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互相試探
下午一點三十分，霍文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右手緊握著手機，雙眼默默地注視著屏幕上顯示的電話號碼。
猶豫了半分鍾後，他終於按下了撥號鍵。
隨即他將電話舉到耳邊，聽到裏麵傳來了撥號等待的聲音。
“喂？”
就在這時，電話裏另一邊終於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霍警官嗎？”
霍文東聽到他直接猜到自己的名字，倒是不意外，開口道：“你還記得我。”
“當然記得，我們之前才剛通過電話不是嗎？雖然不是用你的號碼。”
“我這個人有個習慣，電話通訊錄裏的每一個人隻能是我身邊的人，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我的電話。而現在有一個陌生號碼倒過來，除了你，應該不會有別人了。”
電話另一邊的劉雲逸語氣鎮定，語速偏緩，字裏行間都充滿了經過命運曆練的味道。
“我今天打電話來，是想跟你解釋一件事。”
“你是說，爆料的事情嗎？”
“是的。這件事情，跟我們沒關係。”
“我已經知道了，是偷走老主編資料的人偷偷留了備份，跟媒體做了交易，沒錯吧？”
霍文東聽罷笑了笑，“您的消息還真是靈通，看來在國內也有不少朋友吧。”
“嗬嗬，霍警官，你是在試探我嗎？”
“沒有，純粹是出於好奇。對於老主編手裏的東西被爆料出來，你好像一點也不著急。難道不怕會影響到你的安全嗎？”
霍文東這邊跟劉雲逸通著電話，另一隻手卻悄悄地開始在筆記本電腦上開始搜索手機號碼的所在位置。
他之前查詢過，0039這個區域號段的所在地，顯示的確是意大利。
這個國家國土麵積三十萬平方公裏，常住人口有六千多萬，如果真的想要查找起來，雖說不是很容易，但也並非沒有機會。
隻不過，這一切都需要時間。
劉雲逸並不是那個國家的人，除非偷渡，否則出入境方麵的資料就不可能作假。
如果說在這方麵沒能找到他的線索，就可以將範圍縮小到非法渠道。
總之，霍文東覺得以自己現在的能力，想要找到劉雲逸，應該不是不可能的。
“我所在的地方很安全，就算有人想要對我怎麽樣，他也不可能來到我的身邊。”劉雲逸說道。
霍文東聽罷笑了笑，“聽上去，你好像被一群很厲害的人保護著，是類似馬龍白蘭度教父那種人嗎？”
“霍警官，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劉老師您現在的身份太神秘了，我猜不到你。”
“嗬嗬，霍警官你客氣了。你如果想要找到我，應該不會太困難，就比如你現在正在查我的位置，不是嗎？”
聽到這句話，霍文東正在鍵盤上跳躍的右手便忽然間停了下來。
他在按下鍵盤的時候力量已經很輕了，而且用的並非機械鍵盤，聲音可以說很小，如果對麵不是順風耳，根本不可能從電話裏聽到一丁點的聲音，他是怎麽知道的？
就在這時，電話裏的劉雲逸再次說道：“霍警官，你一定很好奇，你安排得很仔細，我是怎麽知道你在查我的對嗎？”
霍文東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聽著電話另一邊的劉雲逸。
“因為你的手機裏，有傳來電視的聲音。”
霍文東聽罷，視線便緩緩看向了麵前已經打開的電視機。
他不得不承認，劉雲逸真的是一條老狐狸。
霍文東為了以防萬一，稍稍開放了一點電視的音量，這樣一來便可以掩蓋掉鍵盤可能會發出的異響。
可是沒想到，這居然成為了他暴露的原因。
“霍警官，從上一次通話我就能感覺到，你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尤其是你從事網警工作，心思更要細一點。”
“你既然打電話給我，必然是有重要的事，可你卻打開了電視機。我想你應該不會想不到，這樣可能會影響通話的質量。”
“但既然這樣，你還是這麽做了，就說明一定有你的用意。所以結合你的工作類型便可以猜到，你再用電腦追查我的電話號碼。”
既然劉雲逸都已經把話說開了，霍文東自然也不必再裝下去，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劉老師不愧是劉老師，反偵查能力真的很強。”
“我也是被身邊的環境逼出來的，因為經曆得多了，遇到事情就多了，自然就能猜到對方想要幹什麽。”
