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為有犧牲多壯誌
在秦天香通知各部門組成調研團的同時，肖振漢親自打電話給張道真，提出了前往盤山公路調研。
張道真掐指一算，瞬間臉色大變，原來想要拒絕的話，根本就沒有辦法說出口，隻能表示跟著肖振漢一起前往。
次日早上六點五十分，肖振漢和秦天香走出東山項目部的時候，發現眾人早就已經上了大巴，張道真的車也停靠在旁邊。
秦天香立即拿出花名冊，對大巴上的人進行點名，確定名單上的人都到場之後，便向肖振漢匯報說：“主管，人都到齊了。”
肖振漢點了點頭，隨時吩咐說：“出發！”
一小時之後，車隊進入盤山公路的施工現場。
小張帶著人迎接肖振漢等人，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王朝陽就火急火燎的跑來，大聲報告說：“張頭兒，大事不好，施工現場出現特殊滲漏。”
小張無奈，隻得看向肖振漢。
肖振漢說道：“你讓人把早餐送到前麵，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小張立即安排人搬運早餐，然後對王朝陽說：“王領班，前麵帶路吧！”
眾人趕到現場之後，小張望著手足無措的東仔，平靜的問道：“通知東叔了嗎？”
東仔回答說：“東叔在東區跑材料，已經電話通知，預計半小時之後返回。”
肖振漢望著滲漏的位置，立即吩咐說：“小張，情況緊急，就不要等東叔了，由你統籌安排，實施應急計劃。”
張道真走到最前麵，望著冒水的位置，手中的青銅羅盤不停搖擺。
過了三分鍾，張道真才說道：“我現在需要一個人潛入水底，查探一下地質情況，懂勘探的人站出來！”
王朝陽和東仔立即上前一步，異口同聲的說道：“我去！”
王朝陽說道：“我是老師傅，遇到這樣的事情有經驗。我下去看看最合適，你就不要爭了！”
東仔說道：“王哥，理兒是這麽個理兒，可這裏是小東山，是生我養我的地方。建設家鄉，我怎麽敢落後於人。若是這回讓你下去了，我一輩子都該抬不起頭了。”
兩人據理力爭，寸步不讓。
張道真快刀斬亂麻的說道：“都別爭了，你們直接石頭剪刀布，誰贏了就下水。”
王朝陽和東仔倒也沒有耽擱，很快就決出了勝負。
東仔獲得了勝利，義無反顧的穿上裝備，吊上安全繩，一頭紮進了水中。
肖振漢扭頭說道：“秦秘書，你通知醫院，讓他們就近安排一輛救護車過來。”
秦天香到旁邊打電話之後，肖振漢又吩咐說：“小袁，你馬上準備熱水和厚棉被，安排人接應東仔。”
王朝陽說道：“主管，讓我負責接應吧！”
肖振漢點了點頭，說道：“好！”
早餐運到，眾人卻無心進食，所有的人都被水下的東仔給牽引住了心神。
東仔在水下呆了足足一個小時，才晃動了身上的繩子。
鈴鐺響起，肖振漢立即一個箭步跳到前邊，抓起安全繩就快速的往上提。
十分鍾後，東仔浮出水麵，王朝陽立即給他裹上厚棉被。
送進臨時趕製的暖屋之後，東仔憑借著堅強的意誌，迅速的說道：“王朝陽，記錄：……”
王朝陽想要勸東仔休息，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隻得拿出紙筆速記：……
東仔的聲音越來越小，王朝陽手中的筆卻越來越快。
當救護車趕到的時候，東仔說完最後一組數據，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微笑。
東仔被救護車帶走之後，肖振漢忍不住的問道：“大師，東仔此行，吉凶如何？”
張道真歎道：“失一子，得一子，天命若此，奈何奈何！一山終究難容二虎，可惜！可惜！”
肖振漢問道：“大師何出此言？”
張道真苦笑道：“東山人，東山魂，為有犧牲多壯誌，敢叫日月換新天！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張道真一直以為人定勝天，卻得到了天命難違的結果。
