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反向操作
劉達緊咬著嘴唇遲疑了許久，隨即開口道：“是我。”
宋依秋眉頭一揚，說話聲音下意識地拉高了，“是你？”
隻見劉達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沒錯是我。”
此時的宋依秋簡直哭笑不得，麵對著跟雲腦一直在交手的網安支隊，他居然敢說自己是雲腦，這家夥瘋了吧？
隨即宋依秋笑著說道：“劉達，你知不知道我們網安支隊有名隊員叫做霍文東？”
劉達額頭上又有一滴汗珠流了下來，讓他現在的樣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我知道。”
“那你知道霍文東兩年前跟雲腦接觸過嗎？”
“我知道，那天見到他的就是我。”
宋依秋簡直快被劉達這個滑稽的家夥搞得心態都要崩潰了，“兩年前的那件案子，是你做的？”
劉達再次深吸了一口氣，“是我。”
“你之前不是說，你是後來才認識馮子旭，並且開始跟他配合作案的嗎？那兩年前你的動機又是什麽？你怎麽證明自己兩年前入侵了秋名市的醫院並且篡改了醫生的診療記錄？”
“我每一次行動，都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的，這一點你們不是應該很清楚嗎？即便是我自己，也不會留下任何證據。”
對於這一點，劉達倒是說得很符合情況。
之前霍文東跟宋依秋說過，除了雲腦故意留下的線索，其他根本什麽都查不到。
可憑借她多年網警的經驗，這個劉達一看就不是真凶，卻在這時候跳出來，其中必有蹊蹺。
隨即送儀器也不打算在這裏繼續浪費時間了，直接給霍文東撥通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霍文東在龍敏兒的陪同下來到了第一看守所。
宋依秋讓霍文東進去會一會這個劉達，自己在外麵等著。
霍文東在進去還不到二十分鍾就出來了。
宋依秋見狀便問道：“這麽快就完事了嗎？”
霍文東無奈地笑了笑，“沒必要多浪費時間，這家夥根本就是雲腦。”
宋依秋雙手環抱在胸前，笑著說道：“那可就有意思了。偏偏在這個敏感時期選擇作案，又跳出來說自己是雲腦，很明顯就是一個派過來頂罪的。你說誰會這麽做？”
“這還用問嗎？現在誰最希望我們結案？”
宋依秋跟霍文東的想法一致，會心一笑，“看來有人著急了。”
隻見霍文東思忖了片刻，說道：“可是用這種方法來催促我們結案，會不會太小兒科了一點？他們應該不至於這麽幼稚吧？”
宋依秋點了點頭，“很明顯他們還有另一種目的。”
“看來，你得找他們再談談了。”霍文東說道。
霍文東繼續了解了一下案情之後，便轉身離開了第一看守所。
他走後宋依秋便將隨行新人劉鶴叫了過來，囑咐道：“你聯係一下劉達所在社區的派出所，仔細再調查一下他的情況，另外去查一下他的銀行轉賬記錄，看看近期有沒有大額轉賬。還有他家人那邊，也一起查一下。”
劉鶴將宋依秋說的每一條記了下來，點頭道：“好的宋隊。”
派完了任務之後，宋依秋便驅車前往了伊萊科公司直接去找周學凱。
然而結果就跟往常一樣，秘書以周學凱沒在公司為由搪塞她。
不過周學凱的助理尚卿書倒是人在公司。
尚卿書將宋依秋請到了會議室，單獨進行了約見。
此時的宋依秋右手挎在椅背上，姿勢頗有些豪放，上下仔細打量著對麵這名在她看來更像是斯文敗類的尚卿書。
“尚助理，你們董事長真是很有意思，居然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尚卿書扶了扶臉上的金絲眼鏡，一臉不解地問道：“宋隊長，您為什麽會這麽說？”
宋依秋冷冷一笑，“大家都不傻，你們在這時候派一個替罪羊過來，不就是急著想要結案嗎？”
“我知道最近這些事情對你們公司的股價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所以你們為了減少損失，便想到了這種辦法。”
“可是尚助理，你們知不知道這種行為，等同於不打自招啊？”
“如果你們真的沒任何問題的話，為什麽要害怕我們沒有結案呢？”
尚卿書的眼鏡片上因為反光，讓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怪異。
隻見他微微一笑，解釋道：“宋隊長我想您誤會了，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麽。如果你指的是我們公司的那個敗類劉達，我倒是可以證明，最近這幾個月確實有利用職務之便盜用公司數據的行為。”