“霍警官，其實你不必這樣，隻要你堅持問我，我也會告訴你我在哪，畢竟你也不可能到我的身邊來不是嗎？”
就在說話的時間，霍文東的筆記本電腦上也已經顯示出了劉雲逸的位置。
意大利那不勒斯。
這樣一來基本可以確定，劉雲逸這個人確實不在國內，他沒有說謊。
“你在那不勒斯？”霍文東說道。
“霍警官的業務能力果然不簡單，這麽快就查到了。”
“其實你在查我，我身邊的人也把你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我的身邊就有兩名黑客專門負責保護我的安全。而你剛才的所作所為，他們其實都已經捕捉到了。”
“但因為我沒有要隱瞞你的意思，所以沒有讓他們對你采取行動。”
“霍警官，我想你應該感覺到我的誠意了對嗎？”
“你好像早就知道我會打電話給你，準備得比我還要充分。”
“行走江湖，總要多做些準備。”劉雲逸說道。
霍文東將筆記本電腦屏幕閉合，背靠在沙發上遲疑了片刻，說道：“那我就有話直說了。劉老師，我上次已經放走了張憲河，並沒有將你們的事情報告給局裏，這也足以證明我的誠意了對嗎？”
“所以，我想要跟你們了解些事情，應該不算過分吧？”
“當然可以。”
“好，我很想知道，你在大樣裏那篇提到了關於十六年前興瑞科技公司研發人員不是死於自殺，雖然沒有太多具體內容，但是卻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懸念。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麽？”
“否則你身為一名有理想抱負的記者，應該不會想要隻是靠一個標題來博取眼球吧？從你敢於揭發那場醫療事故，我感覺你不是那樣的人。”
電話另一邊的劉雲逸聽罷沉默了許久，隨即沉吟了一聲，開口道：“霍警官，既然我選擇相信你，那也就不必瞞著你了。其實在那件事發生之前，趙斌夫婦有聯係過我。”
聽到這句話，霍文東的眉頭忽然間皺了起來，“他們聯係你，是想要給你提交什麽材料嗎？”
“說實話，我隻是知道，他們當時說有些關於公司裏東西想要交給我，但並沒有說是什麽。”
“那時候我們已經訂好了見麵時間，可就在馬上就要見麵的前一天，他們卻突然跳樓自殺了。你覺得這有可能嗎？”
“我很清楚他們要交給我的，一定是跟那場醫療事故有關，跟興瑞科技內部的秘密有關的重要數據。可他們還沒來得及見我，怎麽可能會用這種方式結束生命呢？”
“這裏麵必然有人從中作梗！”
霍文東沉思了片刻，說道：“你覺得他們要交給你的東西，可以直接證明十六年前的那場醫療事故，是真實存在的，也就是說他們的產品確實有問題，對嗎？”
“這是一定的。否則他們身為興瑞科技的核心研發人員，怎麽可能會聯係我？”
“我能感覺到，趙斌夫婦是不想跟某些人同流合汙，想要揭發他們。但是沒想到對方心狠手辣，先下了手。”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會做這件事的，隻有周學凱了？”
“一定是他！”
“隻不過我當時沒有見到趙斌夫婦，手裏也沒有證據。”
“那你後麵一定有調查過趙斌夫婦。有沒有查到，他們手裏的東西，是被藏起來了，還是眼睛落入周學凱的手裏？”霍文東問道。
劉雲逸很快便回答道：“我想應該沒有落入周學凱的手裏。否則他也不會在那場醫療事故之後，公司才剛上市不久，就急著將公司賣出去。一家公司是創業者的心血，如果不是急著要毀滅什麽證據，根本沒必要這麽做。”
“他想要結束掉這段黑暗的曆史，改頭換麵，重新開始！”
“劉老師，既然你沒有瞞我，那我也就不瞞您了，我前陣子去過趙斌夫婦的家，發現他們的電腦在他們墜樓之前，曾經被啟動過。”
“如果說他們兩個真心赴死，又何必在墜樓前登錄電腦呢？”
“所以我覺得，使用電腦的一定是另有他人。而他在沒有發現自己想要找的東西之後，選擇對趙斌夫婦痛下殺手。”
“當然，這個分析也隻是我憑借經驗的個人猜想。”
“霍警官，你的這個發現很重要。我之前雖然也想過再潛回到趙斌夫婦家中查找線索，但因為身邊的環境不允許，也就沒有冒險。”
“我雖然不在國內，但是可以給你提供幫助。”
“凶手既然當時沒能從趙斌夫婦的電腦裏找到想要的東西，那現在對他來說就依然是一個心病。”
“我們可以從這方麵入手。”
“霍警官，你覺得，我們可以合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