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胡謙遇害案(九)一更
唐禮生著實是蒙了,先不說他近些年的人生中,就沒見過這麽沒禮貌的人,隻說來之前準備好的大段引經據典的理由還沒背呢,怎麽就結束了?
林之棟眼見氣氛尷尬至極,忙對胡文庸說道:
“胡學士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正如秦捕快所言,胡大人遇害之事已不僅僅是家事,皇上眼下日理萬機仍如此重視此案,我等豈敢兒戲?敷衍?眼下開棺驗屍之重要,如同,如同胡學士講學所用書籍,沒有書籍在手,即便胡學士學富五車,對書中內容倒背如流,又如何能讓學子們盡快學懂,且流暢誦讀?”
胡文庸沉默了。
可唐禮生卻找到了新的切入口:“即便非要開棺驗屍,也不能讓這個姓秦的捕快為之!他與嶽父早生間隙,凶手是否是他尚不能確定,怎可讓他……”
“瞧你這點出息!你在這裏叫喚有何用?這事是我們幾個能定的?你得去找皇上理論,皇上下旨讓我來查案,我可沒你那份‘傲骨’敢抗旨。”
“誰抗旨了?”唐禮生急了,好好的丹鳳眼,此刻都變成三角的了。
“你既然知道不能抗旨,卻在這教我們抗旨, 你居心何在?你阻撓開棺驗屍, 延誤查案在先,教唆我們抗旨不尊在後, 你的目的是什麽?幫助凶手隱藏罪證?”
“你,你一次次誣陷本官……”
林淮急道:“你再不走,帶問號的罪名還有很多!到時皇上問起來,你怕是需要解釋半天!”
秦無病得意的看著唐禮生說:“跟我比雞蛋裏邊挑骨頭, 亂扣帽子, 你還差很多。”
“你這是承認誣陷我了?”唐禮生用顫抖的手指著秦無病問。
“我何時誣陷你了?我都是在問你,你沒有作答,我隻能當做你默認了。”秦無病戲謔的看著唐禮生說。
唐禮生感覺到一陣陣血衝腦門,他握緊拳頭, 咬著牙, 恨不得一步竄上去給秦無病臉上一拳。
林淮見唐禮生咬牙切齒的模樣,又勸道:
“被我三弟氣暈的當真不少,雖說你還不到四十歲, 正值壯年,但真說被氣暈過去了,傳到京城,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拍手稱快,尤其那些被你兒子偷去物什的人家,還不得給我三弟立長生排位……”
“一派胡言!”唐禮生吼道。
“有沒有胡言你心裏比誰都清楚,等我回京必定要好好替你教訓一下你那個混賬兒子!”林淮揚著頭道:“你說你們家是短他吃了還是短他喝了?就這麽沒見過世麵?總這麽在外邊沒臉沒皮的明搶豪奪,你們也不嫌給祖宗丟臉?”
“你……
“大哥此言差矣, 他怎會覺得丟臉?被搶那人若是不樂意, 他也隻會覺得那人不識抬舉!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麽人能放在你唐禮生的眼中!”
秦無病戲謔的看著唐禮生,唐禮生麵色愈加陰鬱, 不是唐禮生不知如何反駁, 而是他確實就是這麽想的。
秦無病看了看天色,嚴肅的道:
“俗話說罵人不揭短, 但我這個人偏就喜歡揭人短, 你不走是吧?那別怪我掀你老底兒, 不怕告訴你, 咱們今日所言,必會傳到皇上那裏, 且會在京城大街小巷流傳,你不嫌丟人, 不怕丟官,那我便成全你,當著各位大人的麵,我說說你們都一起聽聽,咱們先從你那盜賊轉世的兒子說起!”
胡文庸一直都很冷靜,他可不知道秦無病是誰,更不知道秦無病說的是真是假,但他可知道他那個外甥是副什麽嘴臉,為這事兒, 他確實不止一次的說教唐瓜子,導致舅甥倆這兩年再沒見過。
胡文庸本著家醜不可外揚的心態, 拽了拽唐禮生說:“走吧,回去等消息,若是能盡早查出凶犯, 父親也能瞑目了。”
唐禮生倒是能屈能伸,眼見胡文庸給了台階,立馬就下了, 轉身比胡文庸走的還快。
這一下反倒把秦無病閃了一下,這就走了?至少也要留下一兩句狠話吧?
殊不知在唐禮生的心中,剛剛秦無病說的那些話,大長公主都能做到!既然攔不住開棺驗屍,何必還要自討麻煩?唐禮生想不明白為何這個小捕快一上來便對他敵意滿滿,他威脅不成反倒被威脅了,他著急回去好好想想,下一步要如何應對。
……
眾人回到停放棺槨的院子,秦無病看了看天色,說:“抬進去吧,明日午時開棺驗屍。”
他說罷看向縣令道:“還要麻煩大人買副新的棺槨,明日這一副, 怕是留不住的。”
縣令趕忙應是, 轉頭吩咐衙役立刻去買。
林之棟低聲問:“你今日便沒打算開棺驗屍吧?”
秦無病也不否認,說:“光線太暗, 讓誰在旁舉著火把?一個火把肯定不夠,這麽多人, 怕是找不出兩個能站在我身旁堅持不吐的。”
郭正冷哼一聲道:“秦捕快這話說早了!隻是,你就不怕他們明日再來?”
“不會,今晚再有人給他們傳消息,都會被我的人抓住,他們不知我今晚沒有開棺,明日即便來,也是來問結果,二位大人定能應對,不會耽誤我驗屍。”
林淮問:“這位唐禦史,長得尖嘴猴腮的,看著就不是好人,皇上怎會讓他做禦史?”
“我看你是活膩歪了!”秦無病扭頭狠狠瞪了林淮一眼。
林淮縮了縮脖子。
郭義則歎了口氣說:“終究還是遇上了!”
……
秦無病無所謂遇上不遇上,緣分嘛,自當好好珍惜!
所以他回到驛館倒下便睡,這一覺睡到轉日巳時初才起身。
郭正和林之棟也住在驛館,二人早早便起身等著,沒等到秦無病起身,卻等來衙役稟報胡文庸等在縣衙問昨晚屍檢結果。
郭正和林之棟隻好先去了縣衙。
秦無病起身之後,沐浴洗漱還吃了一頓飯,這才晃晃悠悠的去縣衙,路上他跟鳳鳴說:“等一會兒全看你了!”
鳳鳴詫異的問:“何意?你怕了?”
“玉兒跟我說過,她曾找來西南很多毒物,也看了不少古書,對西南的毒物甚是了解,還做出不少解藥來,既能做出解藥,肯定熟知毒性,而玉兒知道的,你便也不差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