“這件事原本我們隻以為是馮子旭幹的，得知跟他有關係我也感到很意外。這家夥把自己隱藏得很好。”
“至於他這一次會再犯案，我表示不能理解。同時也很痛心。希望宋隊長可以從嚴查辦，不要姑息這種違法行為。”
“這一次的案子，將我們伊萊科公司好不容易已經壓下去的輿論又帶了起來，對我們來說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如果真像您說的，我們心裏有鬼，想要結案，何必用這種方法呢？我們一直都是合法經營，誠信納稅。”
“尚助理，你不用跟我兜圈子，我要是能讓你繞蒙了，算我這些年的工作白做了。”
“這件事對你們可不是百害無一利的，甚至可以說很陰險。的確案子將你們公司產品的問題重新拉回到了大眾的視野之中。但是你別忘了，現在媒體上比這件事更火爆的，是最近你們公司CEO周學凱十六年前事。”
“如果說你們犧牲掉一個人，讓他給案件做一個結尾，這樣一來就可以轉移大眾視線，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警方信了，案子可能就真的結束了。難道不是一舉兩得嗎？”
“哦不對。”宋依秋忽然頓了頓，思忖了片刻後說道：“應該是一舉三得。”
“尚助理，你們除了以上我說的那兩點，還有一點，是你們在釣魚。”
尚卿書皺了皺眉頭，“釣魚？宋隊長，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真的不懂。”
“雲腦。”
聽到這名字，尚卿書的眼睛倏地一亮。
宋依秋很善於觀察人，知道自己的想法一定是猜對了，不過在尚卿書也很狡猾，能夠穩穩地控製住局麵，而且滴水不漏。
現在是處在一個大家對彼此都心知肚明，但是卻心照不宣的階段。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對雲腦這個名字應該也不陌生了吧？而且你們應該也在查他，對嗎？”
“畢竟他們你們造成的損失可是不小。不僅僅是你們，還有魏賢超那邊也是一樣。”
“我想現在你們應該比我們警方還要著急抓到這個家夥不是嗎？”
尚卿書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注視著宋依秋。
宋依秋見他沒有反應，便繼續說道：“其實你們如此大費周章最核心的問題，是想要通過冒充雲腦這種方法，把雲腦逼出來。”
“否則我實在想不通，你們為什麽要推一個漏洞百出的劉達來擔下罪責。他隻是一個誘餌對不對？”
尚卿書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麵不改色，鎮定自若地盯著宋依秋，等著她把後麵的話說完。
隻見宋依秋將身體緩緩向前靠近桌子，右手兩根手指在會議桌上重重敲了敲，“別在我們警方麵前搞小花樣，你們做得越多，暴露得就越快。”
“如果你們沒做虧心事，何必搞這麽多動作呢？”
“你們這樣做，反而會讓我們更加留意周學凱。”
“我知道你現在想什麽。隻要你們比我們警方先找到雲腦，所有的案子就都可以了結了。像劉達還有新聞報道那些事，都不算是事兒。”
“想法很好，可惜不切實際。”
說罷，宋依秋身體向後靠在了椅背上。
尚卿書聽宋依秋說了這麽多後，扶了扶臉上的方形金絲眼鏡，終於開口道：“宋隊長，我發現我們龍潭市的同誌們都有一個毛病，那就是靠猜來辦案。”
“你說了這麽多，無非都是你個人的猜測。我不得不說，如果您去寫懸疑小說的話，我想一定會暢銷的，因為您腦洞很大。”
“最近我們公司也準備搞網絡文學IP業務，如果您有興趣，我可以推薦您試一試。”
宋依秋笑了笑，“如果我真的寫了小說，也隻會寫那種，根據真實事件改編取材的。”
尚卿書無奈地搖了搖頭，“宋隊長，如果沒什麽別的事，我得去忙工作了。很感謝您給我講了這麽一個精彩的故事。”
“不過最後我還是想跟您說一句，辦案要講究證據。憑空猜想得再精彩，也隻是想法。”
“我們周學凱董事長，一直都是清清白白本本分分做人，光是生意上的事都忙不過來了，哪有心思搞這些陰謀論？”
“至於劉達，還請您嚴加查辦，還我們公司一個公道，謝謝。”
尚卿書說罷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很紳士地對宋依秋點頭示意了一下，隨即轉身走出了會議室。
宋依秋坐在會議桌前靜靜地望著尚卿書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不屑地冷笑。
“上有老狐狸，下有小狐狸。看來這伊萊科新能源公司，還真是一個狐狸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