一張擦拭得光潔透亮的鐵板上，雙目緊閉，如同陷入了熟睡中一般，對周圍的一切沒有絲毫的感知能力。
房間裏漆黑一片，隻有被射燈照到的地方才有一道光線，根本看不清房子周圍的模樣，氣氛壓抑中透著一絲詭異。
嗒！
嗒！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緩緩從黑暗中傳來。
在這死寂的環境裏，這腳步聲尤為明顯。
這種隻聞其聲卻不見其人的感覺，讓人不由得頭皮有些發麻。
很快，一雙帶著橡膠手套的手便從燈光旁邊的一片黑暗中伸了進來。
隻見這雙手將一桶白色泥狀的混合液體放在了男人所躺的鐵板旁邊，然後用雙手捧起一把，小心翼翼地塗抹在他的臉上。
不一會的工夫，男人的整張臉已經被塗上了白色的泥狀液體。
這是標準的麵部倒模手法。
隻不過一般給人做麵部倒模的時候，都會給鼻孔留出位置，以便讓人呼吸。
可是這一雙手，卻已經將男人整張臉完全堵死，包括可以呼吸的鼻孔。
才不過一會的工夫，男人的臉上已經完全覆蓋了一層白色泥狀液體。
“呼——”
一陣長長的呼吸聲從黑暗中傳來，似是終於完成了工作，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這雙手提起了鐵板上那桶泥狀液體，再次隱沒於黑暗之中。
此時此刻，這個黑漆漆的房間裏，隻剩下一個臉上塗滿白色泥狀液體的男人，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鐵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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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點鍾，龍潭市局專案組刑偵支隊的辦公室裏便已經是一副忙碌的景象。
費乾怎麽也沒想到，當昨晚在萬佛山發現的屍骸鑒定結果出來之後，居然跟這件案子產生了直接的關係。
這種時候發生這樣的事，對龍潭市局來說不知道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宋依秋收到消息之後便直接來到了刑偵支隊，看到費乾正坐在辦公桌上打電話匯報工作，便站在一旁等待沒有上去打擾。
費乾一轉頭見是她來了，便很快結束了通話。
“什麽情況？昨天晚上在萬佛山發現的屍骨，是李大茂？”
這具屍骨的鑒定不僅僅是費乾，連宋依秋和其他專案組的同事都感覺到十分離譜！
費乾一臉苦笑著搖了搖頭，“很扯淡是不是？我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跟你一樣的反應。但結果已經確認，那具屍骨就是李大茂的。”
宋依秋此時眉頭緊鎖，一臉的不可置信，“李大茂死了多久了？”
“根據法醫鑒定，李大茂死了起碼有五年的時間了，骨頭上有刀痕，從位置判斷凶手是從背部刺穿了心髒，凶器應該是一把單刃短刀。”費乾說道。
隻見宋依秋歪著頭，左手下意識叉腰，右手胡亂地抓了抓一頭披肩長發，發型看上去更亂了一點，“五年？可是我們之前從李永明找到的視頻顯示，李大茂兩年半以前親手將楊冠宇推下了山！可現在卻告訴我他已經死了五年了！”
“難道說是我們見鬼了嗎？”
費乾此刻也是滿臉疑惑，重重地吐了口氣，“哎呀，我現在也是一腦袋問號。怎麽跟十六年前案子扯上關係的事情，都這麽詭異呢！”
“可現在既然李大茂的屍骨已經找到了，那理由就隻有一個，那個視頻裏的大胡子，根本不是李大茂本人。”
宋依秋眼睛斜視著地麵思忖了片刻，隨即忽然一瞪眼睛，恍然大悟道：“難道，是麵具？”
費乾右手食指在麵前點了點，“你說到點子上了。我也是這麽覺得的。這也讓我想起了幾年前我們龍潭市發生了一起換臉殺人案。凶手就是使用人皮麵具對自己的身份進行了隱藏，誤導了我們的破案方向，最後差點讓他給跑了。”
宋依秋聽罷點了點頭，“這件案子我也聽說過，凶手的麵具，好像是從一個賣麵具的匠人手裏買的。”
“沒錯，我還記得那個人叫李旭。”
忽然間，宋依秋再次通過這件事聯想到了霍文東的遭遇，立刻說道：“如果說這個人偽裝成李大茂的樣子殺害楊冠宇，那他有沒有可能同樣偽裝成霍文東，然後跟死去的黑客拍了那張照片呢？”
宋依秋忽然感覺到，關於霍文東被誣陷的事情真相已經開始漸漸浮出水麵了。
李大茂屍骨的出現，更可以說明有人可以利用易容術冒充別人的樣子，並且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這樣一來的話，如果抓到凶手，霍文東的嫌疑或許就可以洗清了。
