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支離破碎
“給你姐打電話，報警。”霍文東說罷便右手摸到了車門開關，用力一拉，車門便應聲而開。
隨即他便用力控製著自己的身體，從刺穿擋風玻璃的圍欄下麵鑽了過去。
“呃！”
下一刻，霍文東便從車裏背躺著滑到了地麵上，單膝跪地的一瞬間便感覺到肋部一陣刺痛。
隻見他捂著左邊肋部，咬著牙忍著痛從地上站了起來。
豆大的汗珠依舊不停地從他的兩鬢流淌下來，慘白的臉上如同失去了血色一般。
霍文東從地上站起來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大貨車的側麵，立刻就看到已經鑽到翻鬥車下麵的那輛白色謳歌。
這輛白色轎車的車頂棚已經完全消失了，防撞梁更是變成了一堆廢鐵，如同狂風中伸展的樹枝一般，向著四麵八方刺了出去。
被撞破的油箱還在從缺口處往外麵滲油。
“我的天啊！怎麽回事啊！你們的車是怎麽開的啊！”
這時翻鬥車司機也從車上跳了下來，他歪了半邊的眼鏡都來不及扶正，直接就奔著霍文東走了過來。
隨即他一轉頭便看到了翻鬥車下麵已經變成一塊鐵餅的白色轎車。
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麽，立刻就捂著嘴巴到一邊吐去了。
左丘瀚掏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的功能，對著翻鬥車下麵仔細照了照。
這時他才看出來，一直向著他腳下流過來的並不僅僅是機油，還摻雜著血液！
已經嚴重變形的車門縫隙下麵，正有像紅色的血液一滴滴地滴落在地麵上。
霍文東越是靠近，就越能夠聞到一股汽油夾雜著血腥味的氣味。
就在這時，霍文東在副駕駛位置的縫隙處，看到了兩具身子已經被擠掉一半的身體。
變形的車頭已經將這兩個人擠壓得不成樣子，現場狀況簡直慘不忍睹。
“我已經打完電話了！我姐馬上就帶人過來!”
龍敏兒下了車追上了霍文東，可是目光剛一看向車子，便注意到了汽車裏的那兩具屍體。
雖然龍敏兒打擂台已經見慣了血，但當她看到那兩個人的時候，還是感覺胃部猛地一陣抽搐，晚上吃完的食物順著食道便湧了上來！
“嘔唔——！”
此時的龍敏兒也跟那個司機一樣，到旁邊吐去了。
一個小時後……。
一陣刺耳的警笛聲響徹這條盤山道上。
霍文東背靠在自己汽車的車頭上，遠遠地便看到了幾輛閃爍著警燈的警車正快速朝著這裏駛來。
而此刻，因為車禍的關係，公路兩個方向已經堵了好幾輛私家車。
有的人將翻鬥車圍住看熱鬧，有的人覺得犯忌諱，躲在自己的車子裏。
原本很少有車跑的山路，卻在這一夜因為一場車禍變得喧鬧了起來。
很快，警車便在幾輛私家車的後麵停下。
隨即宋依秋和費乾兩個人，以及其他刑警隊的同事便紛紛下了車。
“什麽情況！”
費乾將車門用力關上，從車流的縫隙中走進了現場。
當他看到靠在車頭前的霍文東時，不禁一愣，“霍文東？你怎麽在這？”
說罷，他便回頭一臉疑惑地看了看宋依秋，“阿秋，解釋一下啊？你們家這位不是休假了嗎？”
宋依秋在霍文東的臉上掃了一眼，說道：“湊巧了，突發狀況。”
費乾雖然不知道全部實情，但是一看宋依秋和霍文東的樣子，就知道這裏麵肯定有事兒。
他也不在這繼續耽誤時間，直接帶著其他人去了翻鬥車那裏。
其他警員立刻將現場用警戒線封鎖起來，並且開始維持現場秩序。
“嗬！”
費乾來到了翻鬥車旁邊看到了那輛白色轎車，右手搭在汽車邊緣往裏麵一看，立刻大皺眉頭。
“都沒人行了！這也太慘了！”
說罷，他又仔細打量了一下車裏的狀況，隨即便示意隨行的消防隊員進入現場。
不一會的功夫，消防員便開始拆解那輛白色汽車。
費乾一邊回頭看了看車禍現場，一邊朝著霍文東的方向走了過來。
隻見他從帆布襯衫胸前口袋裏掏出了一根香煙，接著又翻出了打火機。
可他剛要點火，便立刻餘光瞄到了不遠處地上的汽油，將火機和煙又都收了起來。
“說說吧大神探！今天這是唱的哪一出？”
霍文東知道是宋依秋私自批準自己協助調查，其他人並不知情，所以也沒有將今天來到這裏都是實情全部說出來，隻說是過來散心的。
“散心？”費乾聽霍文東說完，滿臉都是“不信”兩個字。
他仿佛已經看穿一切的眼神在霍文東和宋依秋身上掃了一眼，隨即笑了笑，說道：“你這散心，散得可夠狠的。宋隊看你放假無聊，還讓你出來散散心，也是用心良苦啊。”