肖振漢無奈，隻得讓袁領班繼續負責工地調研，然後帶著秦秘書去醫院看望東仔。
肖振漢趕到醫院的時候，一位老醫生脫下手術服，心情沉重的說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秦天香立即上前說道：“醫生，人命關天，你再想想辦法，錢不是問題！”
老醫生怒道：“這根本就不是錢的事兒，救死扶傷乃是我的職責，但凡有半點希望，我又豈敢有放棄之心！”
老醫生怒氣消散之後，才說道：“你們去看看他吧，興許還能說上兩句話！”
肖振漢和秦天香忙進入手術室，東仔似乎到了回光返照的地步，顯得有些精神頭。
他抓住肖振漢的手，認真的說道：“肖主管，告訴王哥，他是個值得信賴的好兄弟，讓他幫忙照顧一下東丫和我爹娘……”
說完，東仔緩緩的閉上眼睛，雙手無力的垂下。
老醫生上前查看一番，對著肖振漢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肖振漢吩咐道：“秦秘書，你安排一下，東仔的後事，一定要隆重，撫恤方麵，一切從優從速！”
秦天香望著東仔的遺體，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不久之前還在與王朝陽理論的人，如今卻與世長辭。她還是第一次接觸如此壯烈的犧牲，卻隻能強忍著悲痛轉身打電話，執行肖振漢的指令。
東叔帶著東丫趕到，卻已經遲了。
東丫望著東仔，一聲“哥”還沒有喊完，整個人就軟倒昏迷。
秦天香忙上前查看情況，並招呼醫生前來救治。
東丫醒轉之後，傷心欲絕的問道：“肖主管，我哥走之前，留下的話是什麽？”
肖振漢沉痛的說道：“他讓我轉告王朝陽，並拜托王朝陽替他照顧你們一家！”
東丫問道：“難道他就沒有留話給我？”
肖振漢歎道：“對不起，我們趕到的時候，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隻說了拜托王朝陽的話，就撒手人寰了。”
東丫怒道：“就是那個猜拳輸給我哥的王朝陽，憑什麽？”
秦天香勸道：“這是你哥的意思，當然了，還得尊重你的意願！”
東丫怒道：“我不同意！”
肖振漢不想刺激東丫，直接找東叔商量，看如何處置東仔的後事。
東叔老淚縱橫，哽咽道：“東仔是個好後生，說媒的人已經定好了三天之後跟人家姑娘見麵，想不到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讓人家姑娘情何以堪哪？”
肖振漢也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讓一個尚未出閣的姑娘背上克夫的壞名聲，這簡直就是飛來橫禍。
再有就是說媒的人也慘了，本來一樁大喜事，千裏姻緣一線牽。如今這牽線搭橋，卻讓兩個家庭皆萬劫不複。
肖振漢問道：“東叔，你看這事情如何處理？”
東叔歎道：“肖主管，東仔為了盤山公路而死，相關方麵有個說法嗎？”
東叔這話，簡直一語驚醒夢中人。
肖振漢立即找來秦天香，迅速的吩咐說：“秦秘書，你聯係一下秦先生，把東仔的情況匯報一下，爭取申報東山英雄稱號！”
秦天香到外麵打電話，十分鍾後，回來匯報說：“秦先生同意授予東仔東山英雄稱號，責令東山項目部按照英雄的規格處理後事。”
肖振漢立即找東叔商議，在小東山村按照英雄葬禮的規格設置靈堂，舉辦哀悼大會。
東仔的墓就在盤山公路的拐角處，一切按照英雄規格進行布置。
按照東仔的遺願，王朝陽也以親屬的身份參加送葬儀式。
東丫對王朝陽的出現很是反感，一直拳打腳踢。
王朝陽堅定的扶著棺木，臉色悲切。
東丫的拳頭雨點般的落下，一邊打一邊哭喊：“為什麽不是你？你還我東仔哥，你還我東仔哥……”
王朝陽沒有吱聲，對於東丫的這個問題，他沒有答案，也給不出答案。
兩位老人悲痛欲絕，卻還要勸導東丫，整得心力交瘁。
王朝陽有心勸慰，可他怕一開口又會刺激東丫，隻能強忍著悲痛扶棺。