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方法
第一百一十一章
周福一時搞不清楚許貴妃心中所想,連忙賠笑道:“奴才愚鈍,還請主子示下。”
“慕容璟前腳才進勤政殿,本宮緊接著就過去了,如果你是皇上,是不是也會認為本宮著意盯著他的蹤跡?”凡事都怕落了刻意,越是這個緊要時候,她越要沉的住氣,否則隻會被皇後母子落井下石,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被許貴妃這麽一解釋,周福亦明白過來,點頭道:“主子英明睿智,奴才望塵莫及,那咱們就等些時候再過去就是。”
聽到這話,許貴妃沒好氣地瞪了周福一眼,冷聲道:“還以為你是個聰明的,不成想也蠢笨起來,本宮且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再不能猜中本宮的心意,從今天起,你就去殿外做事吧。”
殿外做的都是苦差事,周福如何願意去,當即擰眉仔細思索起來,直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試探著回答道:“主子可是想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總算還沒有笨的不可救藥。”許貴妃收拾妥當,對鏡顧盼後覺得沒有任何不妥,緩緩起身道:“走吧。”
皇後對這件事的關注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慕容璟無論審出什麽結果,都會第一時間稟明皇後,她在皇後那裏得知這個消息,再趕去勤政殿便是順理成章之事。
要說宮中小道消息的傳播速度,比之現代網絡上的八卦新聞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去鳳儀宮的路上,許多人都悄悄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許貴妃,但許貴妃隻儀態端方地坐在肩輦上,仿若未覺。
一路到了鳳儀宮正殿,卻見儷昭儀也在,正坐在下手陪皇後閑話,見許貴妃進來,她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恨意,旋即起身行禮道:“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
還未等儷昭儀屈膝下去,許貴妃已是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對方,含笑道:“幾日不見,妹妹越發鮮妍豔麗了,難怪皇上愛不釋手。”
儷昭儀自上次冒險去刑部大牢被抓後,越發對許貴妃母子恨之入骨,她采納了曲靈栩的建議,將賴祁峰貪汙受賄等等劣跡如實供出,並主動向皇上提供了藏銀地點。
賴祁峰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視為救命稻草的寶貝女兒,竟成了壓垮自己性命的最後一根稻草,可是正如儷昭儀所說的那般,他就算再不甘心,也斷然不會連累兩個兒子一同去死,所以隻能一人擔下所有罪名,被判處斬立決。
母家受難,宮中嬪妃也是要受牽連的,但儷昭儀如此大義滅親的舉動,讓皇上甚為讚賞,再加上他原本就對這個嬌豔欲滴的嬪妃很是寵愛,所以不僅沒有任何處罰,反而還賜下無數賞賜,風頭比之前更勁。
許貴妃辛苦籌劃的計謀不僅沒能除掉礙眼的儷昭儀,反而讓慕容璃受到皇上的猜疑,如此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無疑更讓她對儷昭儀恨之入骨,隻是一時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罷了。
許貴妃這句話乍然聽上去像是誇讚,但儷昭儀如何聽不懂對方是在諷刺她出賣父親換得榮寵,是以淡淡笑道:“貴妃娘娘雍容華貴,就連母家妹妹和侄女亦是國色天香之姿,如何是臣妾這等尋常女子能比的。”說罷,轉身看向皇後,笑盈盈道:“娘娘說是麽?”
許貴妃的侄女許汐兒自從上次被抓到跟禮親王有染後,就被賜給禮親王為庶妃,禮親王向來是個任性妄為的主兒,對莫名其妙被塞到自己身邊的許汐兒厭惡不已,連新婚之夜都沒有踏進新房半步,不僅如此,他還陸續納了兩位庶妃入府,那兩位庶妃見禮親王不待見許汐兒,便也處處跟她對著幹,許汐兒從小被許貴妃養在身邊,半個公主似的尊貴,如何受得了這樣的羞辱,以至於不顧許貴妃的告誡,跟那兩個庶妃大打出手,禮親王正好趁這個由頭將她軟禁在院中,形同廢黜。許氏這邊,就更不必說了。
所以,儷昭儀這番話,可以說是赤裸裸的諷刺了。
皇後對許貴妃的恨意遠在儷昭儀之上,聞言淡淡笑道:“昭儀說的自然在理,貴妃難得這時候到本宮這裏來,快請坐吧。”
許貴妃心裏恨的直發癢,藏在袖子裏的玉手亦被指甲戳出一道道血痕,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恭順道:“臣妾身為嬪妃之首,理應時常在皇後娘娘身邊侍奉的,娘娘如此說,倒是臣妾懶怠了。”
“都是自家姐妹,哪裏說的找這樣生疏的話。”皇後深深看了許貴妃一眼,似笑非笑道:“早膳時分璟兒來給本宮請安,提及皇上將一件涉及京城安危的案子交由他審理,因為截獲的書信中涉及馨月郡主,鎮國將軍府隻怕是脫不了幹係,前段時間皇上讓妹妹主理將軍府內宅事宜,妹妹也該過問一番才是。”
皇後話音剛落,儷昭儀已是重重歎息一聲,接口道:“馨月郡主真是可憐,短短幾天時間,不僅母親死了,自己還被奸人盯上,時時處在危險之中。”
“誰說不是呢。”皇後瞥了瞥許貴妃略略有些難看的臉色,繼續道:“本宮已經派人去宣馨月郡主入宮,可惜郡主去了帝師府,不過算著時辰,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娘娘仁厚,有您的關懷,郡主定能很快從喪命之痛中走出來。”儷昭儀含笑逢迎道。
聽到這話,皇後端莊溫和的臉龐上浮起一絲淡淡的無奈之色,幽幽道:“本宮除了安慰幾句,也做不了別的,隻盼著璟兒能夠不負皇上所托,早日查出凶手。”
儷昭儀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皇上一向看重馨月郡主,定然不會放過那些個背後使黑手的小人。”她稍稍停頓一下,繼續道:“貴妃娘娘,您說是麽?”
許貴妃淡淡看了儷昭儀一眼,正要開口,卻見皇後身邊的歐陽姑姑進來回稟道:“主子,勤政殿的小太監在外求見,說是奉皇上旨意,請娘娘去勤政殿見駕。”
皇上此時宣召所為何事,殿中幾人皆心知肚明,許貴妃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是以開口問道:“可是太子殿下調查出結果了?”
歐陽姑姑朝許貴妃福了一福,行的禮雖然挑不出任何錯處,但語氣中卻帶著幾絲不屑之意,“太子殿下聰慧睿智,調查一個小小的案子又能費得了多少工夫,自然是馬到功成。”
“這是自然的。”許氏淡淡一笑,轉頭看向皇後,“娘娘適才也說了,臣妾這些日子擔著打理將軍府內院的責任,既是出了事,也該去聽聽,還請娘娘應允。”
“也好。”皇後點點頭,亦向儷昭儀道:“昭儀也同去吧,你跟馨月郡主交情不錯,若是郡主太過傷心,也好幫忙寬慰一二。”
對此,儷昭儀自然不會反對,恭敬道:“臣妾遵命。”
如此,三人分別乘上轎輦向勤政殿方向去了,待進了內殿,發現慕容璟和宋之問正垂手站在大殿中央,細細說著什麽,見到皇後幾人,連忙躬身行禮。
皇上正翻看著手上的卷宗,聽到聲音抬起頭來,待目光落到許貴妃身上時,不覺眉頭緊蹙,“你怎麽過來了?”
不等許貴妃回答,皇後已是先一步道:“回稟皇上,貴妃和儷昭儀兩位妹妹在臣妾宮中閑聊,得知馨月郡主遭遇危險,皆擔心不已,臣妾就帶她們一起過來了,若有不妥之處,還請皇上恕罪。”
皇上並沒有理會皇後,隻定定看著許貴妃,好一會兒方才冷笑道:“你會擔心馨月郡主?”
對於皇上的反應,許貴妃早有心理準備,她用力壓製住心裏的憤怒,委屈又茫然地看向皇上,“臣妾不知做錯了什麽,讓皇上如此生氣?”
“不知?”皇上冷嗤一聲,到底忍不住心裏的怒意,將手中的卷宗用力砸到許貴妃麵前,“看看,看看你那妹妹做的好事!朕記得前兩個月你還跟朕說她賢良淑德,為其請封為將軍府平妻,多虧朕沒有答允,否則皇家的臉麵都要被你們丟盡了!”
皇上之所以如此盛怒,並不是有多重視曲靈栩,而是決不能容忍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肆意妄為,畢竟暗衛不可能隻有一個,而且許氏能有,就代表許氏一族包括慕容璃身邊也極有可能存在暗衛,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許貴妃伴駕多年,從未被皇上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訓斥過,隻見她神色一稟,當即跪下,小心翼翼地撿起卷宗看了起來,待看到許氏和肖女官果真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話,懸到嗓子眼的心這才漸漸回落下來,然而麵上卻是一副驚恐又不敢置信的神色,連連搖頭道:“不可能!皇上,這絕對不可能,會不會是其中有什麽誤會?”
“誤會?”皇上從禦座上起身,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許貴妃麵麵前,森然笑道:“人證物證俱在,貴妃跟朕說是誤會,那你倒是解釋解釋,他們為何不汙蔑別人,偏偏要汙蔑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