宋依秋聽到了費乾這時話裏有話，說道：“人家在家休病假，想去哪我們還管得著嗎？再說了，我們現在正在查什麽案子？做我們這一行的，總會伴隨著點風險，誰知道自己哪天得罪了哪尊大佛，人家找機會來尋仇了呢？”
費乾聽罷點了點頭，“你這理由倒是挺有說服力的，沒錯，我以前也被人尋仇過。”
“不過這些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宋隊，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沒告訴我？”
“我還能有什麽事情？案子這邊的信息都是跟你第一時間共享的。”
“但是跟我共享了，但是霍文東呢？”
“宋隊，我可醜話先說在前麵，你們隊裏私下做什麽，我管不著，但要是局長問起來，你可得自己想辦法兜著，別把我帶進去。”
宋依秋對宋茜翻了個白眼，“你不用詐我，都說了是巧合。”
費乾會心一笑，“行，你怎麽說都行。我信。”
說罷，他便又看了看霍文東旁邊眼神不太友善的龍敏兒，“看什麽？我臉上有金子啊？”
說完他便轉身回到自己車裏去了。
宋依秋見費乾走了，便對霍文東問道：“具體情況到底怎麽回事？剛才小敏在電話裏也沒跟我說清楚。”
霍文東敏銳的目光掃視了一圈現場，隨即說道：“我們今天是來查趙斌的。之前查到他在自殺一個月前，曾經回過一次老家鳳雲縣，我閑著他會不會把什麽重要的東西留在這裏，所以就過來看看。”
“結果呢？找到東西了嗎？”宋依秋問道。
霍文東搖了搖頭，“沒有。不過發現了一條很重要的線索，趙斌在回家的第二天，曾經秘密約見了一個人。不過目擊者稱這個人戴著口罩，看不清臉，等再次注意趙斌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消失了。”
“從當時的情況來分析，這個人一定不是要債的，也不是送錢的。我想可能是因為某件事，故意過來跟趙斌見麵的。”
“如果說趙斌身上真的有什麽重要的證據，很可能就在這個人的手裏。”
“可是這一轉眼都十幾年過去了，並沒有什麽所謂證據被曝光出來。會不會是你誤判了？”
霍文東眉頭皺了起來，遲疑了片刻，說道：“我也不是很確定。也許真的沒什麽重要的證據。又或者……”
說到這，霍文東抬眼看了看宋依秋，“這個人也已經死了，所以證據也就沒被報出來。”
“不過可以確定，想要拿到證據的人，一定沒有得逞，否則這兩個人今天就不會出現在這，還送了命。”
宋依秋抿了抿嘴唇，感覺這段時間被這些案子繞得頭都快暈了。
從表麵上看，他們似乎有很多可以調查的線索。
可實際上，他們卻並沒有找到任何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這件事跟雲腦有關聯，或者周學凱有關係。
現在就好比一層厚厚的冰麵下凍住了幾條魚。
大家都知道這下麵有大魚，但就是沒有趁手的工具，可以將這冰麵砸碎！
越來越多的魚開始變得不安分，陸續從水麵下跳出來。
如果繼續拖下去，不知道還會碰到什麽可怕的東西。
“宋隊！”
忽然間，網安隊員劉文星的聲音從車子後麵傳了過來。
宋依秋立刻回頭，見劉文星下了車正小跑著來到了她身邊。
“收費站出入口的監控錄像我都確認過了，並沒有這輛車的出入記錄。”
宋依秋眉頭一皺，“沒有記錄？難道這輛車是飛過來的？”
“距離收費站十公裏的地方，有一個村子，村口附近有一個汽車修配站。”霍文東說道。
“白天上了山路之後，我有看到過這輛車，晚上回來的時候他們又跟了上來，如果沒有找到他們出入收費站的記錄，那極有可能他們就生活在這附近。”
他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宋依秋。
隨即她立刻對劉文星說道：“去查一下這輛車是不是那個修配站裏的。”
與此同時，消防隊員也已經將白色轎車拆解，把裏麵的兩具屍體小心翼翼抬了出來。
可是因為屍體已經殘破不堪，最後基本上是東一塊西一塊找了半天，才將這兩具屍體拚全。
隻不過，他們兩人的頭已經沒希望找到了。
消防員在搬運屍體的時候，看到了汽車後排座上的位置上血淋淋的一片，上麵還有半顆眼球，想必頭已經完全被撞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