當天下午一點鍾，千麵匠李旭正在自己的工作室製作假體，可是突然間破門而入的警察卻讓他當場愣住。
隨後費乾便帶著幾名同事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先是環視了一圈擺放著各種半成品的架子，最後將目光重新回到了李旭的身上，“你可真是讓我們好找，又在這個地方另起爐灶了？”
李旭可以說是對費乾的這張臉印象深刻。
因為幾年前就是他找到了自己，還差點因為連環殺人案把他當成了凶手。
所以現在他一看到費乾這個男人，雙手就下意識的開始哆嗦。
隻見費乾不緊不慢地走到了李旭的麵前，在他身旁一個人臉雕塑的腦袋上摸了摸，“你還真是死性不改，兄弟們，把他帶走！”
“哎費警官！你別誤會啊！我就是做點玩具！都是玩具啊！”
“少廢話，你真以為我們不知道嗎？當警察是吃幹飯的？我們現在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調查。順便再交代一下這些商品的情況。”
費乾話音剛落，兩名刑警便過來直接架住了李旭，將他整個人從椅子上拽了起來，押著離開了工作室。
半個小時後，李旭已經坐在了龍潭市局的審訊室裏，緊張不安地打量著坐在對麵的費乾。
接下來的時間裏，費乾便對李旭關於接單的事情進行了詢問，並且拿出了一張李大茂的照片給他辨認，是否曾經找他做過這張麵具。
一看到李大茂的照片，李旭便立刻想起了昨天晚上闖進自己家裏的那個黑衣人。
不過為了自身安全，他並沒有將這件事說出來，以免牽扯出更多麻煩。
“這個人，大概八九個月前，有找我做過麵具。我還以為他是愛玩，就做了幾個玩具給他。”
費乾聽罷用力一拍桌子，“你還不老實？你做的這東西都能以假亂真了，還是玩具嗎？”
“你說說你這身手藝不好好用在正路上，偏偏做這種非法勾當，我都替你感到可惜！”
李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隨即問道：“費警官，你們找這個人，幹什麽？”
其實從昨天晚上李旭就一直有個疑惑，那個黑衣人為什麽要找大胡子，最後什麽原因也沒說。
而現在，警察也在找他，看來這裏麵牽扯的事情自然不少，有些好奇。
“我們昨晚在萬佛山找到一具屍骨，可最後鑒定結果顯示，就是這個大胡子。”
“這……”李旭聽安東這句話便露出了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震驚得目瞪口呆，“啊？費警官，真的假的？”
“你覺得我有心情跟你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嗎？”
“可……這怎麽可能呢？他幾個月前還找過我做麵具。如果他五年前就死了，那這個人是誰？”
“這正是我們要問的，既然五年前大胡子已經死了，可是我們現在手裏有一件兩年半以前的殺人案，卻是這個大胡子做的，這說明有人同樣用了他的麵具去行凶。他真的隻是八九個月前第一次下單嗎？”
“是第一次！就是八九個月前！因為一次買了個好幾個人的麵具，而且還沒有任何要求，所以記得比較清楚。”
“那就說明這個人兩年半以前就已經擁有了跟你差不多的技術，自己做出了麵具行凶作案，所以我現在想知道，在你們行業裏，還有誰可以做到這種以假亂真的程度？”費乾問道。
李旭的回答就跟昨天晚上對那黑衣人的說的一樣，在他所知道的人裏麵，沒有誰的技術比他好。
如果說真有的話，隻要作品在市麵上出現過，他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這是個世外高人，做出的東西隻能自己用。
可要是這樣，他又何必找他李旭做麵具呢，這不是多此一舉嗎？完全沒這個必要。
費乾見李旭這一副對技術胸有成竹的樣子，便一盆冷水潑了過來，說道：“如果有這種連你都不知道的高手，而且還在幾個月前繼續買你的東西，那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你被偷師了，他一直在研究你。”
“偷師？這不可能，哪有人買我幾張麵具，就能偷師的？”
“但如果這個人從很早以前就已經開始買你的東西，而且對你的生活和工作了如指掌呢？”
“費警官你真是越說越嚇人了。難不成這人還在我的家裏安了監控器？”
此話一出，李旭忽然間怔住。
這一刻，他不禁再次想起了昨天晚上黑衣人說過的那一番話。